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能去加拿大,去了我能怎麼辦?我沒有辦法養活我和孩子!我若繼續用你的錢,我們一輩子都會糾纏不清!
不如,讓我悄悄地走開,我們,一輩子不見面。
周浩心痛地抱住了她,小聲勸道:“好了,過去了,我們回去。”
落微的淚是冰,讓他痛,讓他難受,讓他無法放開手。
落微,我願意做你的依靠,我來和你一起養大孩子好不好?周浩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擁着落微,走向那張小小的灰色的麪包車,落微,我會憑自己的努力讓你過好日子。
麪包車慢慢地開,落微縮在後座上,杜落微不哭呵,他說不要你生個愛哭的傢伙給他,你要一個健康快樂的、愛笑的小寶寶!
“什麼?沒上飛機?人呢?”舒景越接到了電話,猛地打了方向盤往機場開去。
“怎麼回事?”高山被他的急轉彎甩得差點撞到前面的玻璃,若不是這安全帶,腦袋肯定都破了。
“她沒走!也沒拿掉孩子!我早應該想到,她這麼倔,肯定會一個人躲起來,悄悄地去生孩子,我真蠢!”
幾個人重新回到了機場,從裡到外翻了幾遍都沒找到,從監控錄相里只看到她提着小小的行李箱出了大廳,然後就沒了蹤影。
金璧的氣氛很壓抑,大家看着大廳裡那個奇怪的藍衣女子竊竊私語,這便是死而復生的總裁夫人嗎?那麼,杜落微又去了哪裡?灰姑娘的故事真的這麼早就結束了嗎?
落微,不要這麼對我!你不能從我的世界裡消失!我想看着你!舒景越把頭埋進雙手,沉默不語。
鄭爽兒站在他身邊,默默地抽着煙,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他。
“他媽的,我去弄死那個蘇暮洋!她是不是腦子被門板夾了?折騰出這麼多事來?”韓雨菲從椅子上跳起來,拉開門就想往外走。
“雨菲!”舒景越喝止住了她:“先找人!動用一切關係,快去把落微找出來,去一切她可能去的地方!快去找!”
“對,找人要緊,她居然都沒讓蓉蓉和周芳知道她的行蹤,說明她早就打定了主意,想好了去處,但是我可以肯定,依她的性格,她不會去尋短見,而且一定會拼命保重自己生下孩子!所以我們這方面要放心,她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沒頭腦,相反,她太有主見。”
鄭爽兒摁滅菸頭,鎮定的說道。
“還有,舒總……”高山有些遲疑,看了一眼鄭爽兒和韓雨菲,說:“梅婭發病了,在前面的廣場上跳舞。”
舒景越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慢慢往外走去。
傷了一個又一個,你這輩子都要呆在水深火熱之中!
“真是鬱悶,得想個辦法!”韓雨菲懊惱地走到窗邊上去看,梅婭又開始脫衣服了,旁邊聚集了一大羣圍觀的人,保安趕都趕不走。
舒景越走進了人羣裡,把梅婭抱起來,轉身往金璧走來。
“他的臉色真的很差,都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過了,我擔心他撐不下去。”高山走到她的身邊,小聲說道。
“他會撐下去的,只要落微和孩子沒事,他就沒事。”鄭爽兒走過來,看着下面的人,緩緩地說道。
“更讓我擔心的是集團的事,他的心思現在全亂了,本來預計的翡翠湖計劃現在全面擱置,這就意味着我們這段時間的投入又打了水漂,加上湖東的計劃,我想我們不得不暫時退出房地產市場了,我們拖不起。”高山接過話,嘆了口氣。
“我會跟老頭子說,派人過來暫時臨管金璧的業務,並且公開舒景越和鄭家的關係,我想沒人敢在這時候落井下石。”鄭爽兒拍了拍手,說:“好了,我們三個人不能沮喪,得振作起來,雨菲,嘉業那邊的事你全權作主,這些天我就在這裡幫景越。讓我看看,這邊有什麼要做的事情!”
“好。”韓雨菲爽快地答應下來,和舒景越之間有再多的不愉快,他們也是兄妹,在這個關鍵時刻,她們會緊緊地相依,直到危機過去。
舒景越把梅婭抱到了牀上,專門爲她請的護士給她注射了鎮靜劑,現在躺在牀上睡着了。
他擰着眉看着她,她的臉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有這麼多傷?是自己劃的?還是有人害過她?
蘇暮洋派送來了梅婭的生活用品,深深淺淺的藍色衣服掛滿了整個衣櫃,落微的衣服被收了起來,小管給她的花還在陽臺上,它不知道這裡換了女主人,依然燦爛綻放着,笑眯眯看着這個美麗的世界。
“喂,你不能進去!”外面有保安的大喊聲。
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了,陸梓琛紅着眼睛衝進來,保安看着舒景越,怯生生地在門外止住了步。
陸梓琛看了一眼牀上的梅婭,冷笑了一聲,對舒景越說:
“舒景越,到了現在你還想扮演情聖嗎?你把落微藏到哪裡去了?我告訴你,如果你今天不把落微交出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滅你們!”
舒景越靜靜地看着他,他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在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阻止落微去和他在一起,那麼今天自己和她會不會都還在自己的世界裡快活地活着?一個無心人,一個愛哭鬼,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交匯相愛。
手機鈴聲響了,他也沒看名字,直接按了接聽鍵,那邊傳來了小管的咆哮聲:
“姓舒的,你把我姐姐弄到哪裡去了?你等着,我馬上就回來了,你等着!你最好保證把我姐安全的交給我,否則……我……我……我要殺了你!”
他關了手機,不再看陸梓琛,轉過身,依然看向那盆花,落微曾經說過,她想要一間花房,讓小管教她種各種各樣的花,落微,你去了哪裡?不要這樣懲罰我!
“砰……”
陸梓琛被他冷漠的樣子徹底激怒了,上前去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
保安涌了進來,把他死命地拖住,往外面拖去。陸梓琛用力地甩脫保安,吼道:
“舒景越,你爲什麼不還手,你也心虛了嗎?你不是口口聲聲愛落微嗎?爲什麼還會把這個女人帶回來?我告訴你,我不會放過你!落微一天找不到,我就讓金璧一天不得安寧。”
舒景越的脣角破了,鮮血從脣角流出來,他依然不說話,他還是聽不到陸梓琛在說什麼,他的腦子裡只有落微的嫣然巧笑,只有她漫天跑調、卻有如天籟的歌聲。
杜落微,我一定會找到你,還有我們的孩子,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我們都要在一起!
這個地方,只有周浩知道!
在臨行前一天晚上,她悄悄和周浩聯繫上了,告訴了他自己的事情,求他給自己安排一個別人不知道的地方,並且瞞住芳芳和蓉蓉。
這裡有一家大型的毛皮加工廠,周浩的狐狸養殖場離這裡有三個小時的路程,他在一棟兩層的小樓房裡租了一間房給落微,這家的主人外出打工了,只有六十多歲的婆婆在家裡帶孫子,周浩付婆婆錢,讓她照顧落微,然後每個星期以送狐狸皮的名義來一次。
有人一直在跟着他,不知道是舒景越的人還是蘇暮洋的人,所以他一直很小心,送完了狐狸皮,再到小飯館喝幾瓶啤酒,“醉熏熏”地到朋友家休息,然後悄悄出了後門,翻過一堵牆來看落微。
這裡很好,落微很喜歡,春天的時候,後面有大片的油菜花地!早晨推開窗戶,就能聞到那沁人心脾的香味。現在是夏天,地裡的人正忙農活,黝黑的臉和手膀上滾動着汗珠,大片金黃的稻子被割下,高高地堆起來,等着拖拉機撲哧撲哧地開過來,把它們拉走。
落微坐在窗口,一手輕撫着肚皮,另一隻手拿着本英語書輕聲讀着。
突然,一個穿淺黃色襯衣的身影從東邊的牆上跳下來,她笑着放下書,走出房間,迎上前去。Wωω★ttκǎ n★C〇
“浩哥,你是屬貓的呀,從牆上跳下來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幾天怎麼樣?小東西聽不聽話?”周浩憨厚地笑着,看着面前一襲綠色棉布孕婦裙的落微,比上次來看並沒有胖多少,就是肚子大多了,看來小傢伙長得挺好。他接過毛巾擦着故意抹到臉上和手上的啤酒,在這個夏天,啤酒幹在身上總有些粘乎乎的,惹來蒼蠅爭着來和他親熱。
“他很乖。”落微點點頭說道,四個月過去了,小寶寶在她的肚皮裡已經乖乖地呆了五個月,現在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小生命在腹中的運動,調皮的小傢伙會在肚皮裡“打太極”,那肚皮會突然一鼓一鼓的,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有一種從心底涌出來的幸福感。
這家的婆婆很會照顧孕婦,她的兩個兒媳婦都是她照顧的,所以經驗很足,落微先是躺了兩個月,讓情況完全穩定下來,然後在她的教習下,慢慢地開始有規律地走動。
小鎮的人都以爲是婆婆最小的兒媳婦在家裡安胎,所以來串門的時候也愛給她講些老輩人獨特的安胎的辦法,落微總是一邊幫着婆婆擇菜一面微笑着,安靜的聽,從不說話,時間長了,外面的人就說:三婆婆的小兒媳長得倒是標緻,可惜是個啞巴。
啞巴好啊,落微乾脆省去了和大家說話的過程,只靜靜地一個人呆着。
每個月都有一天,落微會起很早,在三婆婆的陪同下去縣醫院做檢查,然後找個地方呆上一整天,等夜幕降臨再回到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