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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n市入夜氣溫驟降,加上綿綿細雨,昏暗的路燈燈光下,細雨如牛毛,絲絲縷縷着斜飛而降。
路燈下站着的人,一襲黑色的長款大衣,隙開的領口裡隱隱露出扎得一絲不苟的黑色領帶,那一枚暗金色的領帶夾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他站的位置是在別墅大門口的斜對角,因爲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二樓臥室的情景。
臥室的燈光早已轉成了暗淡的黃,夜風吹得窗簾一層的紗輕輕晃動着,似乎有人掀開了窗簾的一角。
他的目光終於動了,眼睫毛被一層密密的棉雨所覆蓋,他眼睛一動,眼角便是一陣發顫下抖下的碎雨點,冰涼得順着臉頰滾下來。
可那晃動的窗簾只是輕微一動便沒有了動靜,看起來竟像是被風吹了一下,並不是有人在撩窗簾。
簡錫墨的目光尾隨着那晃動了一下的簾子,喉頭間微微一苦澀,這種味道似乎並不陌生,卻也陌生到因爲長久沒有品嚐而忽略了當初的那一味的苦。
他擡眸越過那院子的牆久久地凝在那邊,與這一場糾纏棉雨間長久地凝注。
二樓的臥室,點亮的香薰燈散發着淡綠色的暗光,一縷幽香在空氣裡彌散。
寬大的歐式大chuang上被子已經被撩開,原本躺在chuang上的人已經不見了身影,chuang塌邊一雙粉色的棉拖鞋胡亂擺放,有一隻散落在窗邊的垂簾下,順着那隻鞋,隱約就能見到隱藏在簾子後面的那一雙着了棉襪的腳。
拽着簾子的那隻手衣袖呈淺粉色,是一朵朵粉色小碎花的圖案,那隻手小心翼翼地拽着一角,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了一個角落裡,背貼着牆壁,身邊就是梳妝檯,她靠在那邊,眼睛卻透過那隙開的空間往外看。
她睡得迷迷糊糊,醒來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撩開窗簾往外看。
這是她潛意識裡就想做的事情,就像這麼多年每每半夜失眠,她就喜歡不開燈,輕輕拉開簾子的一角,只露出自己的一雙眼睛,看那路燈下的光景。
這麼多年,其實路燈下面什麼都沒有,但她卻迷戀上了這個遊戲,這也是她內心深處不爲人知的小秘密,就像是爲了偷窺什麼,她在偷看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被別人發現,也爲自己內心深處所能隱藏的這個秘密而偷偷竊喜。
這是屬於她自己的小秘密,沒有人會知道!
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更不知道她這麼做到底是爲了看什麼?
是多年來的習慣,還是潛意識裡最想做的事情?因爲每次她偷偷站在窗邊撩開窗簾時,心裡竟帶着一絲強烈的期待和喜悅。
然而今天晚上,她卻沒有以往的喜悅感,發燒燒得渾身酥軟的她沒有多餘的力氣,頭部也是疼痛欲裂,她覺得室內空氣很悶,讓她很難受,她要撩開窗簾透氣,卻在拉開一角的時候一眼望見了窗外路燈下站着的人!
路燈下,那人筆直地站在那裡,周邊是越來越黯淡了去的黑影,唯獨站在那裡的他,身影越發的清晰。
沈安若緊拽着窗簾的手一緊,手指尖摳住了自己的掌心,手一鬆,閃電般地縮了回去。
簡錫墨!
那身影就在路燈下,臉朝着窗戶這邊,在她拉動簾子的時刻她好像看到了他微微一閃的目光。
他來了!
沈安若糊塗發疼的神經突然緊了緊,醫院內的情景在腦海裡浮現而起,她退還了那枚戒指,轉身頭也不回地走掉,她以爲自己會像前一段跟宋皖離的感情一樣做到沒心沒肺,但是在轉身的那一剎那,她心臟差點都停止跳動了。
她不知道什麼是愛,也沒嘗過什麼叫做撕心裂肺,只是在那一刻,她就像失去了生命活力,有什麼東西從她心裡被連根拔起來了。
窗外的雨下得大了,不再是剛纔的綿綿細細,而是淅淅瀝瀝,沈安若的手拽着簾子一角遲遲沒有鬆開,她背靠着窗戶緩緩地蹲下去,坐在了木製地板上,雙手抱着自己的雙臂,圈住膝蓋,將臉慢慢地往膝蓋上靠。
一扇窗,一道牆,隔着的人,一個守望,一個卻不敢再往那邊看一眼。
漫漫長夜,雨聲不斷,近似在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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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我們知道你對現在自己的工作不太滿意,而我們之前也不打算讓你學醫,如果不是你的母親堅持,我們也不會同意,我們知道,你志不在醫生,而且你的專長也並不是這個,你對水質有着天生的敏銳直覺,而你的特長也是這個,能將特長跟愛好相結合的工作纔是最完美的工作!”
沈奶奶給孫女端來的一小碗的粥,遞過來時輕聲說着,“安若,跟我們回加拿大吧!”
沈奶奶這麼說也有五成的把握,安若是個聽話的孩子,而且在溫哥華也生活過幾年,對那邊的生活環境也十分適應。
沈國華已經跟那邊某企業的負責人說好了,安若的工作問題不需要操心,就他們沈家祖輩積攢下來的人際關係,給孩子找一個順心舒適的工作根本不是問題。
沈安若面無表情,她的臉色依然蒼白,餐桌上,沈國華陪着她坐在一邊,看着面色不佳的沈安若,昨晚上他們也沒休息好,幾乎是*未眠,凌晨他起身想進來看看,卻隱約聽見了屋子裡的低泣聲。
有些人始終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堅強,就如沈安若,別看她平日裡冷冷冰冰,其實她性子,太軟!
沈國華朝妻子看了一眼,眼神示意她不要這麼急迫,移民的事情如果走正常程序還需要一段時間,現在這個時候提出來也並不是最佳時機。
沈奶奶目光動了動,發現沈安若的目光凝滯了,沈國華忙伸出手去摸她的額頭,額頭又是一陣冰涼,他急忙收回手,“丫頭,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沈安若豈止是不舒服?她渾身都難受,尤其是心臟就像螞蟻在撕咬,她把手裡的粥碗輕輕一放,臉上閃過一絲極力隱忍的痛楚,啓脣時聲音很輕,“奶奶,我不想回去了!”
是啊,難道真的就這麼走了?
她不甘心啊!
這種強烈的願望驅使着她,在告訴着她不能走,有些人一旦錯過了遺憾終生。
她不想要遺憾!
沈安若一起身,轉身就往門外跑!
沈奶奶神色一滯,手裡的勺子清脆地落了下來,似乎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更被她此時的表現震得面色一變,“安若--”
沈安若卻沒跑出幾步,在客廳裡一滑,她身子一晃,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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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若的精神力差到了極限,暈過去的那一剎那,她聽到了客廳門被轟然推開的聲音,有人疾步而來。
在跌進那個溼熱的懷抱時,她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即便是就這麼死了,死在他懷裡也是好的!!
醫院,空氣裡的潮溼不減,n市的雨下了一晚上都沒有停下的意思,沈昌平急匆匆地趕來,看着坐在病房外面走廊上的男人,既心疼又無奈,看他這一身渾身溼透,從昨天晚上一直到早上他出門,他還站在門口沒走。
“她只是精神太差,精力不濟才突然昏厥,你們別給她太大的壓力,讓她休息放鬆就好!”醫生給出的診斷就是這麼一句話。
沈家二老也跟到了醫院,聽到這樣的診斷,沈奶奶臉上露出沉痛的表情。
是不是昨天她說的那句話給她造成了壓力?她昨天真不該--
沈奶奶起身看向了門口那邊的簡錫墨,他身上的衣服沒換,在外面站了一晚,渾身都溼透了。
簡錫墨是在聽到別墅裡的驚呼聲衝進來的,毫不猶豫地抱起沈安若就走,一晚上都規規矩矩站在門外等候的男人抱着沈安若疾步出門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沈奶奶不知道該怎麼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亂,很亂--
此時的門口,沈昌平走過來看着坐在椅子上面的簡錫墨,伸手從自己的公文包裡取出一張複印件放在他面前。
“錫墨,你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
簡錫墨一擡臉,目光落在了那張a4紙頁上,那是一張複印件,是戶籍複印件!
戶主是他簡錫墨,而附頁妻子一欄裡,沈安若的名字清楚而工整地落在了那個方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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