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衝他嘬一口吐沫,把他按在腳底下狠狠踩上兩腳,但是現在公司裡的人都走光了,拼武力打不過,拼權力更是毫無疑問的完敗,況且我是做錯了事來請他幫忙的,還是不要逞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加快腳步要衝出辦公室,經理居然跑的比我快,搶先攔住了去路,隱約聽到周圍有動靜,我欣喜地以爲有人來救我了,聲音卻突然沒了,我的心情又跌入谷底。經理煩躁的說:“不要自討沒趣,今天是你自己跑來這裡的,我也沒有逼你。”
太可恨了,怎麼會有這麼猥瑣的人,終於明白當初小月一直說:遇到易南北是我的幸運,如果易南北也是這種人的話,我早就沒個全屍了。我回頭望見空無一人的辦公大廳,心裡努力鎮定下來,鄭重的告訴自己,想要逃離這個魔掌,沒人會幫我,只能靠自己。
轉過臉,我瞬間僞裝成另一副模樣,陰冷的笑了起來,昂起頭做出不可侵犯的姿態,用蔑視的口氣嘲諷道:“你以爲你的本事很大嗎?我想升職加薪輪得到討好你?你憑什麼判斷我與易南北素不相識?”
這三個問題讓經理愣住了,眼睛忽閃忽閃半天沒說話,他肯定搞不懂我從哪裡來的自信,敢這樣跟他說話。我學會了隨機切換模式,連易南北都被我整得服服帖帖,這模式屢試不爽呢,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我手心嚇得冒汗,兩腿發軟差點站不住。
能忍一時是一時,我要速戰速決,這種漆黑恐怖的鬼地方,再呆一秒都是毛骨悚然。我高傲的看他一眼,然後望向別處,輕挑的說:“易南北會平白無故幫助一個不認識的人嗎?公司派了那麼多人去找他,爲什麼他偏偏見我呢?還有,經理你記性真是不好,當初我幫着易南北打理事務的時候,跟你打過交道呢,你竟一點印象都沒有,說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小妹,還對我如此無禮。你覺得,憑我跟你們易總的交情,他會如何處置你?”
說完最後一句話,我直挺挺的盯着他的眼睛,經理果然中招了,呆滯的瞪大雙眼,大氣不敢出一聲。我在心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瀟灑的走了出去,遠離了這個辦公室,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快要飛起來了。奸計得逞的感覺真爽,這就當原諒過去一羣壞人老愛耍弄我,原來耍弄人這麼好玩。
我正得意的很,完全忘記周圍依然漆黑一片,玻璃牆折射着暗淡的光線,我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突出。突然又聽到了一絲細微的動靜,我怔住停下腳步,緩緩扭動着頭看身邊,玻璃球上倒映着黑乎乎的輪廓,我被自己嚇了一跳,彷彿空氣裡瀰漫着詭異的氣息,有鬼!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來,輕輕挪動着身體。
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你這招狐假虎威用的真不錯。”
我一愣,眼前並沒有人影,“鬼”一定是在我後面了,前一分鐘的喜悅全部消失不見,轉瞬而來的是一片涼意,我不敢轉頭看。這聲音又變得熟悉許多,“剛剛不是很得意嗎?怎麼現在就害怕了。”
我猛地一轉身,果然……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我花了這麼大的功夫想見到他,他倒自己出來了。我與經理說的話他都聽到了,看見我被欺負還不出來救我,現在盡說些風涼話,真是討厭!
易南北似乎沒有要跟我交談的意思,擦過身邊就徑直走去了,幸好我還沒忘記自己的目的,不然所受的欺辱都白費了。從那次翻臉之後,竟真的有這一天,是我苦苦追着易南北求他的。
我不想表現的太謙卑,畢竟這麼久以來是他先放下了身段,不能因爲有求於人就來個360度大轉變,多沒面子啊。於是我在他身後冷淡的說:“易總,方便說幾句話嗎?”
他都沒有停一下,孤零零的丟下三個字:“不方便。”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我江陵風的想法什麼時候逃得過他的法眼,他按捺了這麼久,就等着這一天報復回來。他料到我在利益逼迫下,不會因爲貼上了冷屁股,就放棄想達到的目的。我這輩子最討厭易南北這種人,在他的面前就好像一絲不掛,不給人留一點情面,偏偏我是那麼要面子的人,不然我們也不會搞成如此僵局。
看着易南北逐漸遠去的背影,彷彿伸出一個奸詐的狐狸頭,指着眼前的驚天巨坑,哈哈大笑道:“你跳啊,你跳啊。”我哪裡是稱得上狐假虎威,跟這個老狐狸比我差得遠了,無奈,我不得不硬着頭皮跟上去。
我和易南北雖然表面跟以往大不相同,內心卻如同以前一樣,互相耍着小聰明,樂此不疲。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我這樣到底是爲了什麼,明明已經回不去了,一直這樣糾纏,什麼時候纔是個盡頭啊。
我苦惱的想着這些,一擡頭,咦?剛剛還在的呢,一不留神人就不見了,留我一個人在黑暗裡東張西望的,恐懼再次襲上心頭。我顫抖着兩隻手交叉握住,往前方的拐彎處走着,就差一點點就可以看到轉彎後的視野,一股力量突然撲來,把我推到牆上,我的心跳劇增了好幾倍,再緩緩深呼吸把它壓下去。
易南北,你嚇死姑奶奶了!
我還沒發牢騷,易南北一隻手抵在牆上,氣息頓時離我那麼近,他面部僵硬,一雙深邃的眼睛注視着我,牙齒咬得吱吱響,他是在磨牙準備吃我嗎?我看了他一眼,便膽怯的垂下眼簾,隨他颳起一陣腥風血雨。
易南北重重的說:“江陵風,你到底想怎麼樣?”
每個字都那麼鏗鏘有力,彷彿一個個大錘子砸在我身上,看來他也煩我了,比我自己還要厭惡自己。我下不了手抽自己幾巴掌,只能交託於他了,不給自己一個教訓,我就看不清現實中,易南北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沒有差距就沒有束縛。
易南北呼出溫熱的氣息,我側過臉迎接這思念的味道,漸入夏季的夜晚有些燥熱,我不禁口乾舌燥。易南北強硬地把我的頭搬正,厲聲說道:“你不是討厭我嗎?你不是選擇避開我嗎?那你憑什麼再來跟我說話。”
拗脾氣一上來,我嘟起嘴不樂意的說:“那我不打擾你就是了。”
“江陵風你……。”易南北被我嗆的不輕,目光變得犀利,呼吸也急促起來,但他就是不動手,似乎拿我沒辦法了。他要是真的討厭我,怎麼會強忍下我的蠻不講理,不肯動我一根汗毛,易南北天不怕地不怕,所向無敵,怎麼就栽在我手裡了呢?
他冷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除了你誰這麼不怕死,敢冒充我簽名,你是不是料準了我不會把你抖出來。”
我纔沒有料準,不然就不會千辛萬苦的找他了,當然我很有自信,只要我親自找了他,他就一定會幫我的,見這副駭人的模樣,我心裡忽然沒底了。我不再逞強地露出無所畏懼的姿態,而是可憐巴巴的望着他說:“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易南北嘲諷道:“不是故意就可以任你肆意耍弄嗎?你仗着我喜歡你就敢胡作非爲,這世上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是在威脅我,曾經他一次次真情的告白被我一次次無情的拒絕,一次次來找我被我一次次拒之門外,現在可算逮着機會了,得把我往死裡整。我把如此邪惡的思想灌注在他身上,以爲他心裡肯定也這麼想着,我已經做好準備了,要打要罵儘管來吧。
易南北,你欠我的早就還清了,我卻欠你這麼多的真心,我就是一個欠抽的賤人,你心裡有什麼火、有什麼冤屈儘管發泄好了,我不會坑一聲的。等我還清了你這比債,也好安心的躲起來。
我如發癡的狀態平視前方,眼前一片迷離,什麼都不說了。意識也隨着視線逐漸模糊,嘴脣上柔軟的觸感讓我一下驚醒,這是……易南北他……居然採取這種方式來發泄。
我的視線變得清晰,可我看不到別的,視野裡只有一雙緊閉的眼睛,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着。易南北的臉緊緊貼住我,本來鼻子就不大,快被他擠得沒法呼吸了。我並沒有要打斷的想法,只是想呼吸順暢點,便從沒有被堵住的嘴角邊鼓起一個小縫,用它來吸收外界新鮮的空氣。
易南北把抵在牆上的手移到我的脖頸處,將我深深的按向他,好不容易露出的嘴角居然被封死了,我有種缺氧的窒息感。嘴脣感到一絲動靜,易南北撬開我的脣,舌頭長驅直入,挑逗着乾澀的味蕾,我做不出任何反應,任易南北隨意撥弄,他的另一隻手攬住我的腰,將我整個人緊緊地貼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