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家門口,紀昭南並沒有下車,透過車窗玻璃可以看見二樓一閃明亮的窗戶,窗簾拉開着。
老林見紀昭南盯着窗戶看,說:“都這麼晚了,少奶奶還沒睡,應該在等少爺。”
“老林,你好像是在怪我!”紀昭南並沒有轉過頭,淡淡的說。
老林立即誠惶誠恐的回道:“少爺誤會了,我不敢責怪少爺。”
“你只是可憐她。”
紀昭南說出他心裡的話。
老林沉默,紀昭南又看了一會兒,說:“走吧!”
夏唯剛洗完澡出來,聽到一聲車響聲,立即跑到窗前,那輛銀色的車正停在大門口,此刻車燈亮起,似要離開。
夏唯跑出去,衝下樓,朝門外衝去。陳嫂聽到動靜出來看,見她瘋一般的衝出去,也趕緊跟了上去。
夏唯穿着拖鞋,跑得太快,一隻被甩了出去,腳下偶爾出現的石子咯得腳心疼,她沒有空理,加快步伐,繼續朝前跑。
老林從後視鏡裡看到夏唯的身影,說:“少爺,少奶奶出來了。”
紀昭南正閉目休息,睜開眼睛,看着夜色裡那個飛奔過來的女人,握了握手,閉上眼睛,冷道:“開車!”
老林一愣,卻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踩上油門。
夏唯看着車子越行越遠,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樂,甚至忘了門外的階梯,一腳踩空,人一下子從上面翻滾下來。
陳嫂大驚失色:“少奶奶!”
夏唯還想站起來追,腳踝處一陣錐心的疼痛讓她無力站起身子,一急,淚像斷線珠子似的往下落,她扯着趕上來的
陳嫂催促說:“陳嫂你先別管我,快去追,我知道那是昭南,快去把他追回來!”
陳嫂看着已經沒入夜色裡的車子,再見她滿身是傷的可憐模樣,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裡,念道:“少奶奶,不要傷心了,少爺心裡是有少奶奶的。”
夏唯搖頭,“不,他恨我,討厭我,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不是這樣的,少奶奶。你想想,少爺如果不關心少奶奶,又怎會大半夜裡出現在這裡?”
夏唯一愣,滿是淚痕的臉上呈現一絲迷惘,她擡頭看向夜色的深處,問:“是嗎?”陳嫂點頭去搗蒜:“當然是啊。”
“如果他真的關心我,就該明白我心裡的感受,又怎麼會讓我如此難受?”
陳嫂一愣,倒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夜風吹起來,空氣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腥味,陳嫂原以爲是她的肩膀上的傷口裂開了,正要低頭查看,發現她的腳心上盡是血,已經看不到皮膚了。
陳嫂趕緊扶着她站起來:“少奶奶,你的腳受傷了,快,我扶您進去處理傷口。”夏唯看到那觸目驚心的一片血肉模糊,才意識到疼痛。
還好只是皮肉傷,消消毒,抹上藥水,休息幾天就好了。
陳嫂扶她上去休息,夏唯一*便轉過身子,陳嫂見狀,搖搖頭嘆了一聲轉身離開。
夏唯盯着那隨風晃動的窗簾看,頂得眼睛都發澀了,才閉上眼睛,,拉上涼被蓋住頭。
環宇集團的休息室裡,紀昭南卻是*未睡。
夏唯沒想到會接到司徒鄴的電話,兩人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他小孩子似的愛玩的脾氣卻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像,他是天王巨星,卻沒有她所幻想中的天王巨星該有的傲慢,反而讓人覺得他很好相處,鄰家大哥哥一般。有時候能令人笑開懷,有時候也可以讓人氣得跳腳。
“嫂子,該不會是忘記我了吧?我會傷心的。”從他那帶笑的語氣裡也可以猜出他幾分的脾氣。
夏唯也開玩笑的回道:“怎麼會呢?你可是天王巨星,炙手可熱!”
司徒鄴得意的笑了兩聲,然後又小聲的說:“這話可千萬別給哥聽到,不然他醋罈子一打翻,我又不知道要在外面躲多久纔敢回來!”
夏唯笑笑,沒有說話。
司徒鄴又說:“今天我們一起吃飯,嫂子一起去吧!”
夏唯猶豫,想着紀昭南也會去,他恐怕是不想見到她,直覺的想要回絕。
司徒鄴又說:“上次被哥搞砸了,這次嫂子無論如何都要去,也算是我哥倆的心意。”
他都如此說了,夏唯也不忍再說什麼,回道:“好吧。”
陳嫂見夏唯打電話似乎很高興,問:“是少爺?”
夏唯搖搖頭,喃聲道:“他怎麼會給我打電話呢?”
陳嫂沉默,怨自己的多嘴。
夏唯看看時間已經六點了,對陳嫂說:“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你先讓小李準備好車。”
紀昭南剛放下電話,秘書來報:“紀總,曾小姐來了。”
紀昭南停了一下,說:“請她進來。”
話音剛落,一道香風撲過來,曾玥一臉蒼白的跑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急道:“快快,昭南,我剛接到電話,說爺爺暈倒了,我,我好害怕。”
紀昭南的臉上閃過一絲狐疑:“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
曾玥拉着他就往外走:“我也不知道。你快陪我去看看。”
兩人急急忙忙回到家裡,卻看到曾老爺子一臉悠閒的坐在客廳裡喝茶,俱是一愣:“爺爺你沒事了?”
曾老爺子看了孫女一眼,說:“你希望爺爺有事?”
曾玥笑着依到曾老爺子懷裡撒嬌:“纔不是,我希望爺爺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曾老爺子溺愛的揉了揉孫女的頭,然後看向一臉冷沉的紀昭南,說:“玥兒這孩子,什麼事都喜歡纏着你,她不懂事,你多讓着她點。”
曾玥也看出紀昭南的不高興,撅撅嘴:“我是太擔心爺爺了嘛!”
曾老爺子向來疼愛這個孫女,見她一臉委屈,也不忍再苛責什麼,轉頭對紀昭南道:“麻煩你跑一趟了!”
“是啊是啊,害昭南白跑一趟,爺爺是應該賠禮道歉。”曾玥在一旁笑得燦爛。
曾老爺子哪能不瞭解孫女的心思,不想讓她失望,只好道:“那就吃過晚飯再走吧!”
“不用了,既然老爺子沒事,我就不打擾了。”
曾玥聽他拒絕,小臉立即拉下來,曾老爺子看了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就改天再留你了。”
紀昭南離開,曾玥站起來就要追上去,曾老爺子喊住她,聲音很沉。
“玥兒。”
“爺爺。”
曾玥不滿的嘟起嘴,卻也不敢再往前奪走一步。
曾老爺子擺擺手,身邊的管家明叔扶起他,他看了一臉不甘的孫女一眼,說:“別忘了他現在是有家室的男人,你若是再這麼胡鬧下去,受傷的只會是你。”
“有家室又怎樣,我就是喜歡他。”曾玥喊完,哭着跑上樓。
曾老爺子看着那倔強的背影,連連搖頭。
地點是同樣是一個西餐廳,夏唯一瘸一拐走進去的時候,紀昭南第一眼就看到了。司徒鄴也看到了,剛要站起來。
身邊的徐赫陽一把拉下他,在他耳邊小聲道:“你活得不耐煩了?”
司徒鄴掃了一眼對面陰沉着臉的紀昭南,哆嗦了一下,悄悄的拿起一杯酒放在嘴邊。
夏唯看到紀昭南,後者顯然如她所想的那樣,不想看到她,臉始終看向外面,嘴角抿着,似乎在抑制着怒氣。
她有些不敢上前了,可是人既已到這裡,也不能掉頭離開了,便應着頭皮走上去。徐赫陽見她走過來,拉着司徒鄴站起來,恭敬的叫了一聲:“嫂子。”
夏唯笑笑:“我有沒有來晚?”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嫂子您……”徐赫陽一個手肘頂過去,司徒鄴乖乖閉嘴。
“嫂子,請坐吧!”徐赫陽表現得彬彬有禮。
夏唯看了紀昭南一眼,坐下。
“哥,上次在香港沒能和嫂子吃上一頓飯,我們都覺得心裡有愧,所以才叫嫂子一起的。”
徐赫陽的解釋雖然是爲了夏唯好,可是夏唯心裡卻越發的不好受,好像她出現在他身邊就像是多大不敬的事情。
夏唯咬咬脣,笑了笑:“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離開。”
司徒鄴,徐赫陽連連擺手,“不,沒喲不方便,很方便,很方便。”
紀昭南招招手,服務員拿着菜單走過去,司徒鄴一把奪在手裡,又端了一杯酒遞過去,笑說:“哥,喝酒!”
夏唯就坐在他的身邊,他微微垂眼,就可以看到她擱在桌上的手臂,手肘上有一塊紅紫的擦傷。他不動聲色的拿起酒杯,曲奇的手指緊緊的握着杯身。
徐赫陽倒了杯酒給夏唯,一邊問:“嫂子腳怎麼了?傷得很嚴重嗎?”
夏唯說聲謝謝,把酒杯握着手裡,笑說:“不礙事,就是扭了一下。”
司徒鄴已經點完了菜,擡頭看了一眼說:“手肘好像也是傷。”
夏唯不自在的用手護住,今天剛打過點滴,她的血管細,扎得左手背上青青的一大塊。此刻正好呈現在紀昭南移過來的視線裡,看不清他的眼,但是那脣角的弧度更鋒銳了,他放下酒杯,握着酒杯的五指卻是泛着白印。
徐赫陽司徒鄴見狀,立即乖乖閉嘴。
夏唯也感覺到身邊男人的氣壓低了很多,慢慢的放下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