但即使隱藏的再怎麼好,胸腔裡涌起翻江倒海的怒意還是讓他幾乎失去理智。
這是一條連接點,牽扯出五年前,那些照片擺放在眼前,顧瑾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其實以現代女性獨立思想意識,和異性勾肩搭背不算什麼,現實一女帶着三個男朋友去醫院找出孩子父親的奇葩事兒還常有發生呢!
但顧瑾他是理智的,條框的道德觀不管是給他背上的枷鎖,還是附屬在另一半,他都不能容忍。
這種意念很執拗。也許他需要冷靜。
可坐在火車站候車廳,接到她的電話,心裡還是不自覺的柔和下來,但事實,她榆木的可以。
“你,去那邊得多久?”她不敢明確的問,甚至都沒有挑明,他這一去還會不會回來!
“不知道。”他冷聲的回答,然後自那邊傳來道低低柔和的嗓音。
“瑾,到時間了,我們快走吧!”
南瑜扣着在耳邊定定的,眼睛看着灰暗的一處牆角,話筒裡沒有他的聲音,卻能夠清晰的聽到那邊嘈雜。
迴廊上,看病人的帶着孩子從病房裡出來,久悶的小孩猶如脫繮的野馬,蹦跳間造出較大的迴響。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她才恍然的拿下電話看了眼,通話還在持續,她試探的。“喂?”了聲。
那邊沒有回聲,可以想象沉默了那麼久,他以爲通話斷了的,所以才收了。
南瑜雋秀的面容沒有表情的,睫毛微闔的遮擋住眸子,她用很輕的聲音說了聲:“再見。”然後拿下時,身體也跟着靠牆慢慢滑落下去。
在把頭埋入胳膊的時候,並沒有看到無聲的顯示通話已結束的提示,——但她並沒有掛斷電話。
樸浩仁找來的時候,南瑜還靠在牆壁上。
陣陣涼意穿透衣服傳達至脊背,她好似感覺不到,眼眸輕眨間看到面前投下來一道暗影,南瑜微微擡起頭,就見樸浩仁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她不自覺深吁了口氣,伸手扶住牆站了起來,伸展了才發覺腿部?的都沒了知覺。
她不好意思的咧了下嘴角,“你怎麼……”
樸浩仁雙手環胸的退後一步看她,“在走廊上看到了你姑姑,她說你往這邊過來了。”
南瑜伸手拂開臉頰上的一縷發,“姑父突然出事兒,有些害怕,所以……”
他的眼神掃了眼她手上的,睿智的眸光流轉間,好似已經明白了什麼,“嗯。你姑跟我講了,單子填了沒?”
南瑜搖了搖頭,樸浩仁衝她伸過手來。
即使不說話她卻已經明白的把單子遞過去。
樸浩仁看了眼單子,放下手轉身就走,“是不是不信任那個主治醫生?”
“呃。沒……”南瑜擡腳跟上他。
樸浩仁回頭看了她眼,“親人突然出事兒,發出這種通知當真了的確很難做下決定。”
他一語道破了她的躊躇,南瑜低聲說:“我只是想靜一靜,想一想來着……”
“那麼你信任我嗎?”
南瑜擡頭看他,他亦停下了腳步。
此刻他們已經走到了走廊拐角處,只要往前一步就能看到姑姑焦急等待的身影。
樸浩仁看着她:“給你姑父做手術,我親自來,你信任我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樣的眼神所攝住,南瑜定定看了他有五秒鐘,迷惑於那樣的視線下,無關思考,簡直像是被主導了靈魂一般,點了下頭。
樸浩仁揚起嘴角微微一笑,“其實摔斷腿動了手術是很難留下後遺症什麼的,所以不要怕,手術很快就會好的。”
他是在安慰自己,南瑜強扯着笑點了點頭,可心裡的惶恐仍舊揮散不去。
走到姑姑跟前,樸浩仁簡單的說了自己的把握,言行談吐間那種由內而發的自信,還是感染的她們跟着漸漸安定下來。
等候的過程很是漫長,南素梅坐在椅子上捏着南瑜的手一會兒緊一會兒鬆的,略顯皺紋的臉上雖然鎮定,可眉宇間還是透着股沉重。
南瑜出手摟住她的肩膀帶進懷裡。輕聲安慰她:“很快就好,聽說樸浩仁是很有名氣的外科醫生,姑父會被治好的。”
南素梅倒在她懷裡出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小魚啊,多虧有你,你哥他喝醉了,回了家就倒在牀上不省人事的,唉,喝不死他呦……”
“姑別這樣,誰也不知道會出事……”南瑜摩挲着她的背。
“希望你姑父他別有什麼事……”南素梅的嗓音都帶了絲哭腔。
“不會有事的。”
姑父的手術做了能有兩個多小時。才被人從手術室裡推出來,姑姑急忙跟着姑父的病牀,護士小姐告訴南瑜讓她去交費,以及辦理住院手續。
南瑜點點頭,目送着姑父病牀消失,這才轉身打算去一樓,不想迎面就與從手術室裡出來的樸浩仁碰上。
英挺的面容透着股疲憊,見到她和緩了神色,走過來,“是在專門等着我嗎?”
“啊。”
樸浩仁開玩笑的說,“不是也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看到了讓人怪失望的。”
“不好意思。”南瑜垂下頭低低的。
“南瑜,”樸浩仁突然喊她。
南瑜擡眸看他,就聽他說,“你怎麼這麼誠實啊。你有說過謊嗎?”
她瞠着眼認真想自己上次說謊在什麼時候。
樸浩仁笑出了聲,“瞧你認真的,就是好奇像你這麼……”他似乎很難評價她,一手掩鼻乾咳了聲,“這麼溫順的性子,肯定沒說過慌吧?”
“有啊……”南瑜一本正經的回他,“從小到大怎麼可能沒說過謊呢!”
“哦?”他感起了興趣,“說過什麼謊?”
南瑜怪不好意思的,“……就小時候不小心打碎了碗,沒敢承認……”
“噗,”他笑了出來,越過她走在前面說道:“走吧,我讓實習生帶你去辦理住院手續,這樣能快點。”。
“那就謝謝你了。”
對於樸浩仁的好意,南瑜真的很難拒絕。這是因爲他溫和的氣質,以及每次說話時就好像他們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一般,這點小忙舉手之勞的。
“對了,毛球它怎麼樣了?最近都沒見你曬照片。”樸浩仁突然主動問起。
“很好啊,給它吃貓食的次數很少,通常都是人吃什麼它吃什麼。”南瑜跟他身後。
樸浩仁回頭看了眼她,“這樣會不會太對不起毛球了?”
“我以前住在鄉下爺爺奶奶家,他們照顧貓狗就是那樣的。”她語氣很無辜的對他說。
兩人坐着電梯下樓,樸浩仁說要找實習生幫忙的,但他自己卻是親自領着她到繳費處,都沒經過排隊的。
南瑜也算看出來了,很不好意思的,上前交了費便離開位置給別人。
“弄好了?”樸浩仁一直在邊上等着的。
南瑜點點頭,“嗯,真的很謝謝你。”
“和我就別再說那麼多的謝謝,如果真心過意不去的話,請我吃飯倒是可以的。”他挑眉說。
南瑜歪頭看他,“牛肉麪?”
樸浩仁失笑,“你怎麼那麼愛吃牛肉麪啊?”
“地道。”南瑜無意識回了他句,扭頭盯着外面陰沉的天氣。努力定睛有沒有雨點滴落下來。
事實上在她看的時候,外面已經有人跑了進來,頭頂溼透的。
南瑜有點擔憂,樸浩仁看出來了,主動問她。
“怎麼了?”
“外面好像下雨了,我把毛球放在了陽臺……”
樸浩仁瞬間明白了過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這樣子快點。”
讓他帶着下來插隊繳費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如果在?煩他送她回去,即使真的是朋友,南瑜心裡也是很有壓力的,更何況人家還在上班中。
“不用?煩你了,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她把手裡的單子遞給他,“你給我姑姑說聲,我很快就回來。”
樸浩仁接住。“現在安排妥當了就是在鎮靜期間,你可以回去做好吃的再送過來,你姑父現在狀態,得大補。”
南瑜聽的連連點頭,在擡步要走時,還不忘回頭衝他揮手致謝。
出了醫院,外面的雨滴有往大發展的趨勢,南瑜雙手護住頭走在雨幕中舉手打車,索性醫院的出租車就是專門等着的,很好打。
坐進車裡衣服上還是被滴的一片潮溼,這樣的情景,讓她不自覺的想到那次,被他用衣服護着衝出雨幕。
本不能深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的。
南瑜看着窗外逐漸下大的雨,微微出神的想,火車駛出的軌道現在到了哪個區域?
出陝西了沒有?!
可能也快了吧,他不會和她一樣,見到這場雨!
回到了家,意外的打開房門就聽毛球非常清脆的喵嗚聲響起,然後那矮小的身體翹起尾巴很熱情的迎了上來。
南瑜驚訝的看着它圍在她腳下,身體蹭着她的腿轉來轉去的。
“哎,”
她反身關上房門,走出玄關把鑰匙放在小几上,回頭看它。
“你怎麼回到屋裡的?”這句話,是在問毛球,也是在問她自己。
她走的時候給毛球放好水和吃的,陽臺的門也是關好……南瑜倏地扭頭看向陽臺的那扇門,然後在見到角落放着毛球的小窩籃子時,視線定住。
——是他!
因爲身體不舒服所以今兒只能寫到三千,唉,突然的病來如山倒……
挺對不住追更的小夥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