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你來這兒是幹什麼的”,蘇應衡含笑瞥溫序一眼。
溫序是伴郎,明天喝酒有他受的。
這會兒被噎得直瞪眼,“早知道就不上你這艘賊船”。
溫序知道蘇應衡不好說話,只好扭臉去鬧艾笙:“新娘子,交杯酒不過分吧?”
艾笙拿起旁邊的紅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酒嘛,的確可以喝”。
說着她連醒酒這一步驟都忘了,對着瓶口一氣喝了小半瓶。
直到蘇應衡把瓶子搶過來,“再喝就醉了!”
現在只是聽見他的聲音,艾笙的心絃都在發顫。
愛恨交織在一起,就會起化學反應,醞釀成毒。
紅酒的度數可觀,艾笙坐下時,她腦袋已經半暈。
這樣也好,醉過去,就什麼都不用想。
迷迷糊糊地渡過宴會,艾笙忽然感覺自己身體一輕。
全身被裹緊熟悉的懷抱,讓她有種暖烘烘的噁心。
等到了臥室,她才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男人揹着光,正用熱毛巾給她擦手擦臉。
艾笙下意識地往裡縮了縮。
男人低聲哄道:“馬上就讓你睡,啊?”
艾笙推開他再次伸過來的手,抽了抽鼻子:“你走,我不要你了!”
“你看清楚我是誰,就捨不得說這種話了”。
就是因爲她愛他,他才這麼有恃無恐!
艾笙兩隻手攥成拳,突然拔高音量喊道:“你是蘇應衡!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不要!”
蘇應衡怔住,擰眉站起身:“你怎麼了?”
整晚都怪怪的。
艾笙側臉埋進枕頭裡,怕忍不住會哭出來。
聲音沙啞地說:“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蘇應衡抿脣:“這也是我的房間”。
讓他回哪兒去?
艾笙抹了一把臉,撐着身體爬起來,“那我出去好了”。
蘇應衡終於被她挑起怒火,將她壓倒在牀上。
手被他壓在身體兩側,艾笙扭動着掙扎起來。
“不開心就說出來,無緣無故發脾氣是什麼意思?”,他沉聲說道。
她當然不開心!何止不開心!
心裡堆積的怨恨,怒火,還有委屈就像核聚變一樣可怕。
但現在不是時候,如果一切都坦白,明天的婚禮就會提前作廢。
她也想任性地不辭而別,但說起來可嘆,哪個人能只爲自己而活!
艾笙紅着眼睛看他:“我說過,你要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絕不會放過你!”
蘇應衡以爲她又吃哪個女人的醋,“明天就是婚禮,我哪兒有時間鬼混。你不能平白無故就讓我當竇娥”。
艾笙閉了閉眼,他大概從未想過,自己會發現那件事。
緩緩吐出一口氣,艾笙說:“明天就是婚禮,有什麼事,忙過了再說”。
蘇應衡的眉頭擰得更深,從她身上起來,坐在牀邊。
看她側了個身,背對他,蘇應衡喉結滾了滾,最後默默退出房間。
第二天早上六點,化妝師就敲開艾笙的臥室。
董藝緊跟着也進來了,看着艾笙的臉色大吃一驚:“你昨晚沒睡覺嗎?”
眼睛裡帶着血絲,眼袋又傾又腫。
董藝回想了一會兒,自己在失戀的時候才達到過這種境界。
“這……”,化妝師爲難地看向董藝。
董藝也一個頭兩個大,今天可不能出一絲紕漏。
否則她這個婚禮總策劃一準兒完蛋。
“趕緊化妝吧,好好遮暇”,董藝對化妝師說。
一直折騰到八點,才大功告成。
艾笙看着鏡子裡的人,一身潔白的婚紗,面容妍麗,身姿窈窕。
內裡有多少苦澀,大概只有自己知道。
房間裡不少人等着新郎來接親。
蘇應悅也跑進來,興奮地說:“新娘的鞋呢,趕緊藏起來!”
坐牀是老習俗,艾笙在牀上,耳朵裡嗡嗡地想。
面前火紅的喜悅像是別人的,與她無關。
臥室門被關上,沒一會兒傳來溫序的吆喝:“我們來接新娘子!趕緊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