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掛了電話,施昕妍的腦子裡還是嗡嗡作響。
人有些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手中還緊緊的握着手機,耳畔不斷的迴響着剛纔司徒徹說的話————
其實,那天酒駕的人是我。是我喝的爛醉,是我撞傷了你。看見你渾身是血的躺在馬路上,我不知所措。我呆呆的坐在車裡,我發誓我當時沒有想過逃逸。是我那神通廣大的爺爺派人找到了我,我那神通廣大的爺爺不允許他的孫子身上有醉酒撞人的污點。所以,很快就找了一個醉鬼給我做替死鬼。
在你被送到搶救室搶救的時候,其實我有偷偷的去看過你。直到你被搶救的脫離了生命危險,我心裡的負罪感才輕了那麼一點。可我看着你在醫院裡堅強的挺着,飽受了那麼多的治療折磨,我覺得自己很混蛋。如果我那天不喝酒,不橫衝直撞,你一定不用承受那麼多的疼痛。你還是醫大里面那個堅強樂觀的漂亮女孩,你不用整天待在那個滿是消毒水味的病房裡面。
可我身上揹負着司徒家的尊貴光環,我不能敞開心扉的跟你承認錯誤,我甚至不能夠誠摯的向你道歉。我本身性格倨傲,我也沒有勇氣向你道歉。
我知道你曾經怨恨過撞你的那個醉鬼,我都知道,可我沒勇氣說出那個事實。
施昕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司徒徹說到最後,嗓音低沉的佈滿了沙啞。足以證明了他一直壓抑的這件事對他造成的情緒波動,最後他一直在喃喃的重複着對不起……
對不起這三個字就一直在施昕妍的耳邊迴盪着,一隻小手輕輕的撫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裡面的心跳聲,在司徒徹說出那個肇事司機就是他的時候,她的心跳猛然加速。她是意外的,是茫然的,從未想過她跟司徒之間會有這樣一層的糾葛。
說實話,曾經她是真的怨恨過那名肇事司機。那名酒駕的司機撞傷了她之後,被帶到了警局。到了警局錄口供才知道他一窮二白,車是借來的,連她最基本的醫療費用都無力承擔。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那名司機也只是一個替罪羊而已,真正撞她的是司徒徹。現在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司徒徹在跟她不熟的情況下,卻能屢次幫她。
曾經湯小柔還無數次的懷疑過司徒徹對她有“非分之想”,可她自己明白司徒徹對她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情誼。很多次,她都感覺到司徒徹完全是因爲幫她而幫她。那時,她曾經也彷徨過司徒這樣倨傲淡漠的男人爲何會這樣幫她?現在才明白,司徒是爲了彌補。
這一刻,她心底有些亂。
纖細的手指端起茶几上的溫水一飲而盡後,努力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她摸着自己心臟的位置,才終於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已經平穩了。也就是說她已經能夠消化掉這件事了,深吸了一口氣後,慢慢的起身看着窗外。
天氣已經晚了,寒夜的天空沒有星辰閃爍,黑漆漆的一片。莫名的有些壓抑和沉悶,冷風還在院子裡咆哮着。
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她跟司徒徹之間的一切。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後,才發現原來司徒徹從一開始的接近她就是爲了彌補愧疚。細細的回想着那些細節,司徒還真是彌補了很多,幫了她很多。在她衣服撕破尷尬的時候給過她外套,在她暈倒的時候送她去過醫院,在她需要擋箭牌的時候毫無怨言的做擋箭牌,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陪她在海邊待了*,在她被綁架的時候不顧一切的救她,甚至今天她提出讓他幫忙挽救冷氏這個無理要求的時候,他都沒有拒絕。
司徒真的是一隻在彌補,而她也一直在接受着她的幫助。事已至此,她已經無法再矯情的說怨恨他之前的酒駕行爲了。她實實在在的接受了他的彌補,而且那次被綁架的時候,司徒是真的用自己的生命去救她。
對於這樣一份恩情,又有什麼不可抵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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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現在她的身體已經好了,車禍的傷都不存在了。她何必再計較那個已經暗自彌補了她很久的肇事者?
這樣看輕了,那亂糟糟的心情似乎也平復了許多。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後,只想把此刻的心情跟心愛的男人分享。他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她真的好想他。
剛纔司徒掛電話的時候說了,他會想辦法幫冷氏。這其實也算是個好消息吧,她覺得現在c城能幫冷氏的也只有司徒家有這個實力了。
所以,她現在應該去見男人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其實,真的好想他。
打定了主意後,她沒有直接給男人撥打電話,而是撥打了顧翼豐的電話。在電話裡,她款款的吐露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希望顧翼豐能幫忙讓保鏢送她去冷氏。
顧翼豐稍微沉吟了片刻,然後點頭答應了。他想此刻也許只有這個叫施昕妍的女人能夠撫慰冷boss的焦頭爛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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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
湯小柔和施昕妍坐在車後排座位上,由保鏢開車護送她們去冷氏。
保鏢接到顧翼豐的命令,所以格外的小心謹慎。一共是十輛車護送她們,其中四輛車在前面開道,後面五輛車在保駕護航。而且車與車之間保持了一定的車距,這樣的車距可以更加安全的護航。
湯小柔看着這架勢,還調楷道,“嫁給土豪就是好,出趟門都能享受總統待遇。”
“…………”施昕妍看了她一眼,無語。
大約兩個小時後,車順利的到達冷氏。
儘管已經是夜裡十點鐘了,可是大廈門口圍着的那幫鬧事的傷者家屬仍然別有用心的不肯離去,甚至還帶來了簡單的生活用品,大有在冷氏門口“安營紮寨”的架勢。
而顧翼豐算好了時間,已經在大廈的後門等着了。
看見顧翼豐的時候,湯小柔扭頭,精緻的小臉也皺成了一團。心想着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又碰見這貨了?
顧翼豐看見湯小柔的時候,眸光倏然驚豔了幾分,只是礙於這麼多人在,他不太好明顯的表露,不過眉梢還是抑制不住的挑了挑。
對此,湯小柔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後小心翼翼的扶着施昕妍下車。
施昕妍下車後,嘴角擠出一絲笑容,“他在裡面嗎?你沒提前透露我來了吧?”
顧翼豐俊逸的臉龐上面浮現一抹暖意,篤定的道,“肯定沒有,我知道這算是驚喜。”
施昕妍又淺淺的道,“真是麻煩大家了,那我先進去了。”
顧翼豐點頭,眸光淡淡的看向湯小柔。心想着施昕妍進去見心愛的男人去了,這小瘋子不會不自覺的跟着吧?
可是,湯小柔偏偏就這麼不自覺。她幫施昕妍提着精心準備的愛心晚餐,見顧翼豐擋在她面前,毫不留情的推了他一把,“讓開!”
顧翼豐眉頭微微的蹙了蹙,人也被推到了一邊。看着小瘋子踩着高跟鞋,嫵媚的扭動着腰肢上了電梯之後。他竟斜倚在一邊的鎏金石柱上面,雙手環臂饒有趣味的看着她。這小瘋子剛纔瞪眼的樣子其實有點可愛,她走路的姿勢都他媽的這麼逍魂?
而他身邊的一干保鏢們都被這一幕雷的外焦裡嫩,剛纔湯小姐推了顧大少一把?而顧大少還這麼賤賤的欣賞着她走路的姿勢?而且還看的很陶醉?
所以,顧大少是性情大變了嗎?
衆人大跌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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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的門口,湯小柔把餐盒交給施昕妍,自個一溜煙的跑了。
施昕妍提着餐盒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敲門。
毫無意外的是,裡面傳來男人沙啞又緊繃的嗓音,“不用進來了,我不餓。”
不知情的冷傲天以爲又是助理給他送餐的,所以果斷的拒絕了。
施昕妍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弧度,推開門走進去,嗓音溫軟輕綿,“看樣子我來的真及時,你果然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