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的清晨,空氣裡都有新鮮的泥土味道。
靖熙很早就醒了,落微又是衝牛奶,又是餵奶地折騰了很久,直到周芳過來把孩子抱開,她纔在清晨重新睡了過去。
外面響起汽車喇叭聲,接着便是蓉蓉的大嗓門響起來,是蓉蓉到了!
落微昨天跟舒景越沒說真話,她是自己直接來了周浩的狐狸場,周浩前天就去外地參加訂貨會了,周芳一個人在這裡,所以她乾脆來住幾天,不用看那個臭男人的臉色。
打開手機,幾條短信冒出來,鄭爽兒,韓雨菲……沒有他的,連我的生日也忘了吧?她苦澀地一笑,回了短信,快步走出來。
“微微,生日快樂!”蓉蓉拎着一隻大蛋糕走了進來,笑眯眯地衝着落微大聲說道:“瞧,我今早特地去訂做的,要不然我會來得更早一些。”
“沒關係。”落微和她擁抱了一下,接過了蛋糕。
“這個,送你的,你現在有個有錢的老公,我也不知道送你什麼好,再貴的你也瞧不上眼,這個是我親手做的,鄭蓉蓉出品,絕對世間僅有!”她拿出一個十字繡的鑰匙扣放到落微的手裡。
“謝謝。”落微笑着道了謝。
“快坐吧。”芳芳抱着孩子走了進來,放到落微的懷裡。
“微微,你和舒舒是不是又吵架了,怎麼過生日你一個人跑這裡來啊?”蓉蓉伸手逗着孩子,看了看四周,小聲問道。
落微的心裡一酸,把前天的事告訴了蓉蓉,蓉蓉一聽臉都氣紫了,袖子一挽,站起來就開罵:
“哪個不要臉的討死的傢伙,居然冒充我?還有,我說這個豬頭舒景越也太沒品了吧,居然說是落微指使我乾的!哼,我纔不會悄悄地去打電話呢!依我的,我會站在療養院的門口衝裡面罵個三天三夜!哼!氣死我了,落微,你可不能讓這死豬頭這樣冤枉你……”
“咳咳,別說了……”周芳突然變了臉色,使勁兒拉了拉蓉蓉的衣服。
“爲什麼不說?落微,你就是太軟弱了,由得他們欺負,我明明看到的就是那個女人,你也說了,你過了半個多小時纔打通電話,她走也走回療養院了!分明是舒景越那個豬頭……”
“他那個豬頭在你背後。”落微輕聲說道。
啊?蓉蓉轉頭一看,舒景越一手插在褲兜裡,正沉沉地看着她。
“這個,我去抱孩子。”蓉蓉的勇氣立刻化成了水,流得一乾二淨。
“你們聊。”芳芳也不習慣和舒景越面對面坐着,推託去廚房,也出了房間。
“你來幹什麼?”落微淡淡地問道。
“生日快樂。”舒景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錦盒,打開來,一條鑽石項鍊在盒子裡靜靜地躺着,璀璨的光芒刺得落微眼睛有些難受。
他拿起項鍊,想給落微戴上,卻被落微躲開了,她伸手接過項鍊淡淡了說了聲謝謝,便隨手放到了牀上。
靖熙看到舒景越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舒景越從她懷裡接過孩子逗了起來。落微在旁邊靜靜地看着,若沒有這些煩心事,一家三口多幸福。
突然,落微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落微接了電話,蘇暮洋的聲音在那邊炸響:
“我要和舒景越說話。”
落微把電話遞到舒景越手裡,他接了電話,蘇暮洋憤怒的聲音清晰的響起來:
“舒景越,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我們當初的協議是讓你毀掉證據,而且給我金璧三分之二的股份,可你不僅不毀掉證據,還讓金璧易了主!”
“財產分割只說我總資產的三分之二,我會在梅婭的名下划進我三分之二的錢,而不是我在金璧三分之二的股份。而且,我送到美國權威機構去做的dna報告今天下午就會到我的手上,你最好祈禱報告不會有任何問題。”舒景越冷冷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把蘇暮洋氣急敗壞的聲音關到了那頭。
“你做了什麼?”落微小聲問道。
“沒什麼,走吧,帶孩子出去玩會兒。”舒景越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蓉蓉一臉訝異地走過來,把一張晨報遞到落微的手裡,上面紅色的大字格外醒目:
“金璧集團易主,引發洛風股市震盪。”
“舒景越!”落微快步走出來,把孩子接過來遞給蓉蓉:“我們談一談。”
舒景越坐到院中的石凳上,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說:“過來坐。”
“你到底在做什麼?”落微小聲問道。
他擡手看了看錶,說:“你沒感覺到在金璧有人盯着我們兩個嗎,我前天是故意帶你出去的,可是那人還是跟上來了,所以我在酒樓裡故意和你說那樣的話,我想讓外面的人聽到。”
落微瞪大了眼睛,舒景越伸手攬住她說:“確實是有人從蓉蓉那裡給梅婭打電話,可是從交警大隊的路控鏡頭可以看出那是個男的,因爲是晚上看不清樣子,但是應該不是周浩,因爲這些天我在周浩身邊也布了人,沒有看到他外出。”
“你還是不信我!居然還監視周浩。”落微憤憤不平地推開他,說道。
“我必須要弄清楚,不是信不信誰,你能保證不做,不能保證你身邊的人不做,就像我不能保證我身邊每一個人都忠於我一樣。”他拿出煙來,淡淡地說:
“你說你前天用半個小時打我的電話,而我這半個小時都在和梅婭通話,護士說她情緒不太穩定,讓我通過電話和她交流,我只聽到她在那邊唱歌,我到了之後也並沒有立即看到她,而是約莫十多分鐘之後,護士才說她做完了治療,也就是說她大約有四十多分鐘的時間可能並不在療養院。落微,我多麼希望不是她,你懂不懂。”
落微輕嘆了一聲,握住了他的手,說:“我懂,可是你爲什麼不和我說清楚,讓我白白生場氣,你就不怕把我氣跑了?”
“你能跑哪裡去?跑到天邊我也能抓回來!”他低下頭看着她。
落微心裡沉了又沉,他好會演戲,看着自己心痛得要死,居然一點口風也沒有露,是太自信?還是像傳說中說的……太冷血?
他沒管院子裡還有其他來遊玩的客人,扳起她的下巴,在她的脣上印上一吻。
“好多人看着呢。”落微推開他,看向另一側。
小院外又響起了汽車喇叭聲,芳芳快速過去開了門。
韓雨菲從車上跳下來,一面走一面大聲說:
“周芳,把客人都請出去。”
周芳楞了一下,還是照辦了。
wWW ⊕тt kan ⊕¢o
韓雨菲把手裡的文件交到了舒景越的手中,舒景越慢慢地看着手裡的文件,臉色愈來愈暗,最終沉成了雨前那暗沉的天色。
“什麼事?”落微小聲問道。
“包包是高山的孩子。”韓雨菲小聲回答道。
天地一片寂靜。
落微想,這是這輩子過得最詭異的一個生日吧!
心情像坐了一次雲宵飛車,由低處飛速上升,然後落到了一個不知道應該上還是應該下的地方,在半空中晃盪着。
原本心裡的陰霾似乎轉了個圈全飛到他的心上去了。高山是他十幾年的生死兄弟呀,怎麼可能背叛他?
金璧,他們的房間裡,門窗緊閉,只有舒景越和高山面對面坐着。
高山臉色鐵灰,這次dna檢測他並不知情,他一直以爲送去的是梅婭和包包的頭髮,卻不知,原來他的頭髮也在裡面。
“你什麼時候懷疑的?”他哆嗦着點燃了煙,問道。
“你告訴我蘇暮洋爲脫罪願意協議離婚的時候。我一直納悶,爲什麼我的行爲一直被對方瞭如指掌,我不過剛組織了他們的證據,他們就得知了消息,所以,一定是我身邊的人告訴了他們,而且……包包越來越像你。”舒景越沉聲說道,盯着面前的男人。
“那只是一次意外,和梅婭無關,她沒有錯。”高山猛吸了一口煙,捧住了頭:
“梅婭被強暴之後一直鬱鬱寡歡,你當時認爲只有血才能洗淨恥辱,沉浸在對那羣暴徒的報復之中,而忽略了對梅婭的安慰,常常安排我去陪她,梅婭很痛苦……天天喝酒,那天勸不住,就和她一起喝了……我一直愛她,但是她是你的妻子,我的弟妹,我只能埋在心底,那天……實在……醉……這些年我一直無怨無悔地跟在你身邊,景越,我是內疚的,我不知道怎麼才能洗刷自己的罪孽!”
“不要再說了。”舒景越打斷了他的話,沉沉地說:“你走吧。”
聲音冰冷極了,像是冬天裡那最冷的一縷寒風,吹進高山的耳中。
高山站起來,語氣突然一變,帶了哀求,快速地說:
“落微不是梅婭推的,我保證!絕不會是她!”
“我知道了,你走吧。”舒景越轉過了身,不再看他。
高山拖着沉重地步子慢慢走了出去,窗外殘陽如血,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愛梅婭,並沒有產生過覬覦之心。
那個雷電交加的雨夜,舒景越已經是第十三天未歸了,梅婭打來電話哭着說想舒景越,央求他去找舒景越回來,可是舒景越因爲一次火拼受了傷,正在醫院裡,爲了不讓梅婭擔心,讓他瞞住梅婭,只說自己出了門,他進去的時候,梅婭已經很醉了,醉得看不清東西,也看不清面前站的是誰!她輕唱着情歌在房間裡跳舞,像一個精靈,她那麼美!
風雨那麼大,雷聲轟隆隆地擊碎了他最後一道防線,他終於沒忍住,把美麗如女神的她抱進了懷裡,梅婭把他當成了舒景越,她那麼熱烈,和白天的沉靜完全不同,他瘋狂了,拋棄了一切倫理道德,兄弟情義,還有應該堅守的對梅婭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