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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傷得重,恨方濃

第216章 傷得重,恨方濃

“是,先生。”恭敬的應答間,眉心攏成一座山丘。

美麗的莊園內,除了常見的繁花似錦,還有果實累累的葡萄樹。風一吹,葡萄的清香陣陣,熟透的果實於燦陽下折射出誘人瑩光。

一身嚴肅套裝的陳茉莉依然不拘言笑,緊繃的臉,犀利的目光,彷彿她已經忘了笑是什麼?更似從不懂這人類的本能。

端坐花園內的滕椅上,她的坐姿,如同她一貫的處世作風,嚴格到苛刻。女傭端來茶水和點心,又悄悄退了下去。

盯着那散發着悠悠香氣的茉莉花茶,幾不可聞的嘆息,輕溢出口。

得知戚華鳳去世的當晚,她便被雷厲霆關了起來。自此,她不用再爲奴爲婢,爲主人鞠躬盡瘁,她成了使喚別人的主子,卻沒了自由。

多年的姐妹戚華鳳待她不薄,而且,當年是她及時伸手援手,纔有了今日的她。雖對戚華鳳的許多做法看不慣,仍是極力配合,只因她對她有恩。

雖是相互利用,她仍感激。未能送她最後一程,是她最深的遺憾。雷厲霆,將她關押起來的二少爺,偶爾會來坐坐。

她不願回答的問題,他亦不強求。

三十年了,她從一個懵懂無邪,天真爛漫的少女,歷盡千帆,成了今日令人懼怕的嚴苛管家。嚐盡人世冷暖,爲了不再受傷,她穿上一層層鎧甲,戴起冰冷的面具。

一年又一年,幾度風霜雨雪,久而久之面具成了臉上的表情,再也脫不下來。心也在冰冷中變硬,沒了溫度。

爲了報答戚華鳳當年的恩情,她心甘情願成了她最忠心的狗。哪怕看不慣她的驕奢淫逸,揮霍無度,但人命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亦換算不來。

半年了吧,她在雷厲霆安排的房子裡倔強。她的心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死了,活着的不過是具軀殼,在哪都一樣。

只是,少了匆忙和繁瑣,無所事事,難免胡思亂想。太空了,原以爲不可抹殺的傷疤,竟在不知不覺間淡了,成了一道淺痕,不去刻意觸碰就不會痛了。

所以,她決定再也不提,再也不想。面對雷厲霆的質問,她選擇了沉默。既然她是他的生母,她自覺盡到了義務。

生下他,養大他,這就夠了。至於她的過去,他來不及參與,也無權過問。

一直不願承認,她對雷厲霆有恨。這恨源自於那個男人,或許,她應該感謝這恨讓她有了不同的人生。

記得瓊瑤筆下的夏雨荷,她的最後遺言是感謝。感謝乾隆讓她這一生不會空乏,有一個可等,可想,可怨,可恨之人。

然而,骨子裡的倔強使她做了不同的決定。愛得深,傷得重,恨方濃。骨子裡高傲自負的她,不願承認她在人生的重大抉擇上,狠狠栽了一個大跟頭。

表面恢復,她的心一直在坑裡,從不曾爬出來過。

陽光漫過眼角的皺紋,歲月刻畫下的痕跡,如同那傷,只會越來越深。

炎熱的夏末飄來一陣涼風,想起雷厲霆爲了自己被打成重傷的樣子,以爲已經死了的心,一抽一抽地痛。

雷厲霆將她軟禁在一幢鬧市中的別墅裡,好吃好吃供着,卻不讓她踏出門半處。別墅裡有兩名女傭負責她的飲食起居,幾名彪形大漢看守着她。

在他道出他已經知道自己身世的時候,她不無驚訝,只是,長年累月戴着冰冷的面具,她看起來應該是沒有表情的吧,不然,他不會生氣到指責自己冷血。

知子莫若母,雷厲霆是她一手帶大的兒子,她豈會不瞭解他的性格。即使戚華鳳那樣對他,他依然供給她想要的生活。

在他冷酷的外表下,他很善良,也很孝順。有恩必還,有仇未必會報。面對他的追問,她的迴應是冷漠。

那個人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她只想忘了他。雖然很難,也許只是自欺欺人,但她做到了,不是嗎?三十年來,她做得滴水不漏,不管雷厲霆面對怎樣的困境,她都恪守着自己管家的身份,不對他釋出一點點感情。

人人道她心理有問題,其實,她是哀莫大於心死。早在三十年前,她就成了一個無心之人。會活到今日,不過是沒有那份絕然和勇氣罷了。

有時候活着比死艱難得多,而內心最隱匿的角落裡都有一種貪生的本能。

被雷厲霆軟禁,她坦然接受。是當忙忙碌碌,風風火火的管家,還是安逸在家對她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雷厲霆已經長大成人,有了一番成就,她最後一絲牽掛也沒了。是工作,是囚禁,是賦閒在家,還是忙碌工作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在哪做什麼,對她而言只是習慣問題。新生活,只是重新習慣而已。只是,突然有一天她醒來,發現不在原來的地方,被關在一個玻璃屋,手腳被綁。

直覺告訴她,這不是雷厲霆做的。長年冰封的心,浮現一絲慌張。無人來拷問,就是囚禁着她。這種情況很奇異,綁架一個有必有目的。

呆在戚華鳳身邊近三十年,她學到最多的就是耐心。事出未有因,既然她逃脫不了,那麼就耐心等待別人給她答案。

可她等來的卻是雷厲霆心甘情願被打的一幕,雖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可她不傻。知道那人的目的就是用她威脅雷厲霆。

那一刻她驚恐了,多年來沒有感覺的心再度怦怦直跳,灼熱狂烈欲破口而出。可是,任憑她喊得聲嘶力竭,他聽不到,她用眼神求他走,不要管她,他置之不理。

最後,她不願看到的那一幕發生了。長相妖孽的年輕小夥子,發狠地打他,彷彿有什麼深仇大恨。她看着,心痛如絞。

終於體會到了那句話,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再後來厚牆蓋住了玻璃屋,她看不到雷厲霆。此時此刻她死寂的心痛不可抑,接下來的日子變得漫長而煎熬。

玻璃層內分不出晨昏日夜,不知時光流去幾何。一心只盼有點雷厲霆的消息,他怎麼樣了?是否全然?傷得重不重?

天生的母性,即使再絕也泯滅不了。

那種數着秒過的時光再度重現,分分秒秒,化成煎熬。直到有一天,一名斯文的中年男子將她帶離那個冰冷的玻璃屋。

總感覺他對自己有一絲恭敬,暗自好笑。就算在碧莊,她是管家,傭人們對她也只是懼怕而已。看上去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絕非池中之物。

舉手投足間,不怒自威。

熬不過內心的焦慮,她先低三下四地詢問他雷厲霆的情況。他只說他現在受了傷,但沒有危險,請她放心,就將她安置在這裡。

又是匆匆數日,這裡顯然比玻璃屋自由,比宣城的別墅更華麗壯觀。對她而言表面的物質已經不重要,錦衣玉食和粗茶淡飯並沒有不同。

她現在唯一的牽掛就是雷厲霆,他爲了自己被打成重傷,她若是再不爲所動,那麼,就真的是冷血至極。

虎毒尚且惜子,她焉能毫無感覺。只不過,她有心無力。這裡的僕從對她很是恭敬,但她探聽不到她想要的消息。

異國他城,埋在心縫深處的影子幽幽閃光。不經意間,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再度盈心。

爲自己倒了杯茉莉花茶,熱氣氤氳裡,她究竟看到了他?那個教會了她愛,卻讓她在恨裡浸泡一生的男人。

手顫抖得很厲害,拿不穩那精緻華美的杯子。茶灑了一身,滾燙的灼燒感,沒有使幻覺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小莉,你還是老樣子,粗手粗腳,不懂得照顧自己。”蒼老的聲音仿若自遠古時代飄來,穿越了千年風霜。

陳茉莉徒然站了起來,全身戒備:“你是誰?”定晴一看,幻影消失。眼前是一名垂暮之年的老者,歲月殘忍地在他臉上劃下一道道溝壑,花白的發於陽光下萎靡。

他看起來很熟悉,可是,搜遍腦子找不到一丁點兒關於他的信息。

面對陳茉莉的戒備和質問,沐峰義感慨萬端。原來,對面不相識,不是悲涼的感嘆,而是現實的寫照。曾經他們是彼此生命裡最熟悉最重要的人,奈何,經不起歲月的打磨,鉛華韶光後,只是陌路。

沐峰義淒涼一笑:“小莉,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熟悉的稱呼觸動心底最敏感疼痛的柔軟,記不清有多久沒人這麼喊過她了。那遺忘在美好時光裡的一切,夾着風捲殘雲的凌厲涌現。

這世上會用這種口吻,這種語調喚她的,只有一個人。鏡片後的眼睛射出駭人寒光,她從那老態龍鍾的臉上依稀看出熟悉的影子。

不知該笑還是該悲?曾經發誓死生不復相見,他真的沒再出現過。萬萬沒有想到幾十年後,他們會再見,而他竟已老到她認不出來的地步。

突然陳茉莉很想笑,念起時,嘴角上揚。這真是老天對他薄情寡性的懲罰啊,算一算他今年也才六十歲,何以老到如此?

向來覺得蒼天無眼的她,第一次覺得萬物循環,終有報應。

看着陳茉莉脣邊快意的冷笑,幾十年了,她依然不變。倔強的性子如初,愛鑽牛角尖。恨憎分明,她不願意站在灰色地帶,非黑既白。

“你居然還沒死?”森森冷語自牙齒縫裡蹦出,他還有臉見她?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麼,厲霆呢?

“你把二少爺怎麼樣了?”急怒攻心,雙手撐着桌子,傾身厲問。三十年了,他徹底在她的世界裡消失,彷彿從不曾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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