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歌自然是注意到了老太君的不耐，微微咳嗽了一下。提醒餘氏要收斂一點。見好就收。畢竟惹毛了老太君的後果……
餘氏心裡還想再看老太君下一句怎麼恭維自己，但是接受到女兒的信號之後。自然也知道凡事也要有個限度。
“老太君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妾身就好。妾身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餘氏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諂媚。
老太君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出聲詢問道，“菊芳園裡面可有你的人？”
在老太君看來，餘氏經營了候府這麼多年，若是往別的院子裡塞人，自然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但是她自己的院子她自己清楚，能靠近她臥室的全部是她從孃家帶來的心腹。而餘氏也不敢把手伸進長壽園。
餘氏頗有些得意的說道，“老太君猜的不錯，菊芳園確實有妾身的人。而且那個人在夫人身邊的身份還不低。”
老太君一聽，來了興致，試探的問道，“湘倩還是湘夢？”董煙寒身邊的侍女無非就那麼幾個，不過這餘氏倒真是有幾分本事。
餘氏不由的在心裡暗歎，活了千年的狐狸就是不一樣。她才說了一句話，老太君就已經猜出了結果。“是湘倩。”
老太君聞言，讚許的看了一眼餘氏，嘴角扯起一抹陰冷的笑意，“這就好，這就好。對於董煙寒那對母女，就要一擊擊中，絕對不能給她們翻盤的機會。”
餘氏這會顯得越發恭敬起來，“一切單憑老太君做主。”
老太君卻突然話峰一轉，看向了顧城歌，“城歌，今日我和你姨娘的談話並不忌諱於你，你可知道爲何？”
自然是讓自己現學現賣，省的到了東宮吃了悶虧。這話顧城歌不敢說，所以她只是說了一箇中規中矩的理由，“因爲祖母從來沒有把孫女當外人。”
老太君面上帶了一絲柔和的笑意，越看顧城歌越覺得乖巧懂事。“等昊帝的壽宴一過，你的年齡也老大不小了。所以婚事也就能提上日程了。這內宅中的事情，你要多學多看！畢竟，東宮的後一次廝殺可不是一個小小候府可以比得上的。”
餘氏滿面喜色的看着顧城歌，她的女兒要當太子妃了！
顧城歌卻帶了一點羞澀，“一切祖母做主即可。”顧城歌說完，極爲羞澀的低下了頭。
這一幕看在老太君的眼裡，自是十分滿意。城歌就是這麼乖巧可愛。
老太君面上又換上一副嚴肅的神色，“秋雨。對付董煙寒的法子我已經想好了。不知道你是敢於不敢？”
餘氏自從聽到老太君說要把顧城歌的婚事給辦了，臉上的喜色是怎麼也止不住。此時聽到老太君的話，脫口而出，“老太君但說無妨，妾身覺得最直接的方法不外呼是偷人和巫術。”
顧城歌聞言，想出口阻止已經不行了。只得低頭喝茶，姨娘就是姨娘，沉不住氣啊。
老太君絲毫不覺得光明正大討論害人的事情有多麼不妥，反而很贊同餘氏的話，“秋雨這孩子，說的最得我心。這事交給你辦，你若是缺人的話，一定要向我這老婆子開口。”
餘氏連忙接道，“老太君這說的哪裡的話，妾身看着您只有四十來歲的樣子。”
畢竟這天底下沒有幾個女人是不喜歡別人誇她年輕貌美的。老太君聞言心裡舒服的很，這餘氏倒是很會做人麼。
兩人又說了幾句別的家常，老太君就要起身回去。餘氏和顧城歌自然是送了老太君出去，雖然不是從大門，但是從小門出去禮數做足也是好的。畢竟老太君和餘氏可都是在禁足期間……
顧城歌看着餘氏那怎麼掩也掩不住的喜色，不由的出聲提醒，“姨娘，對待顧君歌，你還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萬不可大意失荊州！”
餘氏看着顧城歌關切的神色，點頭應是，隨即又問道，“城歌，依你看，咱們什麼時候動手最爲穩妥？”
顧城歌撇了撇杯盞中的茶葉沫，“剛纔宮中傳來消息。明天太后要召見顧君歌。”
“什麼？！”餘氏大吃一驚，“顧君歌那蹄子到底身上有什麼厲害之處，太后竟然三番四次的召見顧君歌？可是眼下你被候爺禁足，那麼明天可就那女人自己進宮了！這可如何是好？”
餘氏從未問過宮中哪位貴人跟顧城歌搭上了線，在她看來，她的這個女兒本就是一個貴人。那些所謂的貴人應該趕着來巴結她的女兒纔對。
顧城歌聞言，反而笑了笑，“姨娘不用着急，宮中那人說，太后召見了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顧君歌。所以姨娘放寬心就好。”
顧城歌之所以想在宮裡動手，讓顧君歌顏面盡失，是因爲，在太后的言語裡，她總能聽出太后想讓顧君歌也嫁進東宮……
餘氏聽到這裡，試探的問道，“那麼就等你和顧君歌回來以後，咱們動手？”
“嗯。”顧城歌點了點頭。復又說道，“姨娘，你先回去吧，有些事情我還想好好再想想。”
餘氏也知道不能留在嫣然閣太久，所以囑咐了顧城歌幾句。便從小門出去了。
梅香送完餘氏，看到了大廳內還在發呆的顧城歌，不由的提醒道，“小姐，您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可是要進宮的。”
顧城歌聞言，皺了皺眉，“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心裡還是有點不安的。寧嫣然一直鬥不過寧重紫，我的本意是討好寧重紫，但是寧重紫一直對我懷有極深的偏見。此次進宮就是一個絕好除掉顧君歌的機會。只是，我總覺得寧嫣然還是不靠譜啊……”
梅香沒有顧城歌想的這麼多，她小心翼翼的說道，“奴婢覺得嫣然公主在陛下和太后面前還是極其得臉的。而且現在重紫公主還在禁足，這也不失爲咱們的一個機會。”
顧城歌悠然的嘆了一口氣，就不再吭聲了。反而是揮了揮手，讓梅香退了下去。
清竹園，顧宇揉了揉有些脹痛的腦袋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說道，“阿厲，出來。”
本來空無一人的房間就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單膝跪地，“主子。”
顧宇揮了揮手，“起來吧。餘氏和老太君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阿厲一身黑衣，彷彿早與黑暗融爲一體了。眉目之間透露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
“主子，如您預料。餘氏和老太君已經結爲同盟……”阿厲把聽到的對話全部說與了顧宇。
顧宇聽完，眉頭皺的更高了，“餘氏，好，很好！只是顧城歌怎麼會跟寧嫣然搭上的？看來是我一直小看了這個女兒。”
這次歌兒之所以被老太君厭惡，就是顧城歌在背後搗的鬼。可是皇室有意今年要將太子的婚事辦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實在不是對付顧城歌最好的時機。
阿厲並不答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主子的家事輪不到他來說三道四。
顧宇彷彿早已習慣了阿厲的沉默寡言，繼續問道，“大小姐哪邊可知道？”
“應該是知情的。和我一同偷聽的還有大小姐身邊的那個侍女沐晴。”阿厲的回答依舊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那四姨娘那邊呢？她的葫蘆裡賣的又是什麼藥。這個女人一向是深入簡出。怎麼一開始就對大小姐示好？”顧宇望着窗外的竹林若有所思。
他的這幾個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燈，餘氏雖然是青樓出身，但是他知道，餘氏並不是北齊人士。而三姨娘相對來說就好點，土生土長的老太君孃家人。而四姨娘陳氏更是江湖兒女出身，他遇見她得時候，她已經有一雙兒女在身邊了。
至於五姨娘林氏，明面上林氏的病都是因爲爲自己擋了一刀才種下的病根，其實他們兩個心知肚明，林氏的病根完全就是給自己下毒下錯人了，才落下的……
啊厲想了想，繼續說道，“屬下也去過四姨娘的院子偷聽過。四姨娘對五小姐說，夫人和小姐是她們的救命恩人，所以如果四姨娘不在的話，一定要五小姐護住夫人和小姐。”
“哦？還有這等事？”顧宇輕笑一聲，“我可以肯定的是煙寒從未與老四見過，她這個理由編的未免也太爛了一些吧？”
一直充當木頭人的阿厲難得的開口爲四姨娘出聲辯解，“屬下倒是覺得四姨娘說這話的事情神情倒不想是作假。”
顧宇掃了一眼有些多話的阿厲，“即便如此，我還是對四姨娘有所懷疑。不過現在還是處於觀望的態度好了。”
顧宇問完自己想問的問題。目光一直放在窗外並未收回。良久只聞輕輕的嘆息聲。
沐晴回到菊芳園的時候，顧君歌並未睡下。而是正在努力的教導薰茹。
薰茹這孩子彷彿是受了驚嚇一般，本來有些活潑的性子現在變得沉悶無比。就連平日說話裡面也帶了許多的小心翼翼。
顧君歌覺得這孩子她如果再不好好教育，難免那個性格會向沐晴和紅玉那個方向發展，她不喜歡！
“薰茹啊，我有話想跟你談談，來你坐。”顧君歌笑眯眯的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薰茹看了一眼顧君歌，又看了看紅玉，想了想開口說道，“奴婢就是奴婢，不能坐的。”
顧君歌撫額，這都是跟誰學的規矩。不由的看了紅玉一眼。
紅玉接觸到顧君歌的視線，急忙出聲，“薰茹，小姐說讓你坐，你就坐。難道現在連小姐的命令也不聽了？”最後還是紅玉拉了薰茹一起坐了下來。
顧君歌放柔了語調，“薰茹，雖然你是我身邊的丫鬟。但是你也知道，我這人一直沒架子的。你只要做好你分內應該做的事情，別的事情我是絕對不過問的。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原來的性格，活潑好動。”
薰茹聽了，眼圈微微有些發紅。小姐對她確實很好。只是平時端端茶倒倒水，有好吃的從來都是給她留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