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垂下發紅的眼睛:“沒什麼,你別管”。 .
她現在住的是荀智淵的公寓,那打她的不會是別人。
蘇應衡眼底冰冷,“他憑什麼這麼對你?”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艾笙顫聲說:“就憑你讓他失手殺了我母親,讓他坐了這麼多年牢”,她呼出一口濁氣,“你看,有那麼多理由讓我們分開,爲什麼還要苦苦掙扎?”
蘇應衡手撫在她的臉上,痛聲道:“這些都是我的錯,爲什麼要懲罰你?”
艾笙眼淚滴下來:“所以,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完她便轉身,大步往前走去。
蘇應衡站在原地,眼睜睜看她越走越遠。
蘇應衡在束州只呆了一週,就離開了。
他走後的第二天早晨,新聞就提到了這個消息。
蘇應衡的一舉一動,總是這樣受人關注。
艾笙心裡鬆泛下來的同時,又有一絲絲的失落。
她收拾好東西,出發去學校。
路過小區大門的時候,跟門衛大爺打完招呼後,他老人家說:“昨天你那朋友的車在這兒停了一整晚呢,你怎麼沒出來跟他說說話兒?”
艾笙怔了怔:“什麼朋友?”
大爺一副“什麼都逃不過我的火眼金睛”的表情,“就是開捷豹那個老有錢”。
那天還看那個長得極俊氣的男人跟她拉扯來着,準沒錯。
艾笙心裡被重重敲了一下,“他昨晚來過?”
大爺點頭:“可不是,就坐在車裡,沒下來。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
艾笙心不在焉地點頭,“謝謝您”。
他昨晚來過,卻並沒有給她打電話。
雖然把他拉黑了,可換個號碼打進來,卻是十分容易的。
他沒那麼強硬霸道,反而讓她心裡有些失措。
轉眼又過了一個月。
這個月並不太平,周家那邊出了事,似乎和周雲舒有關。
連蘇應悅也趕去京裡,她回來後,和艾笙見了一面。
蘇應衡還是來給蘇應衡求情的。
她幾乎央求地說:“艾笙,你偶爾也給我哥打個電話吧。他怕惹你心煩,都不敢主動打過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真的不能原諒他嗎?他天天跟人喝酒,折騰得瘦成了皮包骨頭,三舅那邊還不安生。兩邊的老人都很擔心。你……你就退一步成嗎?”
艾笙只說:“這個結果對我對他,都是好事。時間能治癒一切,他會漸漸把我忘了,也會慢慢好起來”。
蘇應悅聽後,擰眉看了她好一會兒,有點兒生氣地說:“你可真狠心!”
艾笙笑了笑:“就當你是在誇我好了”。
狠心好啊,就不用整晚上夢見媽媽,自責得夜夜難眠。
之後蘇應悅也和她很少聯繫,看來是真的爲她哥哥抱不平,認真地開始置氣。
艾笙把這些神情甩到腦後,專心致志地開始複習。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
不知不覺就到年末,每年的最後一天,是蘇應衡的生日。
本來他很少出現在生活中了,最近他卻不由自主地跳出腦海。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弄得心神不寧。
元旦節前兩天,她忽然接到溫序的電話。
溫序說話永遠帶一絲玩世不恭:“艾笙啊,大家都在一個地方,你卻總玩兒隱身。今天哥幾個正好在你們學校附近的私人菜館,說什麼你也要來湊人數”。
蘇應衡周圍的人和事,艾笙向來敬而遠之,“最近複習呢,還有幾門的資料沒看,怕掛科”。
溫序那麼聰明,應該不會聽不出,話裡的拒絕吧?
可溫序是誰,他想聽不懂的話就能裝傻到底。
“你的智商怎麼會掛科。算了,跟你說實話吧,我最近看上了你們學校的一個妹子,她跟着我們一羣大男人太拘束,您來不正好說說話,降低她的防備心麼”。
艾笙忍俊不禁:“拉皮條這種事,我可做不來”。
“誰敢勞動您拉皮條,老蘇非剝了我的皮不可……啊!踢我幹嘛!”
溫序那邊好像有人找他麻煩。
艾笙這邊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溫序就搶先道:“我已經派車過去接你了。你也不忍心讓我萬年光棍下去,是吧?”
艾笙簡直沒有回嘴的餘地。只能敗下陣來:“那我盡力而爲”。
溫序連聲道謝。
私人菜館內。
艾笙被老闆親自領着,到了甲字號包間。
一進門,便看見了拿到闊別已久的身影。
蘇應衡穿着黑色針織衫,坐在一扇屏風前。
他瘦了不少,五官更加深邃立體。
待看到艾笙,黑沉的眼眸矍鑠地亮了一下。
全桌只剩他旁邊有個空位。
溫序眼睛在艾笙和蘇應衡之間來回掃了幾次,作爲東道主,站起身歡迎艾笙的到來。
今天是專門爲蘇應衡接風,葉庭疏和高見賢兩人碰面也識趣地沒掐起來。
寒暄過後,溫序忙不迭地指了指蘇應衡旁邊的空位:“給你留了個好位置”。
挨着蘇應衡,能不好麼?
蘇應衡卻淡淡掃了溫序一眼。
溫序立馬閉嘴。
得,卸了磨就要殺驢。
艾笙一坐下,周圍便滿滿地都是蘇應衡身上的氣息。
即使分別良久,氣味記憶永遠不會消退。
她不自在地拿起熱毛巾擦手。
動作機械。
幾個月的時間不見面,小小的陌生還是存在的。
一時間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還是溫序和葉庭疏打了半天嘴仗,末了扭頭看向兩人這邊:“今天菜上的有點兒慢,大家都餓了,要不你們夫妻先給大家夥兒來點兒狗糧?”
高見賢笑罵:“去,誰是狗?”
艾笙扯了扯嘴角,衝溫序旁邊小鳥依人的姑娘說:“你自己可以造狗糧啊,何必捨近求遠”。
她話音剛落,就被旁邊的男人掰過臉。
臉頰上乾燥的柔軟一觸即離。
房間靜了一秒,葉庭疏率先吹氣口哨來:“行啊老蘇,玩兒真的”。
溫序捂住心口:“我輸了”。
艾笙則愣住,有點兒惱怒,但又不能當中發作。
她扭頭冷瞥蘇應衡一眼,他表情很冷靜自持,找不到一絲弱點。
艾笙有些喪氣。
敵人太強大,她不是對手。
蘇應衡突如其來的一吻,炒熱了氣氛。
大家的話多了起來。
滿桌的美味珍饈,艾笙卻沒什麼胃口。
大多數只聽其他人說話。
突然注意到一碗鮑魚粥推了過來,蘇應衡低聲說:“趁熱吃”。
一桌人,只她有這碗粥。
艾笙:“謝謝”,卻並沒有去碰。
蘇應衡的嘴角緊抿。
飯後,溫序提出去泡溫泉。
艾笙說:“你們玩兒吧,我要回學校,真不能再耽擱了”。
“嫂子是學霸還這麼用功,讓我這種學渣情何以堪?”,溫序旁邊的嬌嫩可口的小姑娘咯咯笑道。
她和溫序能走多長還不知道,就開始叫艾笙“嫂子”了。
可見自信滿滿。
艾笙忽略女孩兒心裡的小九九,“我這人就這樣,到了期末沒複習就會滿滿的罪惡感。各人習慣不一樣吧”。
剛纔用餐時一直沉默的蘇應衡突然開口,“把資料帶到溫泉會館去吧,空餘時間也能看”。
艾笙看了他一眼,“到時會分心,還是在寢室裡自在”。
跟他待在一起,就不自在?
蘇應衡目光深了深:“你一向專注,怎麼會分心?”
還不是因爲你!
艾笙腹誹,同時被他拿話激將,有些惱。
蘇應衡上前一步,衆目睽睽下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我對你還是有莫大的影響力,對麼?”
艾笙手指捏緊,“你別自以爲是”。
蘇應衡站直身體,挑眉。
這個動作無疑是在挑釁。
艾笙火氣往腦門兒上一衝,理智泡湯,“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