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在外面有點懵,他的行李箱都是提前打理好的。拎箱就走。
怎麼就把鍋甩她身上了?
艾笙走到浴室門口,“你再找找?”
裡面傳來冷冽的兩個字:“沒有”。
大晚上地,讓她上哪兒去弄內褲?
沉吟兩秒,艾笙:“我給酒店前臺打電話”。
蘇應衡:“你想讓我的臉丟遍整個酒店?”
真是難伺候,真空不行嗎!
當然,就男人現在的壞心情來說,艾笙不敢那這話說出口。
她只能認命的閉了閉眼:“那我出去給你買,商場應該還沒關門”。
蘇應衡勉強接受這個提議,靜了幾秒又說:“讓酒店派兩個保安跟你一起,省得遇上拐賣兒童的人販子”。
“我已經成年了!”,艾笙大聲提醒。
“成年又怎麼樣,還不是隻有五歲的智商”。
“”,忍字頭上一把刀,真想把刀摘下來劈死他。
艾笙長舒一口氣,裡面的人不屑地說:“你練氣功呢?”
算了,不和他計較。
艾笙沒回嘴,只說:“我走了”。
“快點兒回來”。
拿上錢包,艾笙快步走出套房。
蘇應衡讓她聯繫酒店保安,艾笙想着自己快去快回,就省了麻煩。
出酒店之前,先用手機地圖搜索了距離最近的商場位置。
最近的也要隔一條街,不遠不近地,走過去也不是不行。
艾笙快步到了目的地,幸好商場還沒有關門。
不過時間已晚,裡面的顧客很少,顯得冷清。
蘇應衡貼身的衣物都是特定的牌子,艾笙看了一眼地標,上到四樓奢侈品區,才找到。
買男士內褲,艾笙沒有經驗。更何況裡面的店員都是男人,圍着她這位唯一的客人轉。
“請問您要買多大尺寸的內褲?”,店員是個歐洲帥哥,普通話卻說得賊溜。
艾笙有點不好意思,一直埋着頭,裝作正在挑選的樣子,“唔我也不是很清楚”。
大號?還是加大號?
反正蘇應衡的尺寸有點驚人,每次從浴室出來,大腿間的部位最打眼。
艾笙對比着兩個不同號碼的內褲,一時犯難。
這時候一道頎長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他在艾笙後面站着看了一會兒,突然出聲:“用不用幫忙?”
冷不丁地聽到耳熟的男聲,艾笙被嚇了一跳。
猛然回頭,映入眼簾的是池宇盛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
這個男人可不是吃素的,每次遇到他都會節外生枝。艾笙臉上沒什麼情緒,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來幫你挑內褲”,他大言不慚。
綠眼小帥哥一聽,曖昧的眼神在艾笙和池宇盛之間來回掃。
誤會他是艾笙幫忙買內褲的對象。
小哥往池宇盛下身一掃,挑了一條深灰色號的內褲遞給艾笙,“這個就合適”。
“”,看一眼就知道號碼,看來是個有故事小哥。
見艾笙一動不動,池宇盛將她手裡的內褲奪過去,嘴角噙着笑意,“就這條吧”。
小哥羞澀地衝他笑了笑。
艾笙一個激靈。
等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消下去,艾笙重新選了一條加大號。
池宇盛都穿號,怎麼着蘇應衡也比他強。
刷卡的時候,池宇盛還沒走,站在櫃檯邊,定定看着她。
艾笙被他看得發毛,加快刷卡動作。
一條內褲四位數,蘇應衡是把機穿在身上嗎?
腹誹着簽完字,艾笙拿上歐美小哥遞上來的包裝袋,轉身正準備走,就聽旁邊的池宇盛笑眯眯地跟她說了聲謝謝。
他怎麼就能笑得那麼欠扁呢?
艾笙咬牙看着他,“池先生可別亂謝,我可當不起”。
池宇盛擡手晃了晃和艾笙手裡一模一樣的包裝袋,“謝謝你送我的禮物!”
這人還真是莫名其妙。
出了店門,走在明晃晃的大理石地板上,艾笙突然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
她趕緊拿出單子一看,上面赫然標註着兩條內褲。
呵呵,聽過吃霸王餐的,沒聽過拿霸王內褲的。
艾笙轉身回那家店,氣勢洶洶地環視一圈,池宇盛已經不見蹤影。
“剛纔那個人呢?”,她問歐洲小哥道。
小哥被她怒氣騰騰的樣子弄得發懵,“剛纔那位不是您的男朋友嗎?剛纔跟在您身後,你們一起出了門”。
“我和他不熟,卻被刷了兩條內褲的錢!”,不是錢的事兒,而是給一個陌生男人刷卡買內褲,想想都心塞。
小哥雙眼皮大眼睛瞪得很無辜,“可是他剛剛明明在和您討論買哪一條。之後還跟我們的店員,經濟大權您一手掌握,由您付賬”。
池宇盛管着那麼大一個公司,買不起一條內褲?
艾笙跟店員掰扯了半天,對方態度恭敬,絕不退錢。
包裡一陣,蘇應衡的催促短信進來了。
艾笙怕他等急了冒火,拿着東西憤憤離開。
屋漏偏逢連夜雨,出了商場大門,才知道外面下雨了。
雨水連城線,噼裡啪啦往地上砸。
艾笙將包裝袋夾在腋下,把外套往上一拉,頂在頭上。
在心裡數了“一二三”,正準備往雨幕裡衝,一把黑色雨傘罩在了她頭上。
艾笙詫異地扭頭,對上池宇盛那張俊美得有幾分妖冶的面容。
這個騙錢的人渣!
艾笙橫眉冷眼地衝他道:“還錢!”
池宇盛長身玉立,一手插在褲兜裡,“幾千塊而已,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艾笙掃了一眼他周身,不知道那條內褲被他放哪兒去了。
“不還錢也行,把內褲還我”,她兇巴巴地說。
池宇盛輕嘆了口氣,同時嘴裡冒出青白的霧氣。他將傘柄往艾笙手裡一塞,“這傘和你買單的內褲價錢差不多,就當我賠給你的”。
說完他衝不遠處的汽車招了招手,車子滑行到面前。
男人很快上車,揚長而去。
艾笙包裡的手機有震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她將衣領從腦袋上拉下來,心安理得地撐傘跨進雨幕。
這傘可是用她買的內褲抵的。
雨勢不地上坑窪處積了不少水。
天上隱隱有雷聲。
艾笙一路飛跑,褲腳被濺起來的水花溼了個徹底。
等看見酒店大門,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不經意擡頭,便掃到歐式圓柱旁有道挺拔身影,焦躁地來回踱步。
男人察覺到她的目光,也看了過來。
艾笙被他幽深的眼眸燙得差點兒把傘扔出去。
她邁着碎步過去,剛跨上臺階,男人的怒吼便炸在頭頂:“爲什麼不接電話!”
風捲過來,一陣冷意凍得艾笙縮了縮肩膀,“在打雷”。
“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這麼怕被雷劈?”,他臉色發青。
艾笙將手裡的東西往他懷裡一塞,答非所問:“你要的東西”。
她臉色淡淡,心底的委屈薰得眼眶**辣地脹疼。
蘇應衡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艾笙倔強地掙了掙,卻被男人捏住兩邊手臂。
“再動一下,就把你扔進雨裡”,他生硬說道。
不知道爲什麼,他語氣仍舊不好,但艾笙如鯁在喉的感覺卻消了下去。
她掃了一眼蘇應衡的下三路,左右看看沒人,小聲問:“你直接穿長褲出來的?”
蘇應衡斜她一眼,“內褲裝在行李箱夾層裡”。
“啊?”,艾笙覺得自己被他坑得不輕,“你怎麼不告訴我?”
“打電話你不是選擇性失聰嗎?”
艾笙喪氣地垂頭。
沉浸在懊喪的情緒裡,心不在焉地往前跨,突然被擋了一下,艾笙往後退了一步。
這次反應過來,傘還一直撐在頭頂,沒收。
艾笙趕緊把傘收好,有些侷促地捏緊傘柄。
蘇應衡輕嗤一聲,“確定你剛纔沒被雷劈過?”,智商都給劈沒了。
艾笙臊得臉頰通紅,搖頭。
蘇應衡不再調侃她,目光移到她手裡那把低調精緻的黑傘上。
傘的手柄印着一個燙金的“池”字。
蘇應衡眼眸森冷,問她:“傘哪兒來的?”
“路人給的”,她幾乎條件反射地答道。
蘇應衡奪過傘,隨手扔進酒店大堂的垃圾桶裡。
回了房間,蘇應衡就對艾笙說:“先去洗澡”。
熱氣騰騰地從浴室出來,艾笙全身上下都通暢不少。
臥室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色的東西。
沒等艾笙開口問,蘇應衡就說:“預防感冒的沖劑”,對上艾笙亮晶晶的眼眸,又補了一句,“這家酒店的人性化服務做得不錯”。
艾笙慢吞吞“嗯”了一聲,趁熱喝了藥。
旁邊的蘇應衡拿出她買回來的內褲看了看,“買小了”。
艾笙得了差評,嘴硬道:“再大就只有”。
男人一句話說得她心服口服,“後面穿着還湊合,前面會勒得很緊”。
艾笙撇過臉掩飾臉紅,“我先去把頭髮吹乾”,落荒而逃。
蘇應衡這次來靖州是爲了參加企業家峰會。
會議爲期三天,蘇應衡到靖州的時候,已經開了兩天。
他只需要在最後一天露面,順便參加晚宴。
“晚宴你和我一起參加”,早上蘇應衡穿上挺括的西裝,將銘牌夾在西裝領上,對艾笙說道。
艾笙來這兒本來就是爲了服務某人,自然沒有異議。
從穿衣鏡前走開,蘇應衡拿了一部錄影機給艾笙:“今天是直播,把我出場的部分錄下來”。
艾笙不解:“錄下來幹嘛?”
“當傳家寶”,蘇應衡沒好氣。
“”,艾笙咂了咂嘴。
蘇應衡收拾妥當,去了會場。
艾笙百無聊賴地守在電視機前,等着直播開始。
這場峰會與會人員是國際級的商界大佬。
其間不少異域臉龐從屏幕上劃過。
在一衆面寬耳闊的中年人中,蘇應衡異常扎眼。
事實證明攝影師也是他的粉絲,蘇應衡入境的次數最多。
艾笙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屏幕,每到有蘇應衡出場的鏡頭,內心便會升起一股自豪感。
好一會兒纔想起正事,趕緊把錄影機打開對準屏幕。
到蘇應衡講話的時候,整個會議達到**。
男人站在臺上,視萬千雙聚焦的眼睛如無物。清貴的身影挺拔雋永,似乎是個璀璨的發光體。
他語速不急不緩,從容不迫。其間穿插很多自身經歷過的小故事,不會給人一種熬會想打瞌睡的感覺。
艾笙聽完,心裡也跟着一陣激動。
後面蘇應衡不再出場,艾笙心裡浮起淡淡的失望。
剛把錄像機關掉,蘇應衡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司機已經過去接你了”。
剛纔在無數鏡頭下光芒萬丈的男人正在和自己通話,艾笙有種失真的感覺。
“我我幫你錄下來了”,不知道爲什麼,光和他說話就開始臉紅。
蘇應衡:“好,知道你沒出門”。
艾笙腦子轉得很慢,“你讓我錄影,只是爲了讓我守在電視機前,不到處亂跑?”
“不然呢?”
艾笙心裡那點兒盪漾霎時消失無蹤,“萬一我把錄影機放在支架上就跑出去了呢?”
“我相信你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