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原本是打算轉身離開的，卻沒有想到鄭蓉蓉會突然之間冒出這麼一句話，她腳步一頓，回頭看着鄭蓉蓉，臉上的表情漸冷。
想不到的人何止是蘇妍，鄭意涵也沒有想到鄭蓉蓉會這樣不管不顧，她下意識地看向顧清修。果不其然，顧清修臉上別說是笑意，連表情都沒有了，棱角分明的一張臉上泛着沁人的冷冽，連忙伸手拉了一下鄭蓉蓉，臉上有幾分驚慌失措：“蓉蓉你在說什麼！”
鄭蓉蓉被鄭意涵拉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摔在了地上，回頭看了一眼鄭意涵，發現鄭意涵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她不禁怔了一下。
只是很快，她就將視線重新放到蘇妍和顧清修的身上了：“顧總，我可沒有說錯，蘇妍的事情，整個s大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過是學校領導不讓我們傳而已，想必顧總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吧？也是，蘇妍慣會裝小白花了，顧總被騙了，有怎麼會不知道呢！”
“鄭蓉蓉，你給我閉嘴！”
聽着鄭蓉蓉的一字一句，鄭意涵也慌了，拽着鄭蓉蓉的手不斷地捉緊。
顧清修突然上前走了一步，低頭看着鄭蓉蓉：“是嗎，鄭小姐？”
可是鄭蓉蓉卻一點兒都不想聽鄭意涵的，她一直都不喜歡蘇妍，甚至可以說是討厭蘇妍。
她最討厭的就是蘇妍永遠都在裝着一副清高的樣子，將男生玩弄在手心裡面。如今她難得有機會在顧清修的跟前戳穿她，而且現在看顧清修的反應，顯然並不如她想象的那樣盛怒她說蘇妍的事情。他甚至還在向她確認這件事情，鄭蓉蓉不禁有幾分得意。
蘇妍從前是蘇大小姐，可是蘇南城已經死了，現在蘇妍也不過是看顧清修臉色的寄生蟲罷了。
她只要讓顧清修知道蘇妍的真面目，甚至不用她出手，蘇妍在s市就已經混不下去了。
想到這些，鄭蓉蓉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全部都說出來，鄭意涵在耳邊說了什麼她都已經聽不到了，只是想着把事情說出來：“當然，顧總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蘇妍勾/引導師的事情可是在我們學校出了名了，這件事情隔了一年多了，現在學校裡面都還有人在傳——”
“蓉蓉你夠了！”
鄭意涵人都是發抖的，她沒有想到鄭蓉蓉一點兒腦子都沒有，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顧清修不說話的時候，怒氣已經達到頂點了，偏偏她還不知道死活。
她不得不開口打斷鄭蓉蓉的話，然後將人往自己的伸手一拉，一副姐姐的姿態看着顧清修：“顧總，不好意思，我妹妹她年紀小，說話沒怎麼經過思考，請你不要介懷。”
“介懷？”
聽到鄭意涵的話，顧清修眉頭一挑，卻是伸手將蘇妍往自己的身邊一摟，低頭看着她笑：“妍妍，鄭小姐在問我介不介懷。”
他是笑着的，蘇妍心下卻是一跳。
這件事情學校自然不敢讓顧清修知道，但是私底下的言論誰都控制不住，她也不會主動找顧清修，而且這件事情，她當初只想畢業，並不想鬧那麼大，所以也默認了瞞着顧清修的做法，畢竟在這件事情上面，她除了損失了一點名譽，也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損失。
現在顧清修顯然是想秋後算賬，而鄭意涵和鄭蓉蓉，今天晚上鬧了這麼一出，就算現在能夠安好地離開，以後也未必。
顧清修是鐵了心不讓鄭蓉蓉和鄭意涵好好地走出去這個會場了，她不能拆顧清修的臺，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介懷。”
她的聲音很淡，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只是看了一眼顧清修，臉上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相比蘇妍，鄭意涵的臉色卻白得好像牆紙一樣，捉着鄭蓉蓉的手都在發顫。
鄭蓉蓉看着鄭意涵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這麼看着，也覺得有些害怕：“姐，你怎麼了……”
“你別說話！”
鄭意涵已經沒有辦法管鄭蓉蓉了，她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
鄭蓉蓉印象當中，鄭意涵一直都是細聲細語的，如今瞪着她直接冷言讓她別說話，一時之間，鄭蓉蓉也被鄭意涵給唬住了。
兩個人的對話被人收盡眼底，大家都是看戲的成分，誰也不會因爲鄭意涵而站出來得罪顧清修。
而且顧清修這架勢，顯然是不打算就這樣三言兩語放過鄭意涵和鄭蓉蓉，蘇妍剛開口，他就將視線打在鄭意涵的身上：“鄭小姐聽到了嗎？不好意思，妍妍說介懷，那麼我——”
他臉上的表情倏然轉冷：“我確實是很介懷。”
鄭意涵渾身一抖，看着顧清修：“顧總，這件事情——”
“不好意思，是兩件事情。”
顧清修一點兒餘地都不給，步步逼近。
鄭意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將視線落在蘇妍的身上：“妍妍，對不起，是我沒有管好蓉蓉，我代她向你道歉。”
蘇妍看着鄭意涵發白的臉色，只是笑了一下：“鄭小姐真是有趣，鄭蓉蓉一個成年人，還需要你管嗎？”
真的以爲她是軟柿子嗎？掐了一次之後還想掐，可惜了，今天晚上鄭蓉蓉非要將她拖下水，她也就不想讓她們兩個人好過了。
蘇妍一句話，也把她的後路給堵了。
鄭蓉蓉確實不需要她管，可是今天這些事情，是不是她可以授意或者引導的，就難說了。
“鄭小姐，妍妍從小就心善，踩死一隻螞蟻都會哭，今天晚上的事情她不計較，卻不代表我不計較。”
顧清修緊接着開口，他說起蘇妍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分明是溫和的，可是視線一但落在鄭意涵倒是身上，卻沒有半分的暖意，只有那無邊的冷意。
鄭意涵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她後悔了，後悔自己不應該抱有僥倖心理。以爲蘇妍不知好歹地跑了三個多月，如今被顧清修捉回來，顧清修心底必定也是有氣的。
她就是想要藉着這一股氣踩一下蘇妍，可是她沒想到，就算是顧清修對蘇妍有氣，那也只能是顧清修自己一個人撒的，而其他人，碰蘇妍一下都不行。
她後悔了，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
蘇妍看了一眼顧清修，抿着脣沒有說話。
顧清修要讓鄭意涵難堪，她自然不會勸阻。
“剛纔是你故意自己摔倒的，還是妍妍推你的，鄭小姐，我希望你還是說清楚一點兒，畢竟今晚的人這麼多，免得以後有什麼我不喜歡的言論。”
他這麼一句話，既警告了在場的人以後不要亂說話，也壓着鄭意涵，讓她自己承認剛纔是她自己故意摔倒的。
圍了這麼多人看熱鬧，鄭意涵自然不會承認是自己故意摔倒的：“我剛纔已經說過了，是我的高跟鞋把我絆倒了，這和妍妍沒什麼關係。”
她不敢看顧清修，對方的眼神太銳利了。
顧清修嗤笑了一下：“我想鄭小姐還是沒有聽清楚我的話，鄭小姐你今天晚上傳的高跟鞋固然是高的，只是你今天穿的裙子，倒不太像是能將你絆倒的。”
他一字一句，嘴角銜着冷笑看着鄭意涵，顯然是不給她任何餘地。
鄭意涵擡頭看了一眼顧清修，又看了一眼蘇妍，卻發現蘇妍根本就沒有看她，咬了咬脣，在顧清修的眼神下開口：“對不起，是我故意摔倒的。”
人羣一陣喧鬧，鄭意涵站在那兒，知道自己的世界被毀了。然而，如果她不按照顧清修的說法做，她身邊的人都會被毀掉。
“姐，你在說什麼！”
一直沒開口的鄭蓉蓉也開聲了，不可思議地看着鄭意涵。
鄭意涵怕她再惹到顧清修，直接掐了她一下，回頭看着她示意她不要說話。
顧清修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脣角，視線落在鄭蓉蓉的身上：“至於鄭蓉蓉小姐說的事情，我想我的律師會比我更加明白應該要怎麼做。”
他說着，低頭看向蘇妍：“妍妍，我們回家？”
蘇妍看了一眼鄭意涵，她正看着她，眼底的恨意一閃而過，卻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不禁笑了一下，擡頭看了顧清修一眼，不高不低地應了一聲：“嗯。”
顧清修滿意地捏了捏她的手心，牽着她轉身一步步地離場。
原本圍着的人羣看到他們走出來，都自主地讓開了一條道，一路暢通無阻。
看着顧清修和蘇妍離開的身影，鄭意涵終於撐不住了，直接暈了過去。
她這一次，死定了。
鄭蓉蓉被鄭意涵砸着，反應過來直接摔在了地上，不斷地喊着人幫忙，只有服務員上來幫忙扶着。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剛纔顧清修的眼神，卻讓她覺得渾身發冷。
蘇妍被顧清修一直牽着到了車旁，他伸手拉開車門，擋在車頂讓她進了車廂裡面，自己才繞到另外一邊，進了車廂。
蘇妍側頭看了顧清修一眼，對上他的視線，眉頭動了一下。
顧清修看着她，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開口讓司機開車，然後伸手捉着她的手：“妍妍，你的本事，倒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