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昭南在她身邊蹲下,掃了一眼她的腳踝,然後擡頭看她的臉。他撥開那縷礙眼的髮絲,一張蒼白精緻的小臉顯現出來。
雖然溶月經常在他面前提到這個女人,說如何的美,如何的好,但是除了剛纔在禮堂的淡淡一瞥,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紀昭南伸出手指,輕輕擡起她的下巴,
長長的睫毛在細白的肌膚上投下一個陰影,像一把小扇子一把,細細的眉頭微微蹙着,像是在做着什麼不好的夢,鼻樑上似乎滲出些許汗漬,嘴巴微抿,更顯得那下巴的形狀優美。
果然是很美,即使臉色孱弱,也掩飾不了那種逼人的清麗。
至於好,有太多種了,有笑裡藏刀的好,有口蜜腹劍的好,也有綿裡藏針的好。
那她是哪一種?
他真的很想知道。
夏唯是被一種疼痛弄醒的,悠悠的睜開眼睛,便望進了一潭冰冷幽然裡,她愣了,愣,以爲自己在做夢,眨了眨眼睛,才發現竟然是一個人!
她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退,紀昭南也適時的放手。
“唔。”
夏唯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了一層汗,捂着腳踝顫抖的厲害,原來是她在退的過程中腳踝不小心撞到了沙發的邊緣。
紀昭南慢慢的站起來,冷眸卻沒有離開她。
“夏小姐?”
夏唯這纔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擡頭看去,逆光中,她看到一個男人,冷峻的眉峰,寒冰似的眼眸,刀鋒般的下巴,準確的說,她不認識這個男人,可是她知道這個男人,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夏唯忘記了腳上的疼痛,慢慢的站起來,她身高一米六七,站在他身邊也只得到他的脖子。
“夏唯小姐?”
紀昭南見她不回答,又問了一句。
夏唯意識到自己在一直盯着他瞧,忙移開視線,道:“是,我就是夏唯。”
“我是溶月的未婚夫,紀昭南。”
他周身散發的寒冷氣息,讓夏唯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被凍結了,夏唯心裡緊張得要命,手不自覺的捏緊了衣袖,點點頭,支吾道:
“我,我知道,溶月經常提起你。”
一聽到這個名字,紀昭南黑眸又冷了幾分,笑道:“剛纔我見夏小姐在睡覺,怎麼夏小姐也覺得這個葬禮很無聊?”
夏唯一驚,忙解釋道:“不,紀先生,我沒有那個意思。”
“沒有那個意思,那就是說這個葬禮很有趣了?”紀昭南的語氣嚴厲了幾分,眸子裡騰昇起一簇怒火。
夏唯嚇得臉色蒼白的後退,只是搖頭,嘴裡喃喃自語道:“不,不是,我沒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因爲你心裡有愧還是你故意裝出這麼一副悲傷過度的模樣?”紀昭南咄咄逼人,字字如刀一般朝她迎面砸去。
夏唯撞到椅子上,一個不穩,倒了下去,臉色更加的蒼白,只是搖着頭,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紀昭南反而蹲下去,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來,道:“溶月是我最重要的人,任何傷害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夏唯緊咬着下脣,咬得露出一絲白印,卻無法控制眼淚斷線珠子似地簌簌的往下落,不知道是因爲太疼,還是別的什麼。
“律師信很快就到,希望夏小姐做好準備!”
紀昭南冷說完,轉身便離開了,夏唯卻再也站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