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
顧之航繞過桌子，一把握住了葉一南的手。
“不想說話，我困了。”
葉一南起身，很自覺的就拐入了主臥。
她拉過被子將自己的頭和腳全部蓋住，彷彿這樣纔會覺得安心一點。
顧之航跟着走進了房間，用手拍了拍被子，“一南，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騙子！”葉一南突然坐起來，一把掀開被子，“顧之航，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一南，別任性好嗎？”
任性？
葉一南突然笑了，怎麼就成了自己任性了。
“那好，我問你，我和你現在究竟是個什麼關係。”
“前夫和前妻。”
“呵。”葉一南突然就笑了，她對上顧之航的眼睛，顧之航沒有躲避，心中像是有無數的苦楚說不出來似的。
葉一南並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顧之航不說，她也不願意勉強。
只是，在這一瞬間，她有些難過。
爲什麼自己就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很想知道，他們爲什麼離婚。
爲什麼，顧之航口口聲聲說愛她，他們最終會離婚。
“一南，你先睡會兒，明天我好好告訴你，說來話太長。”顧之航先想找個理由把葉一南搪塞過去。
畢竟，過去的事情並不光彩。
葉一南點了點頭，不願再說什麼。
她莫名的發脾氣，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只是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覺得心好痛好痛。
顧之航見她這幅痛苦的模樣，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他得想想，這個事情到底該怎麼說纔好。
顧之航默默的推出房間，將房門帶上，他將餐桌上的一瓶紅酒拿到陽臺上。
十七樓的高度，從樓上往下望，正好可以看見燈光連綿成的蜿蜒的長線。
每一盞燈，都是一個家。
每一個家，都有一個人在等待着另一個人。
顧之航突然傷感起來，掄起酒瓶咕嚕咕嚕往胃裡倒酒，一口氣喝下了近半瓶，他才覺得稍微舒服一點兒。
此刻，褲兜裡的手機嗡嗡嗡的震動起來，纔將他的思緒拉回來。
“喂。”顧之航醒了醒神，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的疲憊。
“顧總，按您要求的房子已經找到了，現在正在着手裝飾。”白薇公式化的說。
“保姆管家都找到沒有。”
“還在物色，一時間很難很快找到很靠譜的人，如果顧總不是很着急的說……”
“好，你看着辦。下月月底之前搞定。”
“好的，顧總。”
合上電話，顧之航背靠着欄杆，雙手撐在欄杆上，腦袋往後仰，好似這樣他纔會稍微舒坦一些。
這一夜，他都沒能好眠，翻來覆去想着該怎麼和葉一南解釋以前的事情。
可離婚已成事實，又該怎麼扭轉呢。
葉一南一覺醒來，舒服了很多，昨晚發生的事情，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
她特意躺在魚缸裡泡了個澡纔出來，顧之航的公寓里根本沒有她的換洗衣服，無奈，她只好裹着浴巾記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一陣門鈴聲響，葉一南見顧之航還在沙發上睡覺，茶几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個酒瓶，菸灰缸裡也堆滿了菸蒂。
於是她躡手躡腳的去開門。
葉一北穿着白色的長裙，手裡拿着一把水果刀，長髮披在肩膀上，因爲臉上沒有血色，這幅裝扮更加顯得嚇人。
“你是……”葉一南警惕的看着葉一北手上的匕首，並沒有將門完全打開。
“之……”葉一北剛要說出口的話，因爲見到葉一南而如數吞進了肚子裡，“怎麼是你？”
“你認識我？”
“滾開！”葉一北哪裡願意打理葉一南，她大手一推，一把將葉一南推到一旁，她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登門而入。
葉一北一進門就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終落在葉一南的睡袍上，她犀利的看着葉一南，一字一頓的說：“你，們，同，居，了？”
“不是，我們……”葉一南一時語塞，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和顧之航的關係。
老實講，她也不知道這個算什麼。
“哈哈哈哈。”葉一北仰起頭，突然一陣冷笑，“之航哥哥從來沒有把女人帶回來過，更沒有留過哪個女人過夜，你這個賤.人，你憑什麼？”
葉一北劍拔弩張的聲音將顧之航驚醒，“你怎麼來了？”
他驚慌失措的看了看葉一南，又望了望葉一北，見她手中拿着水果刀，幾乎是出自於本能，一個箭步上前，將葉一南護在身後。
“之航哥哥，你怕了嗎？？你爲什麼總是躲着北北，你爲什麼就是不肯正眼看一看北北。憑什麼我姐姐可以愛你，我不能。”
“誰允許你出院了，你爸爸知道嗎？”顧之航皺着眉頭問，他見識過葉一北瘋狂的樣子，在這個時候，他可不想生什麼事端。
更何況，在葉一南還不能完全相信他，甚至對他充滿排斥的時候。
“我爸？”葉一北踉蹌了兩步，“之航哥哥，你以爲我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只是什麼都沒有說，即使知道前進一步是深淵，我還是踏進來了。”
葉一北眸子紅紅的，說話間，兩行淚水就流了下來。
“我不想聽你說話，你給我滾出去。”顧之航急急忙忙打斷葉一北的話，唯恐她接下來會說出什麼刺激到葉一南。
“之航哥哥你害怕了嗎？你當初做的出，你爲什麼要害怕。之航哥哥，你知道我爲什麼會飛蛾撲火嗎？因爲我愛你啊，我姐姐能爲你做什麼？她根本就不愛你，她心裡壓根都沒有你。”
“夠了，你別說了！”
顧之航的一聲怒吼，連葉一南都嚇了一跳。
因爲躲在顧之航的背後，葉一南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顧之航脖子上突起的青筋，葉一南拉了拉顧之航的胳膊，“我怕。”
葉一北這副樣子，真的和電影裡的喪屍沒有區別，甚至比喪屍還要恐怖。
顧之航轉過身，雙手打在葉一南的肩膀上，埋頭，低聲說：“別怕，有我在，你先回房。”
葉一南點了點頭，轉身往房間裡走。
“站住！”
葉一南並沒有理會，依舊邁着步子往房間裡走。
葉一北突然上前，用刀尖指着葉一南，偏着頭看着顧之航，“之航哥哥，你寧願愛一個陌生人，都不願意看我一眼是嗎？我真的就那麼不堪入耳嗎？”
顧之航氣得渾身都在顫抖，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你有完沒完。”
“沒完！”
葉一北突然變得深情款款，“之航，我和你永遠沒完，我想和你在一起，在一起一輩子，你答應我好不好。”
葉一北抓起顧之航的手，覆在自己的心臟的位置上，“你聽，我的心只爲你而跳，沒有了你，我是活不下去的。”
聞言，已經走到房間門口的葉一南突然定住了腳步，好奇的關注着客廳裡的動態。
心想，難道她和顧之航離婚的原因是因爲這個女人？
葉一北見顧之航一直不說話，含着淚不停的往後退，情緒明顯更加的激動。
“之航，你連騙我一下都不可以嗎？”
“我只當你是小孩子鬧脾氣，你現在立馬回去，我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依舊拿你當妹妹看待。”
房門口的葉一南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這不是男人用爛了的小把戲嘛。
那些曖昧過，又捨不得斷的女孩兒，都美曰其名的說，這是我妹妹。
“我不要當你的妹妹，我要當你的老婆，顧之航我不稀罕當你的妹妹。”
顧之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他有些焦作不安。
葉一北似乎看出了顧之航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是放在之前，她一定是不會逼他給出答案的。
只是這一次，房子裡多了個女人，讓她不得不咄咄相逼。
葉一北胡亂的將手腕上的紗布扯開，上次自殺留下的疤痕還清晰可見，傷口處已經結痂，仍舊看得出傷口極深。
她舉起水果刀，再次一刀割在舊傷口上。
血順着手腕滴在地板上，砸出了一朵朵眼裡的花。
“你……”
顧之航有些無語的扶住額頭。
“你怎麼！”葉一南忙衝出來，用手使勁捏住手腕上的血管，“這麼傻幹嘛，不就是個男人嘛！”
葉一南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上出來摁住葉一北的傷口。
有些事情，就好像是本能一樣，比如知道摁住血管，讓血流的慢一點，控制出血。
“那你把這個男人還給我啊！”葉一北猛的一掙扎，葉一南被大力的推搡摔在了地上，手肘嗑在地板上，當時就磕出了口子。
顧之航當然是第一時間上前，將葉一南摟在懷裡，細心的查看她的傷口，關切的語氣，深深的刺激着葉一北。
“那個誰。”葉一北拿刀指着葉一南，“你知道你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人嗎？他比惡魔還要恐怖，你就不怕他有一天，對你像對我一樣，當個垃圾一樣，說不要就不要。”
葉一南別過臉不予理會，她的耐心是有限的，一大早被一個瘋女人來鬧騰了一陣，還說這麼難聽的話。
“賤.人，我詛咒你，下場一定比我慘！”葉一北丟到水果刀，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手腕上滴下的血，順着她離開的方向，一滴滴，特別的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