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明軒訝異不止,半晌之後看他這幅模樣也不敢多說了,閉嘴,就這麼陪他坐着。
可最終坐的時間超出了聶明軒的預料,他勾勾嘴角,淺笑道:“你坐會兒,醫院那邊我找熟人給安排一下。”
出了辦公室,門關上,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滲到骨髓般的安靜。
這一次的糾葛對象,是教育局的局長。連慕晏辰自己都覺得,處理得有點過了。官場與商場本無刻板的界限,一日爲敵,便是終身屏障。
可是不行。
他的理智,在走過女生宿舍走廊,看到她兩隻小手交疊起來護着頭,小小的一團疼得發顫,縮在角落裡被拳打腳踢,滿身是血的時刻,就已經土崩瓦解了。
所以這一次,死都不行。
這是慕晏辰第一次感覺到所謂底線的存在。
他把她放在心裡,護着,手把手教着,在她離開家去學校之前千叮嚀萬囑咐過,只希望她好好的別出事。哪怕不想看到他,自己安好也就夠了。可她爲什麼偏偏不讓人省心?
——毫無防範意識地去逛夜店;在家裡太過隨心口無遮攔;不喜歡老師所以不好好讀書;甚至出個門都意外連連……打架了,她居然也會跟人打架,卻是笨得只知道擋在前面,還手都不會,明明三個女生打架,就只有她傷得最疼最重。
慕晏辰心裡,像是被人活活地挖了一塊,火辣辣的,疼得沒了知覺。
他鋒利的薄脣蒼白如紙,淡淡抿着,像死過去一般。
心疼到了極致,他知道自己愛上了。
他二十七年的閱歷與經驗那麼清楚地告訴他,愛上了。
可他沒有忘記,他和她的身體裡,清晰地流着一半相同的血……那種叫做血緣的東西,絲絲縷縷地纏繞着他,時時刻刻提醒着他,這種感情的禁忌與罪惡。
一絲苦笑浮上俊逸的嘴角。
所以他愛不得……更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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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恆買粥上來的時候,紀姚已經在病*上趴着睡着了。
他擡眸,清淺又關切的一眼掃過瀾溪,把粥輕輕放在一邊,嘴角彎彎:“嫌她重就讓她起來,不然等她睡死了,搬都搬不動。”
瀾溪摸摸紀姚的頭,“沒事,她沒壓着我。”
紀恆淺笑,指指袋子:“要吃麼?”
“什麼味兒的?”她是有點餓了,眼巴巴的問着。
“薺菜瘦肉。”紀恆笑着解開袋子,動作輕柔地幫她盛一碗。
瀾溪心裡舒服了一些,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來,左邊的一點梨渦泛起又散去,她一邊在病*上等着紀恆盛粥給她喝,一邊擡眸不經意地掃向病房門上的玻璃。
長長的睫毛一顫,她似乎是看到了,一抹英挺不凡的墨色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心,突然不自覺地被揪緊了。
小手也跟着揪緊了*單,瀾溪怔怔地扭過小臉,發現粥已經遞到了面前。
“會有一點燙,你小心點。”紀恆淺笑着囑咐。
心裡微亂,她知道那一抹身影越靠越近了,尷尬着擡眸,迎上紀恆含着深意卻又不唐突的溫柔眼神,嘴裡胡亂蹦出一句:“紀恆哥,你……你能……餵我嗎?”
紀恆笑容猛然僵了一下,手也跟着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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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15607893400親的兩朵鮮花,謝謝!小劇透一下哦,哥哥這回會吃醋,而且吃得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