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婧。”
他開口叫着她,手突然將她的手抓到了手上,然後一根一根手指地把玩着,視線難得沒有落在她的臉上。
兩個人靠的近,他一說話,那呼吸直接落在她的身上。許婧只覺得渾身一酥,伸手推了推他,卻反倒被她捉得更緊。
許婧終於覺察到不對勁了,因爲顧夕城顯然是故意的。
他頭一偏,嘴脣若有若無地落在她的後頸上:“別撒謊。”
說着,捏着她的手微微緊了緊。
許婧臉上微微一燙,只好把隱瞞下來的話也說了。
說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顧夕城的反應。
她剛纔故意將話隱瞞住了,就是不想讓顧夕城生氣。
抱着她的雙手明顯緊了一下,許婧忍不住抽起手,拉了拉他的大拇指:“我不會再丟了。”
上一次在顧夕城的眼皮底下她丟了,顧夕城顯然是被上官曄這麼囂張的話給挑火了。
他低頭看着她,臉上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若有所思地應了一句:“嗯。”
許婧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鬧了一整個早上,終於把人給弄走了,顧夕城擡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們出去吃飯。”
許婧也確實有些餓了,見顧夕城沒有想那麼多,也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
餐廳訂的是公司附近的,許婧就是咩有想到,這樣都能夠碰到上官曄和顧西熙。
這兩個人真的是讓人討厭。
許婧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可是顧夕城卻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是看着她:“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
許婧也假裝看不到那兩個人,點了點頭,“嗯。”
宋佳做事情向來都細心,許婧和顧夕城的口味宋佳早就知道了,餐廳宋佳選得極其得好,是新開的。
許婧吃得不少,如果離開的時候沒有被那兩個惹人厭的人叫住的話,許婧覺得這一頓午餐會更加的完美的。
可是有些人總是這樣的惹人厭的,也存心不想讓別人好過。
比如上官曄和顧西熙。
她和顧夕城已經視而不見了,可是這兩個人卻還是非要趕着上前,“顧總,許小姐,這麼巧。”
許婧眉頭皺了一下,她特別不喜歡上官曄,明明知道她和顧夕城是什麼關係,卻每次都是叫她許小姐。
她明明就是顧太太,叫什麼許小姐。
顧夕城捏了捏牽着她的手,許婧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很冷,和顧夕城幾乎是如出一轍。
別人都說,兩夫妻在一起久了,會越來越像,不得不承認,和顧夕城在一起這麼久了,許婧倒是越發的像顧夕城了。
顧夕城的視線在兩個人的身上走過,最後落在上官曄的身上:“上官先生,下次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我的太太比較膽小,你嚇着她就不好了。”
都知道說的是什麼事情,上官曄的臉色很不好,想要說些什麼,顧夕城已經牽着許婧越過他們往前走去了。
“顧總,聽說今天早上,貴公司有人自殺了。”
上官曄看着顧夕城的背影,聲音有些大,一時之間,餐廳內的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許婧手一緊,她就知道這件事情和上官曄脫不了干係。
顧夕城回頭看着他,目光冷冽,一雙黑眸讓人不寒而慄。
上官曄卻絲毫不怕,見他回頭,反倒是還有幾分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我想接下來會挺忙的,許小姐有空的話,可以約我出來喝喝下午茶。”
這個人真的是越來越囂張,許婧抿着脣,沒有說話,可是臉色卻越來越不好了。
不過顧夕城顯然是不打算理會,牽着她直接就往前面走了。
許婧忍不住勾了勾脣角,說真的,比耐心,還真的沒有人比的過顧夕城。
下午顧夕城顯然是不想回公司了,許婧想了想,不禁扭頭看向顧夕城:“家裡面沒什麼菜了,我們不如去一趟賣場吧。”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反對:“嗯。”
正是上班時間,而且正午一點多,這個時候賣場的人倒是不多。許婧挑了一些比較新鮮的蔬菜,要了一隻老母雞,打算燉湯。
買的東西倒是不多,顧夕城一隻手提着,一隻手還能夠牽着她的手。
“顧總,聽說王思涵是因爲貴公司的規定而跳樓的,請問顧總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顧總,聽聞您這次是打算將王思涵的事情私聊,這是要像十年前的事情一樣嗎,將親手殺害妹妹的事情掩蓋住?”
“顧總,聽說當年顧太太的前夫就是被你逼死的,這麼說,這一次王思涵的跳樓,其實是不是也和你個人有直接的關係?”
“顧總——”
他們兩個人剛從賣場走出來,還沒有走到車子前,突然就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大批記者圍在一起了。
許婧臉色都白了,記者的問題一個比一個讓人難堪,而且有些問題甚至還涉及到從前的事情。
顧夕城的動作很快,將她護到了懷裡面,一邊護着她一邊向外走。
許婧身體是被顧夕城護着了,可是有些話卻是沒有辦法聽不到的。
“顧太太,有人說當年顧總親手將他的妹妹推下了懸崖,這件事情還是你爆出來的,請問是真的嗎?”
“顧太太,你的前夫是被顧總逼死的,你和他在一起,難道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顧太太,這一次王思涵的死是不是和顧總有直接的關係,你是否——”
“十秒鐘的時間,諸位再不走,顧某隻能採取法律手段了。”
顧夕城抱着她停了下來,因爲人站得高,在一羣記者和圍觀者中倒也顯得特出。
他不緊不慢地開着口,卻讓不少還想張嘴問些什麼的記者臉色一僵。
顧夕城什麼樣的人,他的手腕多少都聽說過的。別說他們只是一個小記者,就算是一整家公司,只要顧夕城願意,他都能夠親手將它扳倒。
而且顧夕城現在渾身都散發着凌厲的冷意,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人敢繼續開口了。
顧夕城的視線在跟前的人圈巡了一圈,然後護着許婧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那些記者反映過來,跟在兩個人的身後,卻沒有一個人敢擠上來的。
上了車,許婧才被顧夕城鬆開。
看着車外面的記着,許婧的眉頭一皺。
聽到車門的聲音,顧夕城已經上了車了,很快,車子就一點點地駛了開去,卻沒有一個人敢攔着的。
許婧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卻不是被那些記者嚇到的。
她只是聽出了那些記者中的問題,十年前的事情,雖然被她鬧過。可是當時她也只是一個大學生,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力,說出來的話根本就沒有什麼人會相信的。
但是現在被人提起來,她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一個人了——顧夕媛。
“顧夕城——”
許婧下意識地看想顧夕城,他空了一隻手,握着她發涼的手指。
她的心微微定了下來,再開口的時候已經冷靜很多了:“我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十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是現在卻被人這麼翻出來,顯然是有人針對我們的。”
顧夕城撤頭看了她一眼,許婧愣了一下,不禁笑了:“顧先生怎麼這麼聰明呢。”
他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眼神卻足夠說明了,他也知道這一切不是那麼簡單的只是因爲王思涵的事情而延伸出來的。那些記者問問題都是偏向當年的事情,甚至有幾分挑撥她和顧夕城的意思。
顧夕城應該也想到了,她都能夠想到的事情,他自然是能夠想到的。
車子緩緩地開入小區裡面,許婧低頭看着手機,臉色卻越來越不好。
她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但是卻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當年她鬧着要告顧夕城,跪在公安局門口“伸冤”的視頻被人放出來了。
那段時間她的精神很不好,顧夕媛死了,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對顧夕城簡直是恨之入骨。
這些事情是她做的,她無法否認。
可是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樣的,當年她以爲是顧夕城設計讓顧夕媛摔下山崖的。如今想來,許婧卻覺得更有可能是顧夕媛已經覺察到顧夕城想要對她下手了,所以乾脆製造一個假象,也離間了她和顧夕城兩個人。
想到這裡,她不禁側頭看着顧夕城。
因爲當年的那些日子她過得很渾噩,以至於後來恢復記憶,和顧夕城求證的時候,也忽略了許多事情。
似乎已經猜到她有什麼想要問了,顧夕城遞了一個眼神給她,帶着幾分安撫的意思。
許婧愣了一下,已經聽到他幫自己解開安全帶的聲音了:“先回家。”
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許婧抿了一下脣,沒有反駁,下了車。
顧夕城還是一手提着菜,一手牽着她。
許婧看着他手上另外一側的菜,沒想到顧夕城在剛纔那樣的情況下,竟然也能夠護着她的同時還把菜好好地拿着。
想到這裡,她不禁緊了緊牽着顧夕城的手。
其實,有些問題,已經不用問了,答案畢竟那麼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