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衡喝得酩酊大醉,車開進橘園,看見臥室的燈還亮着。
推開司機過來幫扶的手,剛要往裡進,那道燈光唰地暗下去。
眼眸中暗流涌動,蘇應衡進了門。
艾笙一直沒聽到上樓的腳步聲,不禁有些擔憂。
他這麼晚回來,大多數時候,都有應酬。
應酬難免會喝兩杯。
難道是喝醉了?
心中搖擺不定,最後還是掀被下牀,開門出去。
到了底樓,便看見熟悉的修長身影,委委屈屈地蜷縮在沙發上。
他睡得很不安穩,睡夢中眉頭也是蹙着的。
艾笙輕輕坐在他旁邊,幾次三番的猶豫,還是把手伸過去,像撫平那幾道褶皺。
愧疚如潮水般涌來,是她令他很不開心吧。
指尖剛碰到他額頭,蘇應衡突然睜開眼,眼中蒙着一層霧氣,“艾笙——”
艾笙被嚇了一跳,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慌亂從臉上一閃而過。
還好,他迷迷瞪瞪地,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很快,又把眼睛閉上。
艾笙大大鬆了口氣。乾澀的嗓子動了動,有點慶幸。
如果這時候他醒過來,真不知道該和他說點兒什麼。
可他睡在這兒,到底不是辦法。
坐了一會兒,艾笙在他面前蹲下,輕聲說道:“睡這兒會感冒,回房間吧”。
早定好的計劃是和他分出界限,可又怎麼忍心放下他不管?
蘇應衡睫毛顫了顫,掀開眼皮,眼睛眯成縫,“滾開!”
這兩個字,冷漠地從嘴裡吐出來,連待陌生人也不如。
艾笙僵在原地,一時連呼吸都忘記了。
被他罵兩句又怎麼樣?今天在段家的宴會,她還不是故意對他冷淡?
禮尚往來,互爲因果。她不該難受。
但心裡剋制不住地揪緊。
習慣了蘇應衡的溫柔,寵溺。冷不丁來這麼一下子,深可入骨。
她半張着嘴,忽然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走開!”,蘇應衡忽然坐起來,一把推開她。
艾笙護着肚子,摔倒在地毯上。
厚厚的羊絨毯很柔軟,心卻是冷的。
蘇應衡偏着頭,像是在辨認她到底是誰。
兩眼茫然,一點不似往日商業鉅子的巍峨形象。
“別以爲你跟我老婆長得一樣,就可以隨便勾引人!”,因爲醉酒,他臉紅到脖子根,嗓音帶着狠厲和疏離。
全身的血液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艾笙顧不上摔出的疼痛,拉住他的手,“我就是艾笙啊!”
蘇應衡又瞪着眼看了她一會兒。越瞪,越看不清,沒一會兒意識漸漸抽離,重新倒在沙發上。
艾笙:“”
第二天早晨,蘇應衡醒的時候,以後日上三竿。
廚房裡傳來輕微的響動,是嚴阿姨在裡面忙活。
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蘇應衡腳步虛浮地上了二樓。
艾笙已經起牀,夫妻倆在衛生間碰上了。
視線對了一秒,又心照不宣地撇開。
“我準備搬出去住幾天”,艾笙洗漱完後沒走,看着鏡子裡的蘇應衡說道。
蘇應衡捏着牙刷的手陡然一緊,將水喉放到最大,像是沒聽見她剛纔那番話。
艾笙走過去,把水喉關上,擡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出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