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淡的突出四個字,扭開瓶子喝了口水。
南瑜才聽出他語氣裡的冷然,她轉過身看他,那被濃密睫毛遮擋住的眸子,看不真切,但眉宇微蹙中還是顯出了絲不悅。
“怎麼了?”
他轉過了身到客廳,明顯的不願多說。
南瑜也沒揪着去問,她把已經切好的西紅柿重新放進冰箱。便開始準備其他菜,打算全部處理好了在開始炒。
沒想到他去換了身衣服,再次晃進了廚房,並且挽起衣袖問她:“這些都要炒?”
南瑜驚訝,“你要幫忙嗎?”
他看也沒看她,給鍋裡倒油開火。
那炒菜的架勢一目瞭然,南瑜停下洗菜的動作,思索的說:“顧瑾,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君子遠庖廚。”
“嗯。”他不在意的應聲。
還嗯?南瑜睜眼,“意思就是說,其實君子應該遠離廚房嘛。”
“你想說什麼?”
“這裡交給我就好,你去歇着吧。”
顧瑾關上火回身看她,“明面上的意思是這樣,但其實意理解還是大不相同的。”
“什麼意思?”她喃喃問。
顧瑾面無表情,“九年義務教育認真學了嗎?”
南瑜很認真的點頭。“學了啊。”
他轉過身去炒菜,手法很熟稔的,伴隨着滋滋煎炒聲,冷冽的嗓音十分流利的說:“孟子的原話是,‘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這說的是一種不忍殺生的心理狀態。?宣王以羊易牛,所以讚歎之餘,還是眼不見爲淨,君子遠離宰雞殺鴨的廚房。”
見她呆了的表情,顧瑾問:“聽懂了嗎?”
南瑜點點頭,“被流傳了千年的古話,其實講的是君子不忍殺生而遠離廚房?”
她的聲音顯得那麼不可思議,顧瑾哼了聲。
南瑜抿了抿脣,她本來還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好好做頓吃的呢,結果被顧瑾搭把手後,好像是他包了所有,她給打起了下手。==、!
兩人合作還算很融洽的做好吃過後。天色已經不知不覺的暗了下來。
南瑜洗了碗出來,便從包包裡拿出買的碟打算放。
沙發上的突然響起,是他的。
南瑜回頭看了眼,喊他。“顧瑾,你電話。”
他從衛生間出來,洗了手的到沙發上拿起看了眼,卻並沒有接起,而是轉眸盯向她,“你在做什麼?”
“我從路上買了兩張碟,是鬼片,我們一起看吧。”她手裡拿着碟,亮着眼提議。
他沒有說什麼的一手插進口袋,朝着陽臺走出去。
南瑜放好碟,電視裡很快就出現了滲人的音樂,而他還在外面講着電話。
她不敢一人看,就按住了定格,起身進衛生間去洗臉。
然後就見到了扔在角落的襯衫,上面有鮮紅的血跡,南瑜驚住的彎腰拿起來,展開看像是被噴灑上去似得。
她不由得想到剛纔他眉宇的不悅,他那麼愛乾淨有潔癖的人,血一定讓他很難受,所以進屋才洗澡的吧?
那這個。是患者撒上去的嗎?!
客廳傳來那種陰鬱的音樂,是他放出了畫面,南瑜將衣服放下,轉身匆匆的洗好臉走出去。
他雙腿翹起,整個人靠在沙發上,雙臂展開的放在靠椅背上。
南瑜關了燈,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他的胳膊回收的微微使力。摟着她倒在他的肩膀上。
鬼片的畫面儘管刺激視覺,沉入進去了還是令人很毛骨悚然的,南瑜受不了那種氣氛,微微擡頭去看他,影片發出幽暗光照下,才怔然的發現他的視線雖然看着屏幕,其實卻已不知道遊神到哪裡。
“顧瑾,你在看嗎?”
她聲音低低的,驟然響起,似乎才把陷入影視中的那種恐懼感給驅散,他轉動着眸子回過頭來看她。
房間裡只有電視機發出幽暗的光芒,一片漆黑下。還是能夠看清他眸低的肅冷。
“怎麼了?”長時間的沉默使得他清冷的嗓音帶着股獨特的沙啞。
南瑜微微扯起嘴角,“不太好看,要不我們關了吧,嗯,看電視,我看書。”
“隨便。”他收回了手。
南瑜站起身,臉上的笑容斂了下去,他有心事。
——就是不知道是因爲病患的緣故,還是其他……!
關了碟片,打開燈屋子一下子亮堂起來,南瑜給調到電視上,然後拿起帶回的書。
朝臥室走去時。他突然出聲,“幹嘛去?”
“看書啊。”她揚了揚手裡的書。
顧瑾從沙發上站起身,關了電視,冷淡的說:“一起吧。”然後率先她一步進了內室。
這好像是一種感覺的流逝,南瑜站在大街上看影碟店面的時候,腦海裡想到彼此一起看恐怖片的畫面,挺溫馨增添感情的。
可真正去實現的時候,卻是有種背道而馳的感覺。
就像婚前和婚後,兩者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一樣。
南瑜有心想問他爲什麼事情而煩心,但這種突兀的詢問,後續有可能會打破現在的平靜,更何況,他的表現並沒有要說的徵兆。
她挺痛恨自己的敏感,觀察的那麼入微,如果不在意,是不是就可以隨便開口?!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打開的書頁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南瑜微微扭頭撇向他,他薄脣緊抿,眼眸專注的凝視着書面,俊冷容顏沒有表情的,只是那眉宇,還是既不可見的微皺着。
他沒有轉頭,卻忽然出手摟住她的肩膀,輕輕一帶,南瑜撞進他的胸膛上,同時他的手使力,不容許她退開分毫。
“哎。你……”
“在看什麼?”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南瑜清晰的聽到來自他胸口上的心跳,蓬勃有力,敲擊着耳朵。
他冷淡啓聲,嗓音猶如從胸膛迸發出來一般。
她想到了衛生間裡放的衣服,問他,“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麼事兒啊?”
“怎麼這樣說?”他懶懶的問。
“嗯,衛生間的衣服上有血……”
“扔了吧。”
南瑜擡頭看他,“發生了什麼?”
他的眸子從書中移開,撇向她,冷嗤的,“病人不配合治療,強行給放血了。”
她並不信,“真的?”
顧瑾嘴角微揚,“居然不怕。”
見她眉頭擰起,他放下了手裡的書,“別多想,睡吧。”
說着已經伸手摁滅了牀頭的燈。
南瑜坐起來,反身關了這邊的,躺進去,黑暗中一片寂靜,只是心裡卻惻然的涌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翌日如常的上班,南瑜被他給送到工作地,從車上下來,他操縱的放下車上的玻璃,對她說。
“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她能有什麼事?南瑜微笑的衝他揮手再見,看着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