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衡定定地凝視邱道林,“有什麼問題嗎?”
邱道林敢有什麼問題,立即搖頭。
可內裡卻有一肚子疑問。
枕頭都給他塞腦袋底下了,可人卻突然說不困了。
邱道林覺得自己做了無用功,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臉色有些訕訕。
蘇應衡:“派個人送她出去吧”。
邱道林悶聲說好。
然後出門跟助理說了一聲。
艾笙並不知道內情,便問他道:“誰被關在倉庫裡?”
蘇應衡捏住她的手,“好戲不能劇透”。
既然是主題酒店,當然要一覽室外風情。
蘇應衡的分量格外引人注目,酒店的老闆親自來了,一邊向他解說,一邊請蘇先生上了觀光車。
一路上,只見動物或或跑或跳或靜止,風颯颯地從蒼翠的樹林間穿過,整個場地像是世外桃源。
蘇應衡心情不錯,帶着墨鏡,不時移動視線。
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膝蓋上,敲出有規律的調子。
一曲京劇或者悠揚老歌正在他心裡演奏。
艾笙在他旁邊,對這一切倒不是很有情趣。
等觀光車離圍着黑猩猩的柵欄越來越近,艾笙手指漸漸捏緊。
一種本能的心悸重演,她額角冒出細汗來。
這時候一隻大手伸過來,緊緊握住她的手。
像是知道她在害怕什麼,蘇應衡的手指緊了緊。帶着某種安慰。
艾笙心裡一暖,靠在了他肩膀上。
蘇應衡的下頜在她頭頂蹭了蹭,低聲道:“別怕,我在這兒”。
艾笙正要應他,就聽見一聲慘叫。
叫聲不是從別處傳來,來源正是讓艾笙心有餘悸的猩猩活動區。
剛開始,艾笙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後來見其他人都朝一個方向探腦袋,才反應過來,真的有人在柵欄裡面!
艾笙擡起頭,對上蘇應衡處變不驚的眼眸。
他對那聲音一點也不好奇,又放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男人的手掌伸過來,捂住了她的耳朵。
可旁邊人的相互探詢聲,仍舊悶悶地傳進耳朵,“怎麼回事?”
“不會有人被野生動物給咬了吧?”
“嘖嘖,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司機從車上下去打聽。
沒一會兒又上來了。
迎着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司機替大家解惑:“一位女士不知怎麼地,誤闖進黑猩猩的活動區域。她的叫喊聲把猩猩給引來了,被咬得全身是血。幸好工作人員發現的早,否則就是一條人命”。
車上一片吸氣聲。
艾笙聽後,全身僵住。
發生在那個女人身上的事情,和自己當初的遭遇何其相似。
不過自認艾笙比她幸運,黑猩猩並沒有傷害她,她住院也只是因爲從高處摔下,摔成了腦震盪。
再回想蘇應衡剛纔淡定的神色,艾笙眼裡的光如同顫抖的星羣,直直看向他。
艾笙趴在他胸口,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嗓音說:“是程棗?”
蘇應衡搖了搖頭,把她的掌心攤開,在上面寫了個“蕭”字。
艾笙知道這件事和蕭嫚君脫不了關係,但沒想到蘇應衡的動作會這麼快。
半路碰見這種事,其他人都覺得心有慼慼,誰知道自己會不會也誤入什麼危險地方呢?
於是在室外沒呆多久,就原路返回。
在其他人都在好奇打聽那個女人被黑猩猩傷害的全過程,蘇應衡已經辭別邱道林,離開主題酒店。
“你到底有什麼計劃?”,上了車,艾笙終於忍不住問道。
蘇應衡慢條斯理地笑了笑,“我很快就會讓人把蕭嫚君控制起來。她背後的人肯定坐不住,接着守株待兔就行”。
他說得簡單,可這個局卻布得精心。
人是邱道林抓的,蘇應衡不僅沒讓他傷害蕭嫚君,還把她給放了。
他全程扮演了局外人的角色。
即使有人要查,也是先查到邱道林身上。
只要邱道林去擺平,他便天下太平。
這就跟邱道林把瑞信當做擋箭牌,是一個道理。
蘇應衡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他一向是個掌握控制權的人,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兒,邱道林敢把主意動到他身上,完全是自己挖坑跳下去。
艾笙失神地擡頭,望着這個丰神俊朗的男人。
幸好她永遠不會和蘇應衡作對。
轉念間,艾笙又想起剛纔提起的程棗。
“程棗,你把她怎麼了?”
蘇應衡眯了眯眼,撫着她的頭髮道:“我把她送進了董智唯的房間”。
艾笙愣了愣,緊接着嘴脣上的血色漸漸消失。
現在董智唯對程棗恨之入骨,程棗和他呆在一起,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這一招,是程棗和董智唯的兩敗俱傷,卻是蘇應衡的一箭雙鵰。
男人開口,說了那兩個人的結局,“董智唯把程棗殺了,昨天警察已經把董智唯帶走。死刑肯定跑不了”。
聽了董智唯和程棗的結局,艾笙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沒想到蘇應衡會這樣做,理所當然之外,又帶着一絲絲可怖。
蘇應衡拍了拍她的後背,“別害怕,一切只是迴歸原位而已”。
艾笙在他懷裡縮了縮,點了點頭。
晚上艾笙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周圍都是齜着牙,身形龐大的黑猩猩。
就在那些動物的腥羶氣息越來越近,自己的臉忽然變成了蕭嫚君。
艾笙蹬了一下腿,瞬間睜開眼。
身體漸漸回暖,才發現自己正躺在男人懷裡。
蘇應衡睡得很安穩,氣息綿長均勻。
而她的腿還擱在他腰上。她的睡相一直被蘇應衡嘲笑。
小心翼翼把腿收回來,旁邊的男人動了兩下。
帶着好聽的鼻音問她:“怎麼了?”
說完撈起牀頭的手錶,纔到凌晨。
艾笙摸了摸肚子,“有點餓”。
蘇應衡把燈打開,困得眼皮都快黏在一起,還是下牀去,“我給你煮碗麪”。
他也只會這個了。
艾笙攔住蘇應衡,“再過兩個小時,天就該亮了”。
“兩個小時,你肚子咕咕響,時刻給我當鬧鐘?”,他哼笑。
然後揹着她下樓。
果然,兩人吃完麪,已經六點。
嚴阿姨準時來了,看見他們穿着睡衣在客廳依偎着說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蘇應衡瞄到她有些尷尬的身影,衝她擺了擺手。
嚴阿姨只好轉身離開。
蘇應衡送艾笙去學校之後,直奔公司。
嶽南山比他到得更早,正在會客室裡喝咖啡。
“你以前從不喝咖啡的”,蘇應衡聞着滿屋子醇厚的香味說道。
嶽南山臉色頓了頓,“唔”了一聲,模棱兩可。
知道他鐵樹開花,最近在談戀愛。蘇應衡也就沒深問。
“有情況?”,蘇應衡語氣篤定,否則嶽南山也不會一大早就往這兒跑。
“蕭嫚君昨晚給人打了個電話,可既不是求救,也不是報平安。好像是跟下屬打的,讓他把康琥的股票清倉”,這件事放平時,不值一提。
但都到這時候了,蕭嫚君卻讓底下的人把死對手的股票拋掉,這是要幹嘛?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蘇應衡挑了挑眉,“我知道了,查一查康琥。還有以前跟在董智唯身邊的那個廖寒,最好能揪出來”。
嶽南山應了,也不耽擱,道了別就走。
等到中午,昨天蘇應衡和匯泰總裁一同的消息,已經滿世界沸騰。
一而再,再而三的證據表明,蘇應衡和邱道林已經是一丘之貉。
不少媒體人紛紛撰稿,不敢明裡直說,言辭婉轉地表達了對蘇應衡的失望。
事情出了之後,他不僅沒想着怎麼挽救,還和邱道林過從甚密。
不說其他,僅僅考慮到瑞信的股票,他也不該這樣做。
當天,瑞信的股票不出意外地跌停板。
而周羽也放了話說:“周家能保得了某人一時,保不了某人一世”。
這句話讓外界猜測,周家是不是已經對蘇應衡失望透頂,不打算再把這位疼愛有加的外甥納入羽翼之內。
一時間衆說紛紜,大多數人對於瑞信的前景不甚樂觀。
瑞信的低迷期一直持續到初夏來臨。
終於,匯泰竊取的科研成果已經被運用於初代產品。
邱道林興奮得不行,當即就要召開新聞發佈。
發佈會後有個慶功宴,他自然請了蘇應衡夫妻。
正好是週末,艾笙有時間也不怎麼想去。
想起最近的風言風語,她對邱道林沒什麼好感。
蘇應衡捏了捏她的臉,“教了你多少次,喜惡不要擺在臉上。等會兒你一出去,我笑着你黑臉,別人見了還以爲我欺負你”。
艾笙正在換衣服,脫得只剩下內衣內褲。
聽到這話連害羞也顧不上,轉過身去,指着脖子上的吻痕:“你欺負得還不夠多?”
男人乾咳兩聲,轉移話題:“快把衣服穿上,要遲到了”。
艾笙以爲是他心虛,更覺得自己掌握了主動權。
往前跨了兩步,踮起腳尖,手掛在她脖子上,“今天本來還想穿裙子呢,現在要怎麼辦?”
男人側臉埋在她頭髮旁,在她看不見的時候揚了揚嘴脣。
“現在?現在不穿最好”。
說完解掉她的內衣暗釦。
艾笙驚叫一聲,“你難道不應該自責道歉嗎?”
竟然還得寸進尺!
蘇應衡一臉無辜:“你穿成這樣還貼過來,我不可能會錯意”。
艾笙咬牙,“你故意的!”
故意讓她覺得,他是在心虛。
蘇應衡低笑兩聲,把她的內衣釦好。嘴脣印在她脖子上,“好,暫時不動你,不過利息還是要收的”。
艾笙被他親的險些站不住,“你輕一點兒,本來印子已經夠多了”。
“反正都要遮,一步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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