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吃多少,她付了錢出了餐館,狂風吹起的頭髮撲了滿臉,這就是她最不喜歡披散頭髮的地方,只要颳起風收拾都收拾不到一塊。
可惜出來時走的急,連頭繩都沒帶,南瑜只能忍着滿頭飛的難受順着原路返回。
頭頂籠罩一片烏雲,似乎醞釀着大雨,銜接的天邊都沒覆蓋嚴實,烏?的霾配着青蒼的白。說不出的詭譎,由天際展現出來,壓境般的美。
即便大風狂作下,公園裡還是有不少人悠閒的轉達,年輕人聚集在一起鬥街舞,老人在椅子上下象棋,一派祥和熱鬧景象。
南瑜突然就不想這麼早的回去,她在公園椅子上坐下,看着對面那羣鬥舞的人,這樣的熱鬧彷彿能驅走心底的沉悶,當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公園裡的路燈打開時,她才磨蹭的起身回了住處。
如意料之內的,滿室冷寂。
如果沒有那個人入住進來,心底都不會有什麼漣漪。自己過着自己的,冷暖也不會去在意。
她打開燈換上鞋子,走進屋裡的那剎,才發現自己手足真夠冰涼的,當適應了外面的冷冽,驟然回到溫暖的室內。反倒不適的打了個哆嗦。
剛過了玄關,她腳步突兀的停住,那個本以爲不會回來的人,張開着一條臂膀,倚靠在沙發上,面對着她,細碎的發遮住深沉的眸,看不到裡面的情緒。
漆?的眼神直直射向她,冷淡的嗓音響起:“去哪兒了?”
帶着審視意味的口氣,無端的讓人心裡一緊。
“沒去那兒……”明明很不喜歡他這樣的語氣神情,可卻總是低下一截的在他面前自弱七分。
顧瑾從沙發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朝她籠罩而來,冷峻容顏潑灑着橘?光暈,左邊臉頰血印的痕跡沒有經過處理,還是那麼的鮮明,寒星般的眸子深邃難懂的攝住她。
一隻手插進口袋,站她面前,“吃了嗎?”
這樣類似於關心的話題從他嘴裡問出來,南瑜忍不住的鼻頭微微酸澀,自嘲於自己的這般敏感,“吃過了,就出去轉了轉,我累了……”
說完,她擡腳擦身越過他,背後溢出他一聲輕而不真的話。“看來真是自作多情了呢!”
她沒有說話,或者本就分析不清他這句話裡包含的意思。曾經,她可笑的因爲他的一句話,一個表情,就會想入非非的自動腦補出他的多種深情。
可到頭來才發現。自己真的自賤的徹底。
就像他失控吼出來的賤罵一樣!
不會了,從此以後真的不敢去奢望他的一絲憐情!
回了臥室,換衣服時想着應該把頭髮紮起來,這樣睡着舒服,便起身到客廳找頭繩,他不在,浴室裡傳來流水嘩嘩嘩的聲音。
頭繩在桌几上,南瑜彎腰拿的時候,一眼看到那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吃食,她愣住,解開袋子飯盒裡面的飯菜還熱乎着,是炒米飯。
——他帶回來的!
南瑜坐在沙發上,眼睛定定的看着那盒炒米飯,沒有動手,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向了哪裡。
浴室門被打開,他走了出來,輕微的聲響驚回了她的遊神,她站起身,淡淡留下一句,“我先睡了。”
便回了臥室。
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可抑制住他對她關心的想法一下子亂了她的心潮,躺進暖意四生的被窩裡,本沒什麼的,不就是替她帶了份飯麼,她吃過了的!
閉上眼。輕輕感嘆還是這裡溫暖,一個自己的窩,容納紓解你身心的疲憊。
在朦朦朧朧快要睡着的時候,腰間忽然傳來一陣涼意,她被那股力道板正平躺着,輕蹙的眉頭,表示被打擾的不悅。
可似乎並沒有阻止得了那人,顧瑾單手支撐看着她的睡眼,月光從窗外透射進來,灑在她柔婉的臉上。即便是閉着眼睛,眉宇蹙起有着化不開的哀愁,睫毛輕翹,在眼瞼下映出一道密扇般的暗影。
那雙脣瓣,緊緊抿着,他低下頭輕輕碰上去。
無關情慾,只是綿長那種情愫,不曉得是什麼東西,這樣傳達再合適不過。
她被擾的睜開了眼,咫尺般的俊顏放大眼前,首先最爲吸目的便是他如墨般的眼。她看清了他的動作,腦海不受控制的想到在車裡他不顧她感受的那幕,身體瑟縮而僵硬,屏起呼吸,他感覺到了。停了下來,雙肘撐在她兩側。
呢喃般的話語飄散出來,“你爲什麼不聽話呢?嗯?”
鬆開她的脣,他的手愛憐地拂開她的一縷髮絲,黑暗中漆?的眸深沉不見底,“南瑜。”
她眼眸注射進那雙幽深不見底的?瞳裡,深沉的墨,仿似能被吸進去靈魂般,他輕輕喊她,呢喃的就像情人間的低語。
“不要在和他有來往,嗯?”
南瑜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轉動的眸撇向房間黑暗處,那淺而底的語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但還是一字不漏的傳達至她心底。
“好。”她低低的回答。
顧瑾垂下頭。順着臉頰廝磨她的耳朵,呼出的熱氣,在她敏感處製造出陣陣癢意,她顫慄了下,他說:“不要再惹我生氣,嗯?”
過了半晌,聽不到她的回答,他惡意的加重手勢,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爲剛剛睡醒,嗓音沙啞的開口:“顧瑾,我累了。”
“你可以睡。”上揚的語調看似漫不經心,沙啞的幾乎讓人迷惑,直到在她鎖骨上留下痕跡,纔算心滿意足的鬆開她。
她懊惱的回頭看他,“顧瑾,我真的很累了,我很不舒服!”
黑暗中,那雙眸因爲生氣重新染上了光澤,美得令人心悸。顧瑾垂下頭堵上她:“我會讓你舒服。”他一意孤行,甚至故意弄疼她,逼迫她溢出一聲不受控制的悶哼。
本無情慾的,可在面對她時,纔會這樣的失控。
——痛與快樂並存着。到天亮的時候,才稍稍停歇。
南瑜喉嚨乾澀的厲害,身體極爲不舒服,沉重的眼皮根本就睜不開,身體好像被抱離了被窩,她下意識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睜開眼困頓的精神不振。
察覺到他的動作,她清醒了一瞬,有氣無力的說:“顧瑾,我很難受,求你。讓我睡會兒。”
“洗了澡再睡。”他冷漠地回她一句,抱着她進了浴室。
她不再開口,任由他將自己放進浴池,溫水包裹着身體,舒服的一下子驅散了疲憊。但,似乎更累了。
迷迷糊糊中,她隱隱的猜測自己可能是生病了,還挺嚴重,不然也不會困的這樣連眼睛都睜不開。
天氣陰沉的厲害,狂風大作卻不見下一滴雨,也許是在爲下一秒醞釀也說不定。
顧瑾替她洗了澡,試了試她體溫,還是燒得如火燙,他擰着眉頭給她蓋上被子,拿起鑰匙顧不得穿上外套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