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歌似笑非笑的盯着顧傾歌，這丫頭如果不是真的心思單純，那麼可就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傾歌，這話可不能亂說哦，我從來沒有見過凌慳霜。”
沐晴對於這一切聽的是雲裡霧裡，而一旁的紅玉則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顧傾歌，便把視線移向了別處。
顧傾歌被顧君歌這麼一說，臉更加紅了，頗有些不自在，“大姐，是傾歌的不是，一定是二姐胡言亂語。大姐放心，傾歌以後絕對不會再提起此事了。”
“嗯。捕風捉影的事情可不能亂傳。”顧君歌溫柔的拂去顧傾歌髮鬢上的落花。
兩人一時間相對無言，顧傾歌擡頭看了顧君歌，然後又飛快的垂下頭。這樣來回幾次。顧君歌實在是忍受不住，不禁出聲發問，“傾歌，你這是做什麼？”
顧傾歌扭扭捏捏半天，似乎想說什麼，又不敢說。最後還是咬緊了嘴脣，“大姐，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但是，這個事情的可信度我不敢確定。”
顧君歌一聽，來了精神，“什麼事情，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
顧傾歌擡起頭，眼神無比的嚴肅。“其實也是昨天我無意間在假山後面聽到的，聲音雖然斷斷續續的，但是她說的事情我總有一種預感是針對大姐你的。”
“她？是誰？”顧君歌好奇的問道。心裡已經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了，候府裡面，左右看她不順眼的也就那對母女罷了。
顧傾歌此時倒沒有了剛纔的害羞勁了，“大姐應該猜出來是二姐了吧。我不知道大姐會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但是我還是要說出來。因爲我看的出來，二姐似乎一直在暗中對付大姐。”
顧君歌淡笑不語，難道自己的這個妹妹一直是在裝傻充愣？
沐晴聽到這裡，警惕的向四周看去，同時耳朵也豎了起來，顧城歌到底又想了什麼辦法來對付小姐？
“我因爲隔的有些遠，所以並沒有聽清，只是聽到，男人……栽贓陷害……公主……別的就沒有聽到了。”顧傾歌的神色一臉嚴肅，看着並不想作假。
男人？栽贓陷害？公主？這三個詞貌似聽起來沒有一絲關聯，但是裡面似乎又蘊藏着莫大的信息量……
顧君歌仔細的盯着顧傾歌，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但是，很遺憾除了嚴肅和擔心，她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謝謝你，傾歌，也許你這個消息會在某一刻給我重大的幫助。”顧君歌的心裡現在是一片亂。
顧傾歌給她的這個消息，給了她一種越陷越深的感覺。似乎從回來之後，她一直都是被動的。這畢竟還是顧城歌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所以她動起手來是無比的熟珞。
而眼下，看似老太君和二姨娘餘氏已經失勢。但是誰又能保證她們不會翻盤，給自己和孃親一個漂亮的回馬槍呢？
老太君和餘氏的底牌很多，而她卻一個沒有摸清。顧宇這次本意是爲了孃親和自己好，可是無疑又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回去的路上，顧君歌的臉上早就沒有了剛纔的輕鬆。而一旁的顧傾歌也很識相的先回去了。
沐晴很少見到這麼呆悶的顧君歌，出言勸慰道，“小姐，不如今天晚上我夜探嫣然閣。正好可以驗證一下五小姐的話。如果她們有行動的話，也就是在這一兩天之內。”
顧君歌眼睛微微發亮，“晴兒，你這次可是幫了我大忙了。我剛纔一時急的都沒有想到這裡！”
沐晴看着一下子恢復了精氣神的顧君歌，很無奈的給了個白眼。
反倒是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紅玉，突然接話道，“小姐，昨天晚上的事情奴婢總覺得蹊蹺的很。”
“哦？何處蹊蹺？你說說看？”顧君歌看了紅玉一眼，這丫頭今天格外的安靜。
而薰茹那丫頭，最近一直都是蹦蹦跳跳的。可是經歷過昨天的事情以後。變得分外安靜了。
紅玉看着顧傾歌漸漸消失不見的身影，低聲說道，“小姐現在大可不必與五小姐母女走的太近。奴婢總覺得她們的舉動太過反常，似乎一直在示好。就連剛纔五小姐所說的話，小姐有沒有想過，也許這就是一個讓你和二小姐相鬥的坑呢？”
顧君歌不甚在意，“你的心思我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我對她們母女的態度一直是觀望觀望再觀望。至於顧城歌，我們兩個都視對方爲眼中釘肉中刺。而這次，正好是看清四姨娘立場的機會。”
“奴婢明白了。”紅玉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看來，小姐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沐晴和薰茹兩個人對於顧君歌和紅玉的對話，一直聽的都是雲裡霧裡的。顧君歌不再多言，行色匆匆的向菊芳園走去。
而此時的菊芳園也正在緊鑼慢鼓的進行着一系列的密談。
東方煙寒的房間裡面。此時只有東方煙寒和四姨娘陳氏相對而坐。兩人的貼身丫鬟俱不在身邊。
東方煙寒自是明白陳氏的來意，開門見山的說道，“妹妹，是爲府中掌家之權？”
四姨娘陳氏輕酌茗茶，緩緩笑道，“姐姐是個聰慧之人。如果沒有發生昨天的變故，老太君是絕對不會將秦氏看在眼裡的。但是，現在恐怕她們早就已經握手言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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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煙寒有些不解，“據我所知，老太君一向心高氣傲。容姐姐說句不中聽的話，她對妾室一向不放在眼中。三姨娘是她母族，當然例外。她如果真的想拉一個人入夥，爲什麼不去找三姨娘？”
四姨娘的手指輕釦桌面，“因爲老太君是個聰明人，她自然知道三姨娘一向是唯餘氏馬首是瞻。而我一向清心寡慾，老五她又一向討厭的很。而且跟未來太子妃的生母搞好關係，這件買賣怎麼看怎麼划算。”
東方煙寒“哦”了一聲，看來四姨娘知道的東西並不少。竟然連顧城歌的身世都摸的這麼清楚。隨即平靜下來，在候府裡生存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又有幾個是簡單的？
東方煙寒有些好奇的問道，“妹妹跟我說了這其中的利害，那麼今天來的意思是……？”
四姨娘拂了拂袖子，方纔恭敬的站了起來，朝東方煙寒行了一禮，“妹妹這是尋求庇護來了。”
“妹妹這是何意？咱們姐妹之間何用行如此大禮？！”東方煙寒着急的扶住四姨娘。心裡暗想，今天這位的行爲舉止無不透露着一個信息——示好。
四姨娘這纔開口說道，“府中的局勢姐姐想必已經知道了。候爺這次的舉動無疑是好意，但是卻把姐姐推在了風口浪尖上。我們這次如果不能一舉拿下府中的各處事務，那麼等餘氏東山再起，和老太君反咬咱們一口，那咱們的日子……”
東方煙寒也不是笨人，聽到這裡，自然是明白了幾分。試探的出聲問道，“妹妹的意思是，咱們要藉着這次機會把府中的大權抓在咱們手裡？”
東方煙寒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裡也在打鼓。雖然她對這府中各處的事務不甚瞭解，但是很有自知之明，餘氏掌管候府多年，手下的心腹培養的恐怕也不少。這掌家的大權是說收就能收的過來麼？這四姨娘平時看着也是個沉穩的人，這說出來的話怎麼還冒冒失失的……
四姨娘似乎是看出了東方煙寒心裡所想，淺笑點頭，“其實這件事情說好辦也好辦，說不好辦也不好辦。關鍵是看候爺的態度。不過，我覺得候爺對姐姐是真的疼愛。”
四姨娘進候府的時候，東方煙寒早就被髮配到了雲州。而在府中，也從來沒有人主動提起過東方煙寒。
而東方煙寒回來之後，顧宇對東方煙寒的種種庇護，四姨娘自然是看在了眼裡。而東方煙寒剛好又是她師兄的救命恩人。所以不管是於公於私，她都非常樂意和東方煙寒一個戰線。
而顧君歌的存在更是給四姨娘吃了一顆定心丸。只嘆這世人都是眼瞎，如此一顆明珠蒙塵，竟然被世人說的如此不堪……
東方煙寒白了四姨娘一眼，“妹妹說着說着，怎麼扯到候爺的身上了？”
四姨娘握住東方煙寒的手，眼睛無比的真誠，“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姐姐，你就拿這第一把火試試衆人的態度。”
東方煙寒心裡一凜，這是要那自己出來當擋箭牌了？
四姨娘看着東方煙寒漂移不定的態度，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出聲解釋道，“姐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我何嘗不想挫挫餘氏的銳氣。”說道這裡，四姨娘苦笑了一聲，“只是終究名不正，言不順啊！”
四姨娘這麼一解釋，東方煙寒的心裡也好受了許多。四姨娘如此對自己剖心掏肺，自己卻一直在懷疑她，當真是太過謹慎了。
四姨娘像個沒事人一樣，反倒過來安慰東方煙寒，“姐姐謹慎一點還是好的。我之所以這麼確定餘氏手下的人今天會來挑事，是因爲早上的時候，劉管事手下的一個賬房給了我臉色看。姐姐，你就看着吧，要不了多久。他們一定會來。今天如果你稍微軟弱一分，他們就會立刻蹬鼻子上臉。”
東方煙寒畢竟還是對於內宅之中的事情知之甚少。聽四姨娘這麼一說，一下子心裡沒底了。“那一會兒，他們若是真的來了。我該怎麼辦？”
四姨娘並未多言，只是用手輕輕的比了一個往下砍的動作。
“這未免也太狠了一點吧？”東方煙寒看着四姨娘的淺笑，心裡有點發寒。
而此時的四姨娘卻變得無比的強勢，細細的教導東方煙寒，“我又何嘗想讓自己的手上沾染到鮮血。只是，眼下的局勢，你如果有一絲一毫的心軟，那麼咱們流血倒下倒是沒事。可是咱們倒下以後，你我身後的孩子，他們又有誰能夠庇佑？”
四姨娘的一番話彷彿瞬間把東方煙寒給敲醒。東方煙寒扶着四姨娘的手，慢慢站直了身體。
“妹妹說的對。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天生會殺人。日子是人過出來的，而殺人也是被逼出來的。比如說你和我，我們想要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即時手上沾滿鮮血又如何？”東方煙寒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四姨娘看着眼前彷彿變得不一樣的東方煙寒，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