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言修這麼看着，蘇妍有些臉燙，幸好秦言修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失禮了，收回視線，“不好意思，我剛纔想起了一個人。”
蘇妍有些好奇：“嗯哼？”
“我妹妹，她和你差不多大，不過她讀書晚，現在還在上大三。”
蘇妍笑了一下，“原來秦總有妹妹。”
“總覺得下班時間被人這樣叫我秦總，好像自己還在工作一樣。”
他擡手敲了一下方向盤，蘇妍側頭看了他一眼：“那我以後下班時間還是叫你秦先生吧。”
秦言修沒有再逼她，只是笑了笑，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
蘇妍回到公司和秦言修道謝之後回去工作了，公衆號被封了，現在的事情比她預料的要複雜和緊迫。
卻沒想到秦言修會跟着她一起去部門，從座位上側身看到秦言修的時候，蘇妍愣了一下：“秦總？”
其他人也跟着叫了一下：“秦總。”
秦言修笑了一下：“別緊張，你們幹你們自己的，我就說過來看看。”
現在進度趕，今天早上號被封的事情也讓蘇妍組裡的人壓力特別大，聽到秦言修的話也沒再多說什麼了。
秦言修也只是待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走了，蘇妍一直都在忙，也沒注意到。
等辦公室裡面的人走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竟然已經下班了。
快六月了，s市的夜晚來得越來越晚了。
蘇妍看了一下電腦，拿着眼藥水滴了滴，才問：“晚上你們想吃什麼？”
這些日子大家都在加班，吃外賣都已經吃習慣了。
“昨天那個酸辣粉啊蘇妍！”
“我也試試酸辣粉吧！”
“同上。”
大家都報了一樣的，蘇妍吃不了這麼重口味的，怕自己到時候腸胃不舒服耽誤進度，只好要了個湯粉。
下班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因爲公衆號被封了，他們的有些文章得做出修改，有一些甚至要重新寫的，而且接下來的吸粉活動後臺還在搭建，今天蘇妍她們幾個人幾乎就沒離開過自己的椅子上。
晚上的風還是涼的，“蘇妍，你的車到了沒？”
是田恬，張雪怡自己有車，劉恆生住得近，走回去就行了。
蘇妍看了一眼，直接就看到馬路對面顧清修的車子了。
“快到了。”
她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不過夜色很深，田恬也看不到。
“啊，我叫的車還沒有來呢！”
蘇妍眉頭皺了一下，田恬一個女孩子不太安全，這麼晚了，最近s市老是有打車出事情的新聞。
想了想，蘇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又一次開口：“司機取笑訂單了。”
“啊？不是吧，這個點可不好打車！”
她笑了一下：“沒關係，你不是還沒打到嗎？”
田恬嘆了口氣：“是啊，加班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有輛車子好一點兒。”
蘇妍抿了抿脣，只是隨意地說了一句：“比較方便。”
事實上她連駕照都沒有考。
“蘇妍，你透露一下，我們這個項目做完之後，提成能夠有多少啊？”
提成是按百分點算的，這個項目是銷售部那邊談過來的，他們那邊就要分百分之三十了，他們小組也能分到百分之三十。
而且這個項目時間跨度有點兒長，差不多半年的時間，而且前期中期和後期全部都是新圖負責。
項目書是隻有負責人和經理還有老闆才能看到的，蘇妍對錢的概念不深，現在被田恬這麼一問，她不禁皺了一下眉。
他們組有四個人，她是主要負責人，而且部門經理是和她都要分走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十是田恬她們三個人分，每個人到手的可能也就是百分之三左右。
總項目扣去成本之後，營銷費用一共是六十多萬。
蘇妍算了一下，五個多月忙下來，田恬她們可能一萬八左右。
她看着田恬，擡手比了個數字：“差不多這個吧。”
“一萬五？”
蘇妍點了點頭。
田恬臉上的笑容大得跟太陽花似的：“天啊！沒想到啊，這還真的是個大項目！你知道我們以前後臺純運營的時候，一年運營費也就是十萬塊，我們運營一個號一年，結果最後分到手的也就那麼幾千塊，每個月平均下來，五險一金都不夠扣！還真的是要謝謝你蘇妍，要不是你把我拉進這個項目，我今年都沒錢回家過年了——呀，有司機接單了！”
田恬碎碎唸的一大堆，不過蘇妍也就只在乎她後面的那一句，聽到有人接單，她微微鬆了口氣。
手上的手機卻突然之間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她眉頭皺了一下，不想接，可是擡頭看過去，對面的顧清修已經下了車了，擡頭看向她。
隔着十幾二十米的馬路，蘇妍怕他這個時候走過來，最後還是擡手按了接聽鍵：“喂？”
“怎麼不過來？”
蘇妍一直盯着對面的顧清修，看到他突然擡腿向着自己這邊走過來，她下意識地開口：“你不要過來！”
她的聲音有些大，一旁的田恬仰着頭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蘇妍低頭看了一眼田恬，笑了一下，往旁邊走了兩步纔開口：“我待會兒就過去，先不說了，我很快就過去了。”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擡起頭，發現顧清修正看過來。
蘇妍收回視線，看向田恬，“你車來了嗎？”
“剛纔是你男朋友嗎？”
聽到田恬的話，蘇妍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不想回答。
幸好，這個時候田恬的車來了，田恬的手機響了起來，蘇妍看着她抿了抿脣。
看着田恬上了車，又記了一下田恬的號碼，然後才擡腿走過去對面。
她走過去的時候顧清修手上夾了一根香菸，不過沒點燃，看到她的手臉色有些冷，可是嘴角卻是勾着笑的，伸手就壓向了她的後腰：“怎麼在那兒站了那麼久？”
“同事叫不到車。”
他們十一點十多分從公司下來的，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
蘇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顧清修伸起來的手停在那兒，脣上的笑容都不見了。
一如既往，車子剛開起來，蘇妍就閉着眼睛假寐了。
顧清修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蘇妍這一次是自己醒過來的。
她推開車門下車，顧清修跟在她身後。
她進了房間像往常一樣去找衣服，找好睡衣之後剛想去浴室，卻被顧清修伸手給拉住了：“妍妍。”
他看着她，現在的臉上沒有半分的睡衣。
蘇妍這時候纔想起來昨天晚上他說過要談一談，只是她今天比昨天還要累。
可是顧清修臉上的表情很不好，她擡手揉了一下太陽穴，抱着衣服放在牀上：“你想說什麼？”
她擡頭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很淡。
“你最近的工作很忙？”
“嗯，星華的那個項目，前期宣傳很重要。”
“你不覺得你最近的休息很不足夠嗎？”
她擡頭看着他：“所以呢？”
顧清修伸手突然之間從她身後抱着她，吻了吻她的側臉，還沒開口，蘇妍就已經說話了：“如果你想我辭職的話，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她偏開頭，那原本在她側臉的吻落在她的脣角。
只是入目的，是一雙冰冷的眼眸。
蘇妍身下的手緊了一下，卻沒有半分的退縮，就這麼直直地看着她。
兩個人就這麼無聲地對峙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妍纔開口：“你答應讓我出去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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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着脣，聲音軟了幾分。
顧清修伸手牽起她的右手，彷彿那道傷口還在，他一下一下地摸着：“但是我不想你成爲女強人。”
“我沒有成爲女強人，這麼一家小公司，我無論怎麼樣都成爲不了女強人。”
蘇妍確實不想成爲女強人，她只是覺得這樣的忙碌讓她覺得自己是活着的，儘管是超過自己的身體負荷，但是也總比生不如死的空虛好。
她不想再說話，擡手推開了他，抱起了衣服走向浴室。
出來的時候發現顧清修並不在房間裡面，蘇妍眉頭皺了一下，她拿起吹風頭吹頭髮。
她的頭髮又長又多，洗了頭髮乾得很慢，可是她太困了，靠在牀上吹着頭髮，竟然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是顧清修在幫自己吹頭髮。
她擡手揉了一下眼睛，摸了摸頭髮：“已經可以了。”
顧清修關了吹風機：“妍妍，我希望你忙完這一段時間之後，不要再接這樣的項目。”
他的聲音雖然不是很硬，可是那看着她的眼神確實不容置喙的。
蘇妍轉開頭，沒有應。
“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不介意反悔一次。”
聽到顧清修的話，她猛然地站了起來，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接這個項目嗎？爲什麼明知道自己的能力或許夠不上，明知道或許很忙，明知道或許很多問題要應對，我還是要接這個項目，你知道嗎？”
顧清修眉頭皺了一下：“爲什麼？”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開口：“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夠感覺到自己是真真正正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