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沉重地“砰!”得一聲關上時,瀾溪才知道錯了。
黑暗中水眸裡細碎的光芒輕顫着,她一丁點都看不清,伸手想摸到座位旁架起的精緻金屬小桌,卻倏然碰到一個杯子,裡面的東西發出“嘩啦”一聲脆響,嚇得瀾溪抽手再也不敢動,車裡的冷氣卻讓她肌膚泛起一層冰霜,涼涼的很難受。
黑暗裡,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一絲疲憊的沙啞道:“坐這邊來。”
瀾溪在一片無光的氛圍裡輕輕蹙眉。
這邊,是哪邊?
她依舊不敢動,手輕輕扒着兩邊的真皮座套,柔白的指尖輕輕掐入座套裡面。
對面倏然傳來身體舒展的聲音,帶着西裝布料的輕微摩擦聲,瀾溪彷彿能感受到一束冰冷的光透過空氣朝她投射過來,幾秒後手腕上驟然一陣暖!
他觸到了她的手腕。
瀾溪倏然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那一股炙熱的滾燙卻倏然攥緊了她,接着在她身體緊繃間鬆開她的手腕,瀾溪鬆一口氣,可還沒有徹底鬆完的時候就感覺一股強勁的力道猛然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抱了過來!
瀾溪心急之間觸碰到他健碩厚實的肩膀,心跳宛若擂鼓!!
“……”她蹙眉,蒼白着小臉下意識地就要掙扎。
“別動,”低啞沉靜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帶着一絲慵懶地命令,下巴輕輕抵住她柔軟的髮絲,“你後面是桌子。”
黑暗裡視覺失效,觸覺和嗅覺就變得異常敏感!
瀾溪感覺到了,那鋪天蓋地的熟悉的懷抱和氣味,他強勢霸道的男性氣息中透出一絲乾燥的菸草味,愈發凜然,她長長的睫毛顫起來,緊緊閉上眼,不想被這樣拖入那些回憶中去。
“慕先生……”請你自重。
她帶着一絲清冷的嗓音還沒說完,就感覺那一股溫熱輕輕貼上自己的側耳,是他滾燙的呼吸平穩而下,輕輕地磨蹭了一下她的臉,低啞道:“瘦了?”
她以前雖然也瘦,可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輪廓如此突顯,連下巴都變得尖尖的,輕微雕琢一下就是魅惑人心的美,抱起來的感覺,更讓人疼到心裡去。
慕晏辰深邃的眸在黑暗中打開,溢出濃重欲滴的疼惜與思念,臂膀更緊地擁住她,修長的手指深深埋入她的髮絲,薄脣覆在她耳邊:“吃過早餐沒有?”
瀾溪的心裡,盛滿驚濤駭浪。
她再也無法忍受,纖細的眉蹙起,強忍着情緒的爆發猛然推開他,他力道不大,用盡全力還可以推開,可是那強勢的慣性剎不住,瀾溪自己“砰!”得一聲撞到後面車壁上,骨頭被震碎一般的疼,卻沒想到剛好壓到了車廂裡的開關,高強亮度的燈光倏然映亮了車廂內的一切!
瀾溪呼吸微微急促,小臉漲得殷紅,看到了對面一身肅殺墨色的慕晏辰,他深邃的眸子裡碾過一絲空落,卻迅速恢復,優雅而淡漠地靠過去,手臂擔在靠背把手上。
瀾溪強壓下剛剛被他侵犯的一絲不適和屈辱,整理了一下儀容脆聲說道:“慕先生,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談了嗎?”
“你這麼叫我很舒服?”他沉靜的嗓音透着一絲冷,緩聲問道。
瀾溪咬脣,水眸中透出一絲倔強的光芒,啞聲吐出幾個字:“比你侵犯我舒服多了。”
慕晏辰定定望她幾秒,脣角勾起一抹冷冽卻絕望的淺笑。
修長的手指將頭頂的按鈕打開,低低道:“繞去市中心那家便利店一趟再去城東廠區,車你來開,12點前趕到就可以。”
瀾溪反應了一小會,終於懂得他是在和前面的特助說話。
可是——
城東廠區?!!
瀾溪小臉瞬間漲紅,揪緊了手裡的文件夾,想起那裡距離公司大約有兩個多小時的公車路程?!
“你是要現在去嗎?”她手輕輕扳住封閉的車窗,不知道怎麼打開,很着急,“難道要我也跟着去?你們12點到,我下午要怎麼回公司?!”
慕晏辰卻並沒有想理會她的意思,閉眸,揉着眉心休憩假寐。
“慕先生……”她輕聲叫。
“慕先生!”瀾溪有點絕望了,他怎麼都不理人。
她當然知道這是他原本的行程計劃,怎麼可能爲她一個小廣告公司的職員更改?diglandyork每日流動資產都在上百億,他的一秒鐘能創造多少價值,那是誰都不敢猜想的數字!
要麼,她現在就下車回去;
要麼,只能這麼耗着,他根本就沒有半點想要跟她討論的*!!
瀾溪柔白的手指輕輕顫抖着,渾身的血液都往上涌,眼裡騰起一縷血絲,她原本進這家公司就帶着一口氣,知道紀恆花費多大的心思才讓她在這裡爭得職位,這是她接的第一單case,她難道就這樣帶回合約取消的重創給公司?!
胃疼……
瀾溪蹙眉,輕輕俯身撐住胃部,這是她幾年來的毛病了,一着急就會胃疼。
當然,也跟她多年忙碌起來就忘記吃早餐的壞習慣有關。
這樣的環境,快要逼得她發瘋了。
咬脣,一股溫熱的眼淚涌上來,瀾溪已經堅持不住,這樣狹窄的空間裡他冷冽的氣場強勢地存在着,不容忽視,她閉上眼都是他的影子在晃,根本無法僞裝下去了。
“慕晏辰……”她沙啞的嗓音壓着無力的柔弱和心痛,哽咽着顫聲喚他。
“你到底想怎麼樣……”
慕晏辰的身影僵了一下,薄脣微微泛白,直到聽見她這一聲後才緩緩睜開深邃的眸,眸子裡冷冽潰散,變得柔軟。
沉靜地看她一會,薄脣輕啓,低低道:“坐過來。”
又是這句。
瀾溪咬脣,忍住眼淚認命地朝着他的方向坐近,近到就在他手邊,他擡手就能輕輕撫上她的發,宛若小動物般等待着他大駕光臨的垂憐。
慕晏辰沉沉俯身,強大的氣場壓下,深邃的眸凝視着她的臉,低啞地輕聲吐字:“疼?”
他早就看到了她蒼白的臉色,還有側臉因爲胃疼滲出的稀罕。
瀾溪虛弱而怨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咬脣不想做聲,可又不甘心,開口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方案到底哪裡不好?或者你根本不是針對公司而是針對我?……要是真的不好,你說我改,要是不想讓我來做,公司裡還有很多的精英團隊,學長接手一定做得比我強,我把機會讓給別人,你別解除合約好不好?”
她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慕晏辰眸光漸冷,凝視着她,清晰察覺到了她的改變。
“學長,”他薄脣輕聲吐字,玩味般冷聲念着這兩個字,“你是說紀恆?”
瀾溪長長的睫毛一顫,不明白他爲什麼老扯到別的話題上去,手輕輕捂着胃,不想理他。
而慕晏辰不明白,爲什麼她可以對所有人都親近,哪怕跟進了公司沒幾天相處來的同事,她都可以如此爲她們着想,偏偏對自己,她沒好氣?
慕晏辰冷笑着,透着一絲絕望的傷痛,輕輕扳過她的臉,啞聲輕道:“瀾溪,我是誰?”
——你仔細看看,再仔細回答,我是誰?
這一句話,逼得瀾溪眼眶溫熱,咬脣不想看他,卻不能。
“不過才四年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他淺笑蒼白,透着一絲冷冽的危險意味,幽幽低喃,“要是再過一兩年,我不回來,你是不是就徹底忘記我了?”
胸腔裡爆開的劇痛讓他透不過氣來,呼吸裡都泛着滾燙的溼熱。
瀾溪小臉漲紅,垂眸不說話。
慕晏辰眸色更加冷冽如冰,絕望地想丟開她,不看她!不看她就不會心裡痛得那麼厲害!可是看到她幾乎是默認的神情,心裡被更狠地一刺!尖銳的痛襲來!
長臂將她攬過來,瀾溪一驚,失措的眼神宛若小動物般驚慌,慕晏辰眸子裡閃過一道冷冽的光,扣緊她的下顎,俯首輕輕碰了一下她的脣。
她被震住了,睫毛輕輕地顫,慕晏辰微微着迷,觸碰更加緊密,*,待到瀾溪反應過來想要掙扎的時候,羞澀的齒縫已經被他撬開,修長的手指扣緊她的下顎,早已容不得她再次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