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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腐蝕着心腔

第242章 腐蝕着心腔

“去看看義父,好不好?算我求你。”燈光折射出她眼角的溼潤,雷厲霆很想甩開她的手,卻又極度貪戀那一絲絲暖。

四目相對,太多複雜淌過,終化成硫酸腐蝕着心腔。他的目光那麼深,那麼痛,毫不掩飾告訴她,他的掙扎與糾結。

她能體諒他不去見沐峰義的感覺,站在他的立場上,他的確有恨的權利。可是,她不單單爲了沐峰義,更是爲了他。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她真的不希望他日後生活在無可挽回的悔恨中。

膠灼的目光裡,各懷心事。秦汐蕊再度哀求道:“義父真的病得很嚴重,從墓園回來後,他就一直處於半昏迷的狀態,嘴裡卻一直叫着你和陳管家的名字……”一想起沐峰義的樣子,秦汐蕊心如刀絞,哽咽的泣聲說不出完整的經過。

堅硬的心在淚不漸漸融化,黑眸內深埋的掙扎在看到她的悲傷時,化成堅定。“我去見他。”秦汐蕊驚訝地擡起眼,連淚都忘了流。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去見義父?”以爲自己出現幻聽,一遍遍確定。因爲沒人比她更清楚,希望之大,絕望之深。

原諒兩個字,說來簡單,做起來卻是剜心刺骨。

脣邊溢出淺笑:“是,我去見他。”給予她想要的一切,是他唯一能做的寵愛。

沐峰義的病間內幾名權威醫生面面相覷,爲難之色溢於言表。一個個面色凝重,那是一個醫者無能爲國力的愧疚。

林熙蕾深怕雷厲霆會反悔,在他點頭之際便匆匆拉起他,奔向醫院。臉上隱隱還有白人的掌印,燦爛的明媚比任何時候都耀眼。

這樣的她看得雷厲霆捨不得眨眼,就這麼呆呆任她拉着狂奔。心想,如果有她相伴,天涯海角,他願意相隨。

只是,今天若非沐峰義病危,她絕不會靠近自己。爲什麼以前的種種磨難,她都可以堅持,現在卻非將他推開不可?

暗暗發誓,他一定要找出原因。

一路狂奔到沐峰義病房,見到那麼多醫生在,驚恐快速滋長,勒住她的脖子。林熙蕾顧不得許多,衝過層層阻礙,來到沐峰義面前。

戴着氧氣罩的他,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義父。”輕輕的呢喃,卻似巨雷在過靜的病房內炸開,每個人都心頭一顫。跪在他牀邊,執起他的手:“義父,你醒醒啊,霆來看你了。”她知道沐峰義不喜歡別人爲了他的事而傷心難過,他的一生總在爲別人着想,卻獨獨虧欠了至親。

他建了多少孤兒院,幫助了多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人。他有能力爲別人撐起一片天,卻無力撐起自己的家。

叱吒風雲的他在自己的妻兒面前,卻膽小如鼠。越是在乎,越是怯懦,越是放在心上,越承受不起後果。

沉睡了一天一夜的眼皮輕輕動了一下,林熙蕾喜出望外,更加握緊他的手:“義父,你能聽我的話,對不對?你睜開眼睛看看,霆他真的來了。小熙從來不會騙你的,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所有的目光全落在那蒼白灰死的病容上,有嘆息,有惋惜,最後通通化成無奈。

窗外又飄起細雨,多情的秋又落淚了。

掙扎了好一會兒,沐峰義終於衝破層層黑暗的阻隔,撐開重若千斤的眼皮。“小熙……”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氧氣罩。

醫生交頭接耳好一會兒,終於取他摘下氧氣罩。混沌的眼睛一直盯着白衣身後那抹黑影,雖然他無聲無息,仿若雕像,卻有一股強大的磁力緊緊吸住他的目光。

“厲霆……”用盡力氣才喊出的名字,敲在林熙蕾心頭,痛不可抑。站起,將面無表情的雷厲霆推到沐峰義面前。

揚起笑,故作輕快地說:“你看,霆真的來了,我沒有騙你對不對?”

困難的轉動眼球,給予林熙蕾一記感激的目光。似在說:“小熙,辛苦你了。”沐峰義的目光擊潰了心防,轉過身悄悄抹眼淚。

此時此刻的沐峰義已經是油盡燈枯時,過度操勞,沒按醫生的吩咐好好靜養,還淋了雨。好不容易纔控制住的癌細胞快速擴散,病情兇險,醫生已經束手無策。

“讓他們出去,我想厲霆說幾句話。”對一旁的祉漢說道,目光始終貪婪地盯着雷厲霆。

“是,先生。”

慘淡的白飄飄走遠,狹小的病房一下子空曠了起來。沐峰義的眼睛一直緊緊盯着雷厲霆,裡面流淌的濃情和愧意,深深刺痛了林熙蕾的心。

“小熙,扶我坐起來。”過度虛弱的他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眨掉眼中的溼潤,將病牀搖到一個舒適的弧度,讓他半仰躺着。整個人過程雷厲霆一言不發,面無表情,黑眸深邃如海,藏起所有的情緒。

貪婪地看了雷厲霆好一會兒,沐峰義露出欣慰又帶着遺憾悲涼的笑:“我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你。”一句話道出多少小心翼翼的討好和自責的無顏面對!

抿直薄脣,視線移開,在接觸到秦汐蕊的哀求時,心下一緊。他實在接受不了沐峰義就是自己父親的事實,如果他有一點點想他,就不會派人阻撓,不讓他查出真相。

既然如此,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好似很後悔,很自責。

其實,大可不必。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他不想去理會,更沒有權利去幹涉。蒼天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就讓他降臨人間,一開始註定的命運,他無力改變,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有足夠的力量去掌握自己未來人生的方向。

他不再是嗷嗷待哺的嬰孩,不需要親情。

陰天的陽光帶着陰鬱的白淺淺灑下,雷厲霆在光影中更加冷漠。

他的反應早在意料之中,可真正看到仍不免心酸,雖然所有錯都是他一手築成的。心緒紛亂,氣急下又開始劇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林熙蕾心急如焚。一邊拍着沐峰義的胸口幫他順氣,一邊驚恐道:“義父,你別說話了,我去叫醫生。”

枯瘦如柴的手堅定抓住了柔白,黝黑粗糙與她的細嫩白皙形成鮮明的對比。咳了好一會兒,沐峰義纔有開口的機會:“別去……咳咳……我的身體,我自己……咳咳……清楚……”

他不懼死亡,卻仍有一絲遺憾未了,仍存有奢侈。

“義父……”止不住的淚如雨傾盆,她是幾番出入地獄的人。卻仍看不透生與死,仍貪戀紅塵的情。因爲地獄太冷,沒有陽光,沒有溫度。

看着這個垂垂老兮,行將就木的男人,雷厲霆身側的手悄悄握緊。明明滿腔怨恨,忿忿難平,可見到他這個樣子,不應該存在的懼意越來越明顯。

“厲霆,我知道你恨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能放下包袱,不要再被上一代人的恩怨困住。人的一生很短,想做的事又太多,難免總有不能如意。我和小莉的事,很簡單也很複雜。她永遠不會原諒我的。”長長一嘆,目光落在窗外,秋意漸濃,萬物漸漸蕭條。

今年的秋意來得格外早,還未體會到碩果累累的喜悅,就將迎來冬季的冰雪。而這場雪會下很久很久,久到跨越一生。

面對沐峰義的懺悔,雷厲霆沒有反應,也不知該做何反應。自小就缺少父愛,雖然雷老爺子對他很好,可總是嚴厲多於溫存。

不懂亦是不願,他實在找不出原諒他的理由或藉口。他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甚至阻止他尋找身世,單就這兩點,他永不原諒。

嘴上說着不在意,其實多希望從親耳聽到他的一句原諒啊。還有那個稱呼,他盼了三十年的兩個字啊。

終是他自己造的孽,如今的苦果也應由他獨嘗,實不該逼他。

“霆,你說句話啊。”透過煙雨濛濛,閃着希冀的瑩光凝着似雕像毫無表情的他。

“小熙,別逼他。好了,我累了,你們出去吧。”嘶啞的聲音越來越低,卻字字穿心。

見沐峰義刻意灑脫卻掩藏不住的失望,林熙蕾真的很痛。可是,他們父子的結已經太深,深到恐懼一生難解。

閉了閉眼,眨去淚花,幫沐峰義蓋好被子。拉起雷厲霆往外走,她走得很快,腳步匆忙又零亂,如同她此時彷徨不安的心。

到了花園,她才停下腳步,匆匆轉身,撞到一堵肉牆。心一驚,剛要退開卻被一雙健臂緊緊箍住。靠得那麼近,近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擊着她的神經。

貪婪地閉上眼,淚水沾溼了他的襯衫。突如其來的擁抱自然而然,彷彿他們天生就該如此。那些嫌隙,掙扎,抵抗,推卻,逃離,隔閡……通通消失。

一刻的時光美得令人心醉又心碎,如果可以停留該有多好?!可是,最是無情的時光啊,總是劃下一道道傷痕後,絕然離去,不給人補救的機會。

過了好半晌林熙蕾擡起頭,觸及那雙飽含深情的眸子時,快速垂下眼睫。她不能再錯下去了,掙扎出他的禁錮。

滿臉哀求凝着他:“霆,義父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你就不能原諒他嗎?”

柔情凝結成冰,幽光閃現着無人能懂的複雜。緊繃着俊容:“他的死活與我無關。”狠心的話是真言還是假意,是本能排斥,還是深思熟慮的定論,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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