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肚兜做好,就到了端午。
因爲蘇應衡他們要回束州探親,所以周家老小提前一天聚在一起,吃了個晚餐。
周羽不在,桌子上便空出一個席位。
周震一掃到臉便沉了下來,叫管家把那張餐椅撤了。
他反應多大,就表示對周羽有多少殘念。
蘇應衡掃了一眼無精打采的周楷琛,只怕這張多出來的椅子,就是三舅的手筆吧。
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
現在周楷琛試探的就是老爺子的不忍心,只盼着周震能儘早鬆口,讓周羽回來。
“赤洲島條件太差了,很多時候連信號也沒有。小羽從小嬌生慣養地長大,不知道得遭多少罪呢。爸,您就不心疼?”
周震眼皮都沒擡一下,“他都快不是周家人了,我心疼什麼。你也少操心,他是去思過,不是去旅遊”。
周楷琛噎了一下,又掃了蘇應衡一眼,“上面都是民智未開的島民,我是怕他不安全”。
周震沒好氣地說:“這麼擔心,明兒你親自去陪他吧”。
周楷琛徹底沒話說了。
飯畢,周楷琛焉頭耷腦地就走了。
周震又留蘇應衡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讓他回去準備準備,明天還得一大早飛回束州。
上車後,艾笙發現蘇應衡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他靠着窗,側臉沉鬱,一聲不吭地閉目養神。
從他不太平穩的呼吸來看,他並沒有睡着。
艾笙不禁輕聲問道:“累了嗎?”
蘇應衡睜開眼,臉上帶着少有的迷離。
艾笙怔了怔,有些擔憂地問:“你怎麼了?”
“好像有些中暑,有點兒踹不過氣”,他聲線低低地。
艾笙俯身過去,將他那邊的車窗降下來。
風嘩啦啦地往裡灌,很快把兩人的頭髮吹得蓬亂。
“好些了嗎?”,艾笙問道。
“嗯”,他應着,把正要起身的她按在自己懷裡。
艾笙上半身橫在他臂彎,這姿勢有些彆扭。
她不禁動了動。
蘇應衡將她抱得更緊。
“端午過後,就是我母親的祭日”,蘇應衡在她耳邊說道。
艾笙身體頓住,“那,那她喜歡什麼嗎?”
“她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標準的慈母”,他像是在答艾笙的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艾笙感覺到他情緒低落。明明是初夏,他的手卻帶着冷意。
於是伸出雙手回抱他,試圖讓他的身體回暖。
當晚蘇應衡三點鐘魔咒又發作了。
像以前一樣,一到時間,就會不由自主地清醒。
他坐在牀邊,專注地看着艾笙的睡顏,替她掖了掖被角。
睡眠不足的後遺症直接表現在臉色上。
他一失眠,第二天早上臉色便略帶蒼白。
繃着一張臉的時候,更讓人不敢靠近。
今天要回束州,艾笙不禁擔心他的身體是否受得了長途飛行。
蘇應衡卻說沒事,“可以在飛機上睡一會兒”。
夫妻二人直接在機場和樑嫣匯合。
他們來得比較早,vip休息室裡十分清靜。
路上堵車,樑嫣打電話說十分鐘之後纔到得了。
趁着空擋,艾笙去了一趟廁所。
她正站在流理臺前洗手,一擡眼,便看見樑一瑩如同鬼魅一般站在自己身後,目光幽幽地,像眼眸裡燃着陰藍的火焰。
艾笙嚇了一跳,轉過身去。
樑一瑩卻沒靠近,站在原地摸出煙來,點燃,開始吞雲吐霧。
艾笙受不了煙味,閃身要走。
“有時候覺得,你也挺可憐”,樑一瑩聲音啞成了破銅嗓子。
艾笙頓住,“什麼意思?”
樑一瑩笑得詭異,“蘇應衡爲什麼娶你,難道你從來沒有起過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