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婧至今都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到這宴會上來的,身側的男人面容冷冽,她好幾次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彎處抽回來,結果手剛動一動,就被對方的視線給驚得不敢再動作了。
她一向都不喜歡這樣的宴會,但是徐落開口的時候她從來都沒有拒絕過。
許婧就是那種經常會因爲別人而委屈自己的人,就好像顧夕城說的,她是他的妻子,而他今天晚上要攜眷出席,她張着嘴,就發現自己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直接就跟着過來了。
其實今天是某珠寶展後的慶功宴,場內還放着不少的首飾珠寶,所以今晚來的女性嘉賓不少。
顧夕城一向都是很少出席這樣的宴會的,但是總有那麼一兩次破例。
比如這一次,這是個宣誓對許婧主權的好機會。
許任安和樑瑛都不是長得特別精緻的人,可是偏偏許婧就不知道怎麼長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小小的一張鵝蛋臉跟時下的錐子臉不一樣,特別的好看,越看越是耐看。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半色的鏤花魚尾裙,腰身處收得十分的好,白皙的肌膚映在那雪色的裙子上,卻一點兒都不顯得暗淡。
顧夕城本來就是個自帶光環的人,兩個人一進場,就吸引力不少人的目光。
許婧一開始的時候被看得十分的彆扭,但是慢慢的被顧夕城這麼挽着走了半圈之後,倒是淡定了許多。
她也沒什麼重要的任務要完成,就是有人上前的時候她站在顧夕城的身旁,在對方提及自己的時候適當地露出溫婉的笑容,點點頭,然後再說着客氣的“久仰久仰”就可以了。
顧夕城在a市的地位不同一般,所以上前打招呼的人很多,許婧笑得有點兒臉僵。
“許婧。”
前面又有兩個人是向着顧夕城過來的,這時候顧夕城突然之間叫了她一下。
許婧愣了愣,側頭微微擡着頭看着他:“怎麼了?”
“我有點餓了,麻煩你幫我裝點吃的。”
這正合她的意,許婧連忙點頭:“好的,那我過去那邊了,待會兒過來。”
他淡淡地點了點頭,看着她從自己手彎處抽回手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地走開,半響才收回視線,落在前來的兩個人的身上。
看到一桌子精緻的食物的時候,許婧才發現自己也是有些餓的。
兩個人這段時間相處了一個多月,她幾乎將顧夕城的在吃食上的喜好都已經摸清楚了,所以挑的都是他喜歡的。
想着要端過去,可是看到他還在跟人交談,想到這樣端過去似乎不太好,就放下打算待會兒再拿過去。
不遠處有三個女人早就注意到許婧了,只是看着顧夕城一直在許婧的身旁,所以根本不敢有所行動。
現在看到許婧一個人落了單了,其中一個人挑着眉開口:“馨兒,好時機,不上?”
方馨嗤了一下:“你們都不敢,行了,紅酒拿來。”
正說着,手上就已經多了一杯紅酒了。
許婧一直都盯着顧夕城,看到兩個人終於走開了,她連忙端着自己挑好的吃食走過去。
“啊——!”
“對不起!”
卻不想直直把人給撞上了,身上雪白色的裙子被那紅酒瞬間就染了一片。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被潑了紅酒之後那布料變得透明,裡面的胸衣輪廓頓時就現了出來了。
許婧有些難堪,臉上也有紅酒,下巴處還滴着紅酒。
不少的人都看了過來,她站在那兒,周圍的人指指點點的,說的話都是極其難聽的。
無非就是她本來就是上不了檯面的,不過是勾引到了顧夕城才如此這般云云的話。
很難聽,但是比起這些話,她更難堪的是那走光的胸口。
正當不知所措的時候,人已經被那熟悉的氣息包裹着了,身上也被顧夕城脫下來的西服直接披上,人被他半抱着進懷裡面,擋去了胸口所有的狼狽。
“發生了什麼?”
男人的聲音淡漠冷冽,方馨手微微抖了抖,不敢看顧夕城:“不關我的事情的,是她走路沒注意,我也不是故意撞上去的。”
黑眸倏然一沉,顧夕城臉色不變,視線看着跟前的方馨:“方小姐。”
他突然開口叫人,語氣裡面的抑揚明顯和平日不一般,許婧猜到他估計是有些生氣,不禁伸手拉了拉他的衣領:“我沒事,就是溼了一點兒而已。”
是她走路沒注意,被人潑到的,自己理虧在先,也不好說什麼。
顧夕城伸手將她拉着自己衣領的手拉下來握在手上牽緊,看着方馨的視線卻沒有變:“希望方小姐以後走路也能注意一點兒。”
說完才低頭看向許婧:“我們回去。”
他聲音還是那般的淡,可是方纔那緊繃着的冷意卻是驟然降了不少。
方馨連忙點着頭踩着高跟鞋走了,頭都不敢回一下。
許婧看着對方狼狽的樣子,不禁勾了一下脣。
“笑什麼?”
卻不想就這麼一個小動作,就被顧夕城給看到了。
她有些訕訕,因爲裙子特殊的原因,她不敢亂動,怕走光,拉着顧夕城的外套低着頭安安靜靜地跟着他離了場。
雖然不小心被人潑了紅酒,但是兩個人進場不到半個小時就立場了,對許婧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回到公寓她纔想起來一件事情:“你不是餓嗎?”
她剛進門就想起來剛纔顧夕城讓她給他找吃的,結果吃是找到了,但沒到他手上就出了這麼一個小插曲。
他低頭看着她,目光幽深:“喝了點紅酒,不餓了。”
“……”
這個理由,她竟然沒有辦法去反駁。
昨天晚上睡得早,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陪着顧夕城喝了點紅酒的原因,難得的好眠。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將近七點的時間,顧夕城剛從外面回來。
她洗漱完走出去就看到大汗淋漓的男人推門走進來,那短袖運動服下的手臂線條結實好看。
許婧掃了一眼,連忙收回視線:“我去做早餐。”
已經不是一天這樣了,許婧擡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有些惆悵。
知道新聞還是蘇小樣打電話給她的,雖然她極力強調自己和顧夕城結婚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許婧不是想要故意瞞着蘇小樣的,可是那其中的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她唯一能夠說的就是告訴蘇小樣自己和顧夕城之間的婚姻是有條件的,也不是她臆想的那樣什麼鬼霸道總裁愛上你的情節。
蘇小樣在顧夕城剛出門去上班就在微信上敲她了,一堆堆的截圖,全都是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
“b&m珠寶慶功宴,顧夕城攜新婚妻子出席”
“顧夕城新婚妻子被潑紅酒,顧夕城脫衣相護”
蘇小樣一句句的語音,說得許婧面紅耳赤。
實在受不了了,許婧乾脆不管她了。
徐氏大廈。
徐落剛進公司,就發現底下的員工不斷地在討論着什麼,他的電梯向來是和公司員工的電梯分開來的,電梯門開的時候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可是心底總覺得有什麼不爽,回到辦公室,秘書端着咖啡進來:“徐總,早。”
徐落擡手扯了扯領帶,看着自己的秘書臉色不虞:“今天有什麼大新聞?”
秘書看着他臉色有些爲難,徐落冷笑:“說!”
秘書跟了徐落好幾年了,徐落其實很少發火的,但是這兩個月以來,徐落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稍有不滿意的地方就把人訓斥得頭都不敢擡起來。
作爲徐落的秘書,他自然是清楚徐落這是爲什麼。
在半個月前,徐氏被顧夕城逼得走投無路,徐落不得不和許婧離婚。
對於許婧,秘書一直都拿不住徐落對她的態度。
你說不在乎吧,可是這離婚又不願意;你說在乎吧,他卻親眼看到了徐落跟肖雯雯兩個人毫不避諱地私會。
如今離婚,徐落但凡聽到半點兒關於許婧跟顧夕城的事情都像是被拔了須的老虎一樣,見了人都要捉着來嘶啞。
他今天撞在槍口上了,徐落開口問道,他不得不說:“昨天晚上b&m珠寶慶功宴上,顧夕城跟新婚妻子出席了。”
徐落直接就把秘書剛端上來的咖啡給掀了:“打個電話給許任安和樑瑛,讓他們這個星期之內把徐氏的股份交出來!”
秘書哪裡還敢說什麼,連連點頭:“好的,我現在就去。”
“等等——”
似乎想到什麼,徐落突然扯着領帶的手微微一頓。
“之前你跟我說許婧在下個星期有個新書發佈會?”
“是的。”
徐落冷笑,“把出版方的電話給我。”
接到編輯的電話的時候,許婧正在煮晚飯,顧夕城還有半個小時就回來了,她這會兒做飯時間剛剛好。
卻不想會接到編輯的電話。
“編編,有什麼事情嗎?”
“許婧,剛纔我突然接到我們主編的電話,說要把你的籤售會給取消了?”
許婧一開始其實並不在意這些的,但是答應之後不免有些期待,現在突然聽到取消,自然也有些難受:“怎麼突然之間取消了?”
“主編沒跟我說什麼,他讓我叫你打一個電話,這是唯一能夠迴旋的餘地了。”
許婧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行,那你把電話發我的手機上。”
掛了電話,許婧開始淨鍋,還是做飯重要一點兒,而且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