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話還沒說完,門鈴就響了起來,我嘴裡說着不怕,腿卻嚇得發軟,一個箭步躲在牆壁後面。念西去給開了門,易南北踏進一步就開始叫喊:“陵風,我回來了,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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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裡面走幾步,他看見屋裡坐着雲家四口人,疑惑的問念西:“姐,家裡怎麼這麼熱鬧?”
念西支支吾吾的不知怎麼解釋,我畏畏縮縮的露出半個頭,他一見我立刻喜笑顏開,放下行李就要走過來,被念西姐及時拉住:“南北,今天發生了一件事,你看了不要驚嚇。”
他面色一僵,冷着聲就向我問來:“你怎麼了?”
我牽強的笑了笑,從牆後面走出來,把綁着石膏的手擺在他面前,害怕他情緒激動,便立刻解釋道:“一點小傷,你別擔心。”
“什麼小傷!你是怎麼搞的,誰把你傷成這樣?”他不剋制的吼了出來。
雲家父母一臉愧疚的要來道歉,被我示意不要動,然後對着易南北說:“我接到了一個從樓上掉下來的小孩,就是折了胳膊,卻拯救了一條生命啊。”
他發現了推車裡的寶寶,面色稍稍溫和了點,我以爲這就完了,他卻一個用力把我摟在懷裡,傷感的說:“你的胃病還沒好又受了傷,都怪我,以後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不會再讓你受傷。”
“這麼多人看着呢,你能不能不這樣。”我不解風情的把他推開。
雲家四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們,搞得我好是尷尬,便刻意解釋道:“這是我表哥,呵呵。”
他們好像不太相信,汗!我走到雲路身邊對易南北說:“你來看看,這就是我救下來的孩子。”
他靠近瞅了瞅,我笑:“是不是很可愛。”
他不說話,似乎還是耿耿於懷,雲爸爸開口說:“我們非常感謝江小姐,您要是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
我說:“您這是什麼話,我救了小路又不是爲了別的。”
“我知道,可是江小姐什麼都不要,我們一家覺得歉疚。”
“不用不用,大家都是鄰居,客氣什麼。”
雲起突然插上話來:“我聽見這位先生說你有胃病,剛好我學的是食品營養專業,可以爲你定製出健康飲食。”
“真的嗎?”我開心的一個勁點頭:“好呀好呀。”
卻被易南北一手攬過去,對着雲起說:“他的飲食我來安排就好。”
我是胳膊使不上勁,否則非得捶他一拳,誰要吃他那稀飯饅頭。雲起不好再說話,我又傻傻的盯着他的臉,好像,像五年前的夏葉那般朝氣蓬勃,現在的夏葉恐怕不會這麼年輕了,我居然也老了。
易南北見我目不轉睛的表情,冷哼一聲把我推到別的方向,雲媽媽站起來說:“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了,下次再來看你。”
“好的。”我微笑着恭送他們離開,雲起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看我,那眼神快把我暖化了,小鮮肉的魅力真是無法擋。
人走後,易南北在我眼前揮了揮手,生氣的說:“你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哼。”我一撅嘴:“你看到了吧,我就說很像夏葉。”
“那又如何,再像也不是他。”
我嘆了口氣:“是啊,不是他。”
念西姐把房間搭理好,走來對易南北說:“我把陵風愛吃的麪包放在冰箱裡,你要適當給她增加飯量。”
我應和道:“就是!還是念西姐對我好。”
易南北一點沒把話聽進去,轉臉對着念西姐質問道:“你是不是太縱容她了?”
“哪有,”我搶先說:“這些天我可呆在這屋子裡,半步沒踏出去。”
他斜眼看着我,指着沙發上的包包說:“你沒去哪,外出的物品可一件沒少。”
我啞口無言,這老狐狸眼睛真尖,念西姐上來打圓場:“怪我沒照顧好陵風。”
“念西姐姐你別跟他道歉,我這不是好好的。”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念西姐無奈的隔斷在我們中間,先是對我說:“你身體還沒好,彆氣壞了。”
轉臉再對易南北指責道:“你也是,對陵風這麼兇幹嘛。”
我們同步的一吭聲,誰也不理誰,念西姐把我帶到一邊坐下,說:“接下來幾天我有點事,就不來陪你了,你別跟他犯衝,好好調養自己。”
我點了點頭,依依不捨的跟她道別,易南北把念西叫過去,兩個人說話聲音壓的很低,似乎不想讓我聽見。
易南北說:“姐,你和樑紀的離婚協議辦好了嗎?”
“還沒。”
“他不肯?”
“還需要點時間吧。”
“姐,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把你從那段婚姻中救出來。”易南北目光堅定的說出這句話。
“南北你別插手,我自己能辦到的。”
“不,我現在的成就是用你換來的,哪怕賠掉我的一切也要還你一份自由。”
念西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你別這樣,他沒有傷害過我。”
“可是……”
“別說了,”她摸了摸易南北的鬢角,寵溺的說:“你要聽我的,不許輕舉妄動。”
易南北隱忍着點下頭,親自送念西姐姐下樓。
因爲胳膊受傷,易南北又把我上崗的日期推遲了,說是不想有殘疾人影響公司形象,忙忙碌碌了整整五年,從沒有休息過這麼久。雲起是一所大學的博士生,專攻食品營養學,他來看過我幾次,會根據我的身體配製出合理的飲食,易南北嘴上說着不需要,還是按他說的做的,於是我的伙食終於不止是稀飯饅頭了。
我在家裡沒什麼事,就希望雲起能多多來看我,每當聽見敲門聲就以爲他來了,可能是太思念夏葉,總想從他身上找到些影子。當然我是不敢在易南北面前表現出這種想法,不然他一發瘋又要軟禁我。
有一天傍晚,我在樓下的小花園裡散步,手臂漸漸開始做恢復運動,累了就坐在石凳上看晚霞,慢慢熟悉這裡的生活,也不覺得像一開始那般難耐,最好的是,感覺他們都還在。我靜謐的看着太陽一點點落下山,心也隨之沉澱了下來,不禁感嘆出一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也許是所有人的夢想。
“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身邊突然傳來詩的下一句,我安然淺笑,重複這一句:“偶然值林叟,你不是老人,我也不是詩人。”
“知己足矣。”
我轉過來,下意識叫着他的名字:“夏葉,你來了。”
“你叫我什麼?”
“噢,我忘了。”我失落的低下頭:“你長得像我……一個故人。”
“故人?你初次見我,叫的也是他嗎?”
“是。”
“那他對你一定很重要。”
我笑:“是。”
他坐在我身邊,朝我遞過一杯水,我一嘗:“是溫的?”
“你的胃經不住涼的。”
“其實我很想念那個味道,想喝冷飲,想吃冰淇淋。”
“那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吃。”
“好,就這麼約定了。”我開心的朝着他。
“姐姐?我是不是該叫你姐姐?”
我思索了片刻,似乎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稱呼,原來我已經到了被人稱作姐姐的年齡,但也沒有錯,他不會像夏葉那樣叫我的名字。我艱難的擡起手臂,活動起來依然有些僵硬,他穩住我的手把我扶起來,像檢查似的擺弄了一下,然後說:“恢復的很好,很快就正常了。”
“那就好,”我苦笑:“自從到了這裡就沒少去醫院。”
“姐姐不是本地人嗎?”
“不是,我家是個小地方,但空氣很好。”
“所以你來這裡,就住在你表哥家嗎?”
呃,那天隨口說的話他居然信了,我別過臉尷尬的說:“是啊,我表哥有點兇,你不要介意。”
話音剛落,身邊就傳來冷冰冰的聲音:“你說我兇?”
我汗如雨下,這人真是陰魂不散,才說一句壞話他就出現了,我不敢轉過身看易南北。雲起在一旁替我解釋:“姐姐是玩笑話,您不要介意。”
可易南北一點也不領情,對他冷眼相看道:“用不着你來提醒。”
說完毫不留情的攥住我的手,臉上帶着溫潤的笑容:“走,回家吃飯。”手上的力道卻一點都不小,硬是把我拖了走,像宣誓主權似的。
這傢伙真是變態,搞得我不好做人,只能強裝着對雲起說再見,他看着我們這對詭異的“兄妹”,露出捉摸不透的表情。
我知道易南北要罵我,便一進門就躲到屋子裡,他對我的臥室拳打腳踢道:“你以後不許見他!”
“你憑什麼干涉,我愛見誰見誰。”
“你敢!”
我一推門差一點撞到他的臉,踮起腳尖直直抵衝道:“你看我敢不敢。”
“江陵風!”他咬牙切齒的叫我的名字,我就伸着臉給你打,你打呀,有本事你就來。他怒瞪了幾秒,緩緩按下情緒,嚥了咽口水,轉變戰略開始嘲諷我:“你自己看看你什麼樣子,你以爲你還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嗎?人家風華正茂的少年怎麼會看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