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最初有點驚訝,然後歸於平靜。她掃了一眼衆人的神色,瞭然於心。和顧君歌交換了一個眼神。
顧君歌擦完長劍,那沾滿了鮮血的手帕隨手扔在了劉主事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上。
第一次殺人,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剛纔她也是一時衝動,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幹了些什麼。
這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紀,就她這種行爲,估計要登報紙上新聞。
估計各大頭條版塊都會被她的光榮事蹟而佔先。
比如說《無知少女是如何殺害猥瑣大叔》?
也可以來個稍微文藝一點的《女人何必爲難男人》?
又或者是暴力傾向型的《殘忍姑娘如何捅中年大叔一百零八刀的》……
顧君歌突然慶幸,她現在是在古代。現在,她只需安安靜靜的坐在這把椅子上,等着沐晴把這堆事情給處理好。畢竟,有些事情,還是要恩威並施的好……
沐晴手握長劍,站立在了衆人面前。周身的殺氣更是不加掩飾,全部釋放了出來。
站立的衆人哪裡會是沐晴這種在殺手閣呆了那麼久的人所能比擬的。一時間腿腳都有些發軟。
“撲通。”一個開頭,其餘的人全部都跪了下來。沐晴微微側了側身體,所以現在這羣人跪着的方向都是對着顧君歌的。
“你們剛纔看到了什麼?”沐晴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似乎是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管家偷偷的瞄了一眼上方正襟危坐的顧君歌,再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劉主事。瞬間明白了沐晴的意思。
不愧是在前任管家林福不斷打壓下,還能生存下來的人。沒有兩把刷子那自然是不成的。
“小姐,老奴什麼都沒有看到!”管家一臉大意凜然的說道。
有了管家起的帶頭作用,其餘的衆人也紛紛表忠心。他們只是想有個吃飯的夥計,並不想得罪了這顧府的主人。
沐晴向顧君歌望去,微微點了點頭。
顧君歌從椅子上起來,走到衆人面前。一時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只能聽見顧君歌輕微的腳步聲。
“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出去半句,若是讓我聽到有半句閒言碎語,那麼你們的下場就跟他一樣。”顧君歌懶洋洋的說道,指向了那地上躺着的屍體。嘴角一直是一抹淺笑。
但是就是那抹淺笑,讓人不寒而慄。衆人看着顧君歌那風輕雲淡的樣子,心裡更是不寒而慄。對顧君歌的尊敬便又多了幾分。
“謹遵大小姐吩咐。”衆人齊聲應道。
顧君歌滿意的點了點頭,“屍體我會讓沐晴處理乾淨的。若是有人問起,你們只需管好自己的嘴。另外,每人賞一兩銀子,一會兒我讓沐晴給管家送去。你們都下去做事吧。”
“是。”管家領着一羣下人快速的消失在了顧君歌的面前。彷彿後面有什麼惡狼追趕似的。
顧君歌有些虛脫的癱坐在椅子上,沐晴看着顧君歌這幅模樣,有些心疼的開口,“以後殺人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你又何必委屈自己。”沐晴順手就把袖子裡的白澤扔給了顧君歌。
顧君歌的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她,到了現在,她的手還在輕微的抖動。
顧君歌半靠在椅子上,愜意的摸着懷裡的白澤,笑着開口,“小晴晴,看白澤這活蹦亂跳的樣子。看來你是沒虐待他啊。我還以爲你會把白澤交給容澈呢……”
沐晴擡頭沒好氣的撇了一眼顧君歌,說道,“小姐,不要轉移話題。發給下人的銀子,請問從哪裡來?”
據她所知,小姐的生活一向清貧,而她自己,也一向是不裝錢的。所以她也可以算是淨身出戶……
顧君歌被沐晴的話給噎住了,她似是不確定的擡頭,“你也沒錢?”
在她看來,眼前這位妞的身份,看容澈那些下屬對其恭敬的態度,她覺得也是個頭吧?雖然她的思想有點無恥,有點猥瑣,但是特殊時期,特殊對待麼……
現在沐晴這丫頭竟然說沒錢!!!那麼她剛纔誇下的海口該怎麼填補?
沐晴的眉毛皺了皺,“如若不然,奴婢,奴婢去劫富濟貧?”
沐晴只是試探性的問出口,但是她確實是高估了顧君歌的人品……
“好啊,好啊。那就麻煩小晴晴了。你也懂得,那些富人,他們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咱們正好日行一善,幫他們花花。”顧君歌點頭稱是,就差一口親到沐晴臉上了。
沐晴:“………………”
兩人回到香漪園的時候,顧夫人正在院子裡,細心的打理那僅有的幾株花草。微微彎下的身體,從背後看,竟然有些佝僂……
顧君歌站了好一會兒,才擡步上前。看來前院發生的事情,顧夫人並不知道,這樣也好。
“娘,你吃早飯了麼?”顧君歌從背後攬了攬顧夫人的肩膀。語氣十分輕快。
顧夫人的脣角彎了彎,“吃過了。你這丫頭,我剛纔在這園中尋你不見,後來問了丫鬟,說你出去了?到底是什麼事?”
顧夫人的眼底帶了一層擔憂,她的這個女兒,她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先前公主在的時候她不好多說什麼。現下,她倒是應該好好的跟她談談心了。畢竟,古人云——女大十八變。
顧君歌眼睛眨了眨,“娘,我能有什麼事啊,不過是去看看外面有什麼好的東西,想淘回來一兩件。”看來這香漪園的丫頭,倒也算是機靈。
母女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最後還是顧君歌提出回房小歇,顧夫人才放了顧君歌回去。
推門而入,顧君歌的眼睛眯了眯,緊緊的盯着前方桌子上的一沓東西。
她並沒有再上前一步,而是眼睛掃視了整個房間。門窗緊閉,而且門口的方向,正對着顧夫人澆花的地方。那麼這所謂的神秘人又是如何把那沓東西放到她的房間裡呢?
沐晴微微上前一步,長劍挑起那桌子上的東西,隨即紛紛然的落下——銀票。
香漪園一個不起眼的房間。
一白衣男子閒散的品着茗茶,他的身旁正站着一白衣女子。仔細看去,這白衣女子的相貌竟然是玉宸溪身邊的洛溪……
“主子,奴婢有罪,請主子責罰。”洛溪突然跪下,靜靜的等着責罰。
男子不瘟不火的把手中的香茗品完,方纔開口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先前讓你下毒,竟然被顧君歌識破。再次讓你去監視顧君歌,又被藍玉發現,還受了重傷。洛溪,你說我要你還有用麼?”
男子的聲音淡淡的,但是卻包含着無與倫比的邪氣,眼神裡也滿是狠厲。
跪着的洛溪早在聽到白衣男子的話,身體已經抖的不行,她顫聲開口,“請主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絕對不會再讓主子失望。”
主子是什麼人,她心裡很清楚。沒用的人,他會親手給解決掉。並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