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看着他手裡的烤紅薯,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蘇應衡吹着氣,將紅薯剝出來,遞過去,“晚上就扒了兩口,我可不想半夜被你的肚子吵醒”。
艾笙默默接了過去,心裡又酸又暖。
咬了一口,熱騰騰,甜到心裡。
她把紅薯堵到蘇應衡脣邊,“你也吃”。
蘇應衡像照顧小孩子一樣,摸了摸她的頭,“你吃吧,我先去洗個澡”。
艾笙“哦”了一聲,默默坐回牀邊。
蘇應衡從浴室出來,才發現臥室溫度比剛纔低很多。
艾笙向他解釋:“暖氣停了,剛纔服務部打電話來,說正在搶修”。
對於這種偏僻地方的效率,兩人都不抱什麼希望。
蘇應衡被低溫一激,打了個噴嚏。
艾笙踮起腳尖,摸着他的額頭,“感冒了?”
蘇應衡把她的手拿下來,“別瞎擔心,我沒哪兒不舒服”。
艾笙不着痕跡地把手抽出來,低聲說:“你不該來的”。
蘇應衡淡哼:“難不成讓你一個人,連頓飯也吃不飽?”
艾笙臉頰泛紅,儘量板住臉:“我剛剛看了,早晨就有飛束州的航班,這會兒訂票也來得及”。
蘇應衡臉色冷硬起來,“你以爲你還能管到我身上?”
艾笙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不過心裡仍反駁一句,他們總歸不是一路人。
半夜裡,蘇應衡身上溫度熾熱起來。
艾笙一摸他額頭,心裡陡然一沉。
他開始低燒了。
在蘇應衡迷迷糊糊的時候,艾笙喂他吃下拜託服務生買來的退燒藥,守着他到了天色矇矇亮。
直到劇組導演打電話過來,說一個小時後出發,蘇應衡的體溫才恢復正常。
艾笙扶着牀沿,從地毯上站起來,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像是要把這張俊臉刻在腦海,才輕手輕腳提着行李箱出門。
退燒藥有助眠的作用。
等他醒來看見自己不在,爲了強大的自尊,他也會回束州吧。
艾笙咬了咬下脣,拖着行李箱,腳步堅定地邁向走廊盡頭。
同紀錄片劇組匯合後,好幾個工作人員都朝艾笙身後探頭探腦。
有的膽子大些,直率地上前來,問艾笙:“蘇先生不跟我們一起嗎?”
失望的情緒讓士氣顯得有些低落。
這才和蘇應衡相處了多久啊,大家就對他死心塌地。
艾笙淡定地說:“他還有事,今天回束州”。
但願他的病情不會反覆。
圍上來探聽消息的人耷拉着神情,逐漸散開。
上了船,天際已經泛出灰濛濛的白。
雪已經停了,周圍的一切仍然冬眠在冰冷的季節。
上了船,大家都因爲冷,避到船艙內。
只有艾笙,站在甲板上,看着越來越遠的海岸出神。
直到遠處的一切與海水連成一線,艾笙才進了船艙。
船艙面積比較大,但跟蘇應衡定製的豪華遊輪,肯定不能比。
艾笙坐在一角出神,安之若素。
“咚咚”,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大家談天說地的聲音。
剛纔出了船艙,準備從外面繞到另一邊上廁所的小劉喘着粗氣進來了。
跑得太急,被冷風噎得說不出話。
小劉急得眼睛瞪成銅鈴,指着外面說:“水裡……水裡有人冬泳!”
“這有什麼奇怪地”,有人不屑反駁,但一想到外面的冰天雪地,仍舊打了個寒戰。
不少人爲了一睹游泳健將的風采,顧不上外割面的寒風,衝到甲板上。
像是存在某種心靈感應。
艾笙發瘋一樣擠開人羣,手攥緊欄杆。
當看見海水裡拼命划着胳膊的人,她像被人一把扼住喉嚨。
瘋了!真是瘋了!
今天早上他才退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