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大神雖然仰慕你愛你，但是，不會那麼大張旗鼓地說出去，也就是私下裡寵你愛你，這樣不是更好嗎？人類的女子追求的不就是這種幸福嗎？”
“哦，你的意思是，如果別的大神愛慕我的美貌，就悄悄地把我給養起來，類似金屋藏嬌那種，也不聲張，大聯盟的法律就不追究了，是吧？”
“對。大聯盟的法律只規定不許和地球人通婚！沒有說不許和地球人私通。”
通婚和私通。
一字之差，謬以千里。
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可本質上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如果大神們悄悄地玩兒地球上的少女，啥都不說，民不告官不究，天下太平。
可某大神要是心血來潮，忽然愛一個地球人愛得發瘋，非明媒正娶不可，那你就完蛋了。你就十惡不赦了。
鳧風初蕾忽然覺得這法律很扯，她笑起來。
維維奇大神卻不以爲然：“你笑什麼？”
“你不覺得你們這法律很虛僞嗎？哈哈，目的是保護虛僞的人，相反，你正大光明，坦坦蕩蕩反而要受到懲罰……”
“難道地球上這樣鬼扯的法律不多嗎？比如，小偷進了你的家，你要是把小偷打死了，你就得賠錢，別說打死了，若是小偷失足從你樓上摔下去了你也得賠錢；至於女人就不用提了，你遇到強暴大肆反抗，如果弄傷了強暴犯，你也得賠錢……這些法律不是更扯嗎？”
鳧風初蕾竟然啞口無言。
維維奇理直氣壯，聲音卻低了，“我們的天帝就是這樣，他在地球上起碼有上千個秘密情人，可是，他根本沒迎娶這些女人，自然也就從不違背法令，哈哈哈……”
鳧風初蕾哭笑不得。
“小姑娘，我們不談法律好了，可爲什麼一定要是白衣天尊呢？你嫁給他，難道就不會覺得不對勁嗎？”
她搖頭。
“無論你嫁給誰也不能嫁給白衣天尊啊。”
初蕾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唉，誰能想到顓頊的女兒最後居然嫁給了共工？真是再高明的幻想家也想不出的情節啊。不過，你其實也不算顓頊的女兒……”
“我怎麼又不算顓頊的女兒了？”
“很可能你一直都不算顓頊的女兒。”
“哦？難道大神們又給我安排了什麼新的身份？”
“這倒不是。你的父親是老魚鳧王而不是顓頊！”
老魚鳧王不是顓頊？
“顓頊死後沒有獲得重新使用載體的機會，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隨便找了最低等的魚鳧作爲替代品，嚴格來說，魚鳧這種載體根本和人和神都不沾邊，也就是說，顓頊此人在化爲魚鳧的那一刻起就徹底消失了，他的神格已經沒了！根本和高陽帝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既然魚鳧王不再是顓頊了，那麼，你怎麼好算顓頊的女兒？”
鳧風初蕾吃了一驚，卻不動聲色，只聽維維奇說下去。
“既然你不是顓頊的女兒，那麼，你也就算不得共工的仇人了……哈，我說錯了，就算你真是顓頊的女兒，你也不算共工的仇人，畢竟，七十萬年過去了……”
她意識到，維維奇沒可能無聊到專門跑來說這番話，忽然道：“大神，你能告訴我，這個身份跟白衣天尊的處境有什麼關係嗎？”
維維奇嘆道：“這就不是你能擔心的了。實話告訴你吧，小姑娘，你以後只能自求多福了。”
“是大聯盟開始對他下手了嗎？”
“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真不把大聯盟放在眼底還是壓根沒想到你的安危？他就算再喜歡你，私下裡相好也就是了，有什麼必要大動干戈發佈藍色焰火令？這樣赤裸裸地向聯盟示威真的好嗎？看來，他就算是從弱水七十萬年裡出來，性子也沒有絲毫的改變啊……”
“藍色焰火令？”
“你知道迄今爲止，大聯盟裡有幾個人散佈過焰火令嗎？”
初蕾搖頭。
“有史以來，只有兩個人散發過焰火令，就是黃帝和高陽帝，就連當今的西帝娶現任天后時都悄無聲息，直到他們成親300年之後，才公諸於衆。可白衣天尊倒好，他散發這個焰火令是什麼意思？自認可以比肩歷任中央天帝？這也太狂妄了一點吧？雖然他是老大神，的確有狂妄的資格，可是，這也太過分了……”
鳧風初蕾吃了一驚，她根本不知道藍色焰火令原來還有這麼深遠的意義，只以爲非常美麗而已。
“小姑娘，你現在清楚了吧？你嫁的那人也許本領的確極大，可是，因爲太過狂妄不羈，遲早給你帶來天大的禍事，甚至根本無法保護你，會將你徹底陷入危險的境地……”
她淡淡地：“既然他這麼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維維奇就像看着一個怪物：“你可是萬王之王！而不是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沒有任何主見的庸俗婦人……”
“你既然知道我是萬王之王，就該知道我是如何做上萬王之王的！”
維維奇啞口無言。
好一會兒，他才苦笑着搖搖頭：“小姑娘，我只是替你感到可惜。這麼絕美的一個人兒，如果無風無浪地躲在深閨裡，在男人的輕憐蜜愛裡度過一生，那該多麼舒服愜意，可現在，唉……”
初蕾笑起來。
維維奇見她忽然笑起來，奇道“小姑娘，你笑什麼？你居然還笑得出來？你以爲我是在恐嚇你？”
她很認真：“要不是他明媒正娶，你以爲我會嫁給他？”
“……”
“我不可能做任何男人的地下情人，就是你們這些大神，甚至天帝都不行！”
維維奇只是苦笑。
“如果你們因爲他尊重我，正式和我成親，反而追殺他，那我也沒法，只好跟他一起對抗你們那個什麼該死的大聯盟了……”
維維奇不可思議：“小姑娘，你居然企圖對抗整個大聯盟？”
“我的力道很小很微不足道。可是，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縱然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他這個人了，我也不會再找任何別的男神。”
維維奇死死盯着她，半晌，才搖頭。
“你果然和那瘋狂的傢伙是天生一對。”
她微笑，對維維奇行大禮：“上次你保護我的大熊貓，我一直沒有機會感謝你，所以，這一次一定要道謝。”
維維奇看着那春花似的笑臉，嘆道：“正因爲你太美太美，我纔不忍心看你死，顧不得風險跑來告訴你，可是，小姑娘，你這樣執迷不悟是真的沒有前途啊……也許，你面臨的不止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東西啊……”
“我中的黑蜘蛛病毒已經快徹底爆發了吧？”
“你早就知道了？”
“不然，我上次不會求你幫我幻變了。”
“唉，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既然你早就知道身中劇毒，卻爲何還能這樣淡然？如果真的變成了一隻醜陋的人臉大蜘蛛，你該怎麼辦？到時候只怕白衣天尊都無法忍受多看你幾眼吧？”
她沉默了一下，才道：“原來，你們都知道這件事情了？”
“什麼都知道了？還是因爲你上次要我給你做黑蜘蛛幻影我才發現的，現在確診了你體內的病毒，就更加確信，你是沒救了……”
維維奇強調：“小姑娘，你真的沒救了。白衣天尊再是牛比，他也決計拿不到解藥，而且，禹京是他的死敵，也不可能給他。”
初蕾還是沉默。
維維奇嘆道：“小姑娘，真不是我嚇唬你……唉，其實，我也替你感到可惜……若是你沒有嫁人，我也許看在你美貌無比的份上，怎麼也得替你想想辦法，可現在，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就像來時一樣，離開的時候，維維奇也是風一般眨眼就消失了。
維維奇大神，是來看她有沒有變成黑蜘蛛的，或者說，身上的病毒已經達到什麼樣的地步了。
他雖然爲此而感到可惜，但是，因着她不可能再成爲他的地下情人，他當然就犯不着替她冒險了。
每一樣好處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初蕾擡頭看了看天空，並沒有太過害怕。
她想，該來的便躲不過去。
也不必閃躲。
一朵烏雲，兜頭籠罩。
初蕾本能地揮出金杖，雙足已經在幾丈開外。
烏雲如影隨形。
和禹京所帶來的死氣不同，這烏雲裡全是凌厲的殺氣，方圓就像是遍佈了尖利的刀鋒，無論你從哪個角度避讓都會被割得寸寸碎裂。
叢林中的幾隻野雞野兔壓根就來不及逃竄，也沒有機會，悄無聲息地就變成了一堆灰燼。
甚至周圍的青草，草根，都無聲無息地成爲了一堆焦土。
初蕾毫不懷疑，如果任憑這黑雲擴展，整個九黎可能都會被變成焦土。
黑雲，以壓倒性的優勢居高臨下，服侍俯視衆生，就算你看不見，也能想象那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態。
那是大神之於人類特有的傲慢。
初蕾瞅準了機會，金杖衝着黑雲的底部便是一次重擊。
烏雲就像裂開了一條縫，隨即又合攏，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四面八方傳來：“沒想到這小丫頭還真有幾分能耐，難怪敢單獨留在九黎做什麼萬王之王。是白衣天尊傳給你的元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