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微轉過身,剛想走回書房,身體就一輕,整個人被他抱了起來。
“幹什麼?”落微小聲問道。
“你說呢?好晚了,我們應該休息!”他用腳尖輕輕地踢開房門,大步進去,把她放在牀上。
“不要,我的稿件還沒看完。”
“不許看了。”舒景越伸手拱進她的睡袍裡面,徑直來到她的胸前,撫摸着那柔軟的地方,眼睛裡漸漸聚起了慾火:
“我又不是養活不了你們母子,你這麼拼命幹什麼?”
瞧!又來了!落微無奈地抓着他的手,小聲說:
“你答應過我,讓我好好工作的。”
“白天你好好工作,晚上你好好和我工作!”舒景越不依不饒地伸手拉開睡袍的衣帶,俯下身吻住她還想表示反抗的小嘴。
“什麼叫和你好好工作!”落微笑着推着他不安份的手,躲閃着他不知疲倦的慾望。
“閉嘴!”舒景越的呼吸急促起來,緊密的貼合,糾纏着的吻,可是氣氛如此熱烈之時,那睡袍剛剛脫到一半,便聽到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牀邊上響了起來:
“爸爸,你和媽媽親嘴嘴呀!”
兩人停下來,轉頭看,只見靖熙正站在牀邊上,揉着眼睛,歪着腦袋看着他們兩個。
天啦!落微恨不能挖個洞鑽進去,死舒景越,孩子沒睡着你都不知道嗎?
“媽媽,我也要和你親嘴嘴。”靖熙飛快地爬上牀,叭地在落微的脣上親了一下,然後躺到了她的身邊,小聲說:
“我要和爸爸媽媽睡一起,熊寶寶都是和熊爸爸熊媽媽一起睡的。”
舒景越長吸了一口氣,尷尬地把燃燒的火焰熄滅,重重地翻身躺到一邊,落微飛快地把睡袍拉好,把被子蓋到孩子身上,輕拍着他。
“落微,結婚吧,你看,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舒景越側過身來,亮晶晶的眼眸看着落微。
“嗯,好,再等等。”落微抿嘴一笑。
這算什麼回答?又答應又等等?
“你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舒景越懊惱極了:
“你知不知道,你當時一走了之,洛風大小媒體的標題都是沒有新娘的婚禮,金璧掌門人慘遭遺棄。”
舒景越的表情有些哀怨,腦子裡全是那天看到孤零零的婚紗放在化妝室裡的情形。
“我知道。”落微看着他輕聲說道:“我三天後才離開。”
“三天?你怎麼這麼狠心?”舒景越的眸子一下子就縮緊了:“你看不到我在找你嗎?”
“看到了。”落微輕嘆一聲,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睡吧,別說話了,他聽得懂的。”
聽得懂嗎?這麼小的孩子?舒景越看向小傢伙,他居然還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瞪着自己,嘟着嘴小聲說:
“你好小管呀,吵死啦!”
嗬!和他媽媽一樣,居然敢嫌棄自己!
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舒景越把他抱回小房,回來把落微攬進懷裡,握住落微柔軟的小手,沉聲問:
“告訴我,這三年你怎麼過的?”
三年麼?用對你的思念和淚水,用勇氣編織而成……我經歷了好多好多,一晚上都說不完,你願意靜下心來聽嗎?
如水月華,鑽過那窗戶的縫隙,她還是這樣不愛拉上窗簾,讓月光傾泄,照在纏綿的人身上……
“舒景越,你要不要這樣的我?”
“要!”他輕吐氣,緩緩地說。
之後幾天,舒景越每想到自己的這個回答時不知道有多痛恨自己,一個要字讓他悔斷了腸,杜落微,簡直成了索他魂的小魔女,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比如現在,他皺着眉看着那裡邊,牙開始輕咬起來。
“若彬,你覺得這裡要不要用淡粉色?我想在這裡再做點造型。”落微抱着手,筆在下巴上輕敲着,張若彬仰着頭,看着天花板,笑着說:
“這棟樓的名字呢?”
“淺嘗。”落微的脣角輕輕一翹,輕聲說道。
“什麼意思?”張若彬驚訝地問道。
“淺嘗深愛。”落微掩嘴笑了起來,這名字是否太過誘惑?
“杜落微!”張若彬也笑了起來:“你倒真想把這裡弄成一個愛巢?”
“既然主打恩愛牌,當然要有吸引力,不過淺嘗二字便可,深愛二字不要用,會落俗。”落微放下手,轉了身往外走,一眼便瞧見了滿眼冰霜的舒景越。
“你怎麼來了?”落微驚訝地問道。
“晚上的宴會。”
舒景越忍住了氣提醒道,他不想在張若彬的面前表現得太沒風度,淺嘗深愛是嗎?杜落微,你和他居然還能討論這樣的主題?現在他們每天在一起的時間遠遠超過了落微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而自己先前發的那個一週之內讓她嫁人的誓言,像是一把空氣,手指一撒開,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呀,若彬你快去準備吧,等下晚宴見。”落微連忙合上了文件夾,歉意地笑起來,昨天就答應了陪他去參加一個宴會,哎,舒景越,你怎麼有這麼多穿鑽石袍子的無趣的宴會呢?這麼美妙的夜晚,如果一家三口可以靜靜地呆在屋子裡,喝杯暖茶,多舒服!
“那我先回去了,舒總,落微,明天見。”張若彬識趣地說道,這男人的目光簡直要把他凍死了,天可憐見,我可沒對落微有過任何非份之想!他朝落微擠了擠眼睛,快步走了出去。
“走吧。”舒景越向落微伸出了手,落微把手心放在他溫暖的掌心,認真地說:
“景越,以後對若彬的態度不要這麼冷漠,他是個好人,真的。”
“嗯。”舒景越淡淡地答道。
落微輕嘆了一聲,對於張若彬幫自己隱瞞的事情,他是極度介懷的,若不是看在遠方設計院的院長是他爸爸生前好友的份上,他早就要求換人了。
或許這就是緣份呢?那冰天雪地的世界居然還能讓自己再度聽到他的名字。落微側過臉來,悄悄地看他的表情,他的手指在她的掌心劃了一下,沉聲說:
“說說看,他好在哪裡。”
“他……就是好人。”落微抿嘴一笑,挽上了他的胳膊,撒起嬌來:“舒景越,你就大方一點吧,看在他盡心盡力給你做設計的份上。”
“哼。”他冷哼一聲,鬆開她的小手,攬住她的腰肢,把她帶進懷裡,似乎是對外面正啓動了車的年輕男子宣佈自己對落微的佔有。
年輕?他輕蹙了下眉,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在乎起和她的年齡界限了?
佔有?自己又從什麼時候起對落微這樣患得患失了?她不是正站在自己身邊嗎?
可是,十年的歲月,不同的思想,在她完全蝶變的今天,不再事事依賴自己的今天,突然成了一個問題,她不再完全信任自己的觀念,她會和自己據理力爭,即使他最後用說不清道不明的也說不清對錯的理由贏了,可是一看到她淺淺的、溫婉的笑容,他居然會覺得是自己輸了。
她堅絕不用自己的錢,不收自己送的車,不要那些華美的服飾,喜歡在家裡做飯給他吃,坐在一邊,託着腮看着他和靖熙溫柔的笑,她說,給彼此三個月的時間,讓他去想,到底要不要這樣的她!
要,當然要,你無論怎麼變,骨子裡還是那個倔強的濃濃愛着我的杜落微,這樣的女子,我去哪裡尋?
他輕舒了一口氣,替她拉開了車門。
“給張媽打個電話吧,看靖熙今天在幼兒園乖不乖。”落微扣好安全帶,柔聲說道。
“打過了。”舒景越發動了車,側過臉看了她一眼,沉聲問:“你一定要讓他上這個區立幼兒園嗎?”
“嗯,我們不能送他去貴族幼兒園,我知道你是想讓他從小就明白這世界有什麼不同,可是這樣不好,無論有錢與否,人都是平等的,這個幼兒園裡面大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女,在這裡靖熙可以看到真實的世界。”落微的語氣很堅定,沒有商量的餘地。
舒景越輕聲應了一聲,加快了車速。
華美的燈光,淡香浮動,這是在一艘名叫雲舒晴天的豪華遊輪上。
洛風的商界年會在這裡舉行,一直以來都鄭汐沅擔任商會領頭人,今年他將宣佈退休,並且要選出新一界的商會會長,這個人,將在陸梓琛和舒景越之間產生。
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大家舉目望去,只見舒景越牽着一名俏佳人出現在那裡。
落微穿了一襲淡黃色的晚禮服,烏黑的長髮如瀑布一般泄下,幾隻小鑽髮夾在腦側閃閃發光,全身上下依然沒有什麼飾物,不過卻化了一點妝,淡掃娥眉,輕施粉黛,僅此而已便足以吸引周圍人的目光。
她就是杜落微,三年前把金璧無人敢惹的舒景越扔到結婚禮堂跑掉,三年後又牢牢抓住舒景越眼光的傳奇女人?
竊竊私語聲響起又停下,舒景越帶着落微走到了鄭汐沅的面前。
“鄭伯伯。”落微柔聲叫道。
“嗯,回來了就好。”鄭汐沅頷首微笑:“這座冰山可以融化了。”
舒景越不自然地偏過了頭,看向別處,落微輕聲笑了起來。
“聽說你回來了,我連地中海的魚也不釣了,怎麼樣,什麼時候完婚,我可不想再對着他這張冰山臉了。”鄭汐沅端起一杯雞尾酒遞到落微的手裡,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