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低頭把眼睛埋在書本里,隨口道:“秦和亮?不認識”。
說完才反應過來,擡起頭又說:“他是我同學”。
蘇應衡眼眸墨染似的深亮,“哦?”
“提起他幹嘛?”
看來是不知道書裡夾着的便籤。
蘇應衡摸了摸下巴,“沒什麼”。
說完把那張便籤揉成團,隨手扔進垃圾桶。
一到期末,艾笙的筆記便供不應求。
班裡有個男生來借,說是要複印好幾份,然後給寢室的人。
艾笙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高挑清秀,笑起來有虎牙,長着一張初戀臉。
他就是蘇應衡不經意間提起的秦和亮。
“你今天不會離校吧?下午我複印完了就還你”,男生說話是帶着一點淺笑,尋常女生是抵抗不了這份笑容的。
可有蘇應衡珠玉在前,艾笙早就有了免疫力。
於是點頭說好。
秦和亮倒是有點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要不我請你吃烤紅薯吧”。
艾笙意外地“啊”了一聲。
秦和亮憨厚地笑了笑,“本想請你吃飯的,可學校是八卦集結地,怕給你惹麻煩”。
他倒是想得周全,艾笙笑說:“那好啊,我又不挑食”。
秦和亮:“嗯”。
艾笙一回寢室,便看見白雨萌靠在欄杆上。
白雨萌八卦兮兮地問:“秦和亮找你要複習資料?”
艾笙點頭,“他這人挺熱心的,一個人幫所有男生寢室複印好了送回去”。
白雨萌眼眸亮晶晶地說:“有沒有發現秦和亮長得很鮮肉,他可是我們班的班草呢!”
艾笙無語:“有這個空擋,你怎麼不把學習搞上去”。
白雨萌長嘆一口氣:“請不要在我傷口上撒鹽”。
艾笙搖頭嘆氣。
等秦和亮把資料送回來的時候,果真買了滾燙的紅薯送來。
他一口氣買了很多,還說:“你們寢室不止你一個人,幫她們一起買了”。
說完又遲疑着補了一句:“有兩個紫薯給白雨萌好了,她喜歡那個味道”。
艾笙腦子裡猛地“叮”了一聲,看着面前的男生,“你怎麼知道雨萌喜歡吃這個?”
秦和亮臉有點紅,“我和她是老鄉啊”。
艾笙放佛聞到了jq的味道。
上了樓,其餘幾人聞香而動。紛紛湊到艾笙身邊。
“這大冷天,誰這麼熱心?”,韓瀟剝着紅薯皮,被燙得呼呼地吹氣。
艾笙含笑看了白雨萌那歡天喜地的傻樣,“當然是某位熱心人氏”。
韓瀟擡起頭:“又有人追你啦?”
“不是”,艾笙說道,“吃你的,少說話”。
說完貼到白雨萌身邊去,看她吃得跟只小香豬似的:“你覺得秦和亮怎麼樣?”
白雨萌想了想,“挺嫩的,明明比我大一歲,可說他是我弟肯定有人信”。
這哪是開了竅的樣子,艾笙只能嘆氣。
艾笙把複習資料看得差不多了,又開始猛攻各種題型。
蘇應衡運動完敲了敲書房的門:“怎麼還不睡覺?”
艾笙本來想說自己在等會兒,可一擡頭話就卡在嗓子裡。
只見男人赤着上半身,短袖t恤隨意搭在結實的肩膀上。底下穿着一條深灰色的運動褲,褲頭卡在凹陷的肚臍下面,塊狀的腹肌輪廓清晰。
艾笙瞬間思維停擺,滿腦子都是勾人的男色。
“我……我再等會兒”,她嚥了咽口水說。
蘇應衡擡腿進來,男性荷爾蒙跟衝擊波似的朝艾笙涌來。
“這幾天你老是坐着,好歹在跑步機上蠕動半個小時啊”,他看不慣地說。
艾笙只覺得他身上的熱氣把自己全身薰出一層薄汗,只願他趕緊出去,不要打擾自己看書。
於是小雞啄米般點頭。
蘇應衡撩動眼皮看她:“剛纔我說什麼了,你就點頭?”
艾笙瞬間卡殼。
蘇應衡戳着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完了,你終於從書呆升級成了癡呆”。
艾笙拂開他的手:“不要阻止我進步”。
蘇應衡靠坐在書桌一角,一隻腳懸空,另一隻撐在地上。
他掃了一眼艾笙的書本,想起昨晚翻到的便籤,心裡升起一股牴觸心裡。
他見艾笙出神,便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看你的書”。
艾笙努力把注意力從旁邊的男人身上收回來,怕蘇應衡察覺出自己臉紅,臉都快戳在書上。
蘇應衡突擊檢查似的,又翻開她的書,結果又有了新發現。
這次不是便籤,而是加長版情書,都是些肉麻的句子。
什麼“我遇見了最好的,卻不能給出一句讚美”。
蘇應衡看得牙酸,手快被那頁紙給揉皺了。
眼睛掃到末尾,還是“秦和亮”三個字。
他咬着牙,太陽穴青筋鼓了出來。
艾笙見他半天沒動靜,便擡頭問:“不是要去洗澡嗎?”
蘇應衡可有可無地“唔”了一聲。
趁她又轉過頭,把那頁寫着情話的扉頁撕下來。
然後半警告地說:“不要和那個秦和亮走得太近”。
艾笙錯愕,“秦和亮惹着你了?”
看她一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蘇應衡心道,看來她還不知道這個秦和亮對她有企圖呢。
蘇應衡調整對策,覺得自己不能冒進,“沒什麼,就是覺得這個名字和你八字不合”。
艾笙啼笑皆非,“你什麼時候跑去搶算命子的飯碗了?”
蘇應衡清了清嗓子,“你只需要聽我的就行了”。
“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蘇應衡冷哼一聲,“你對秦和亮的印象還挺好?”
艾笙腦海裡浮現出大男孩兒乾淨的面容,“他人還不錯”。
這下她算引燃了導火索,蘇應衡臉上直冒黑氣,“我不是跟你開玩笑”。
末了也不想把撕下來的情書給她看,這種東西還是少招她眼。
艾笙有點不服氣,“你幹嘛突然對人有意見?”
蘇應衡俯身,掰住她的下巴,眼睛像帶着漩渦的深潭直視她。
他突然的嚴肅讓艾笙喉嚨發緊。
“這件事沒商量,他知道你已經結婚卻還來招你。再有下一次,我保證會讓他消失在你眼前”。
艾笙心臟縮了縮,“你到底怎麼了?”
蘇應衡冷然地笑了笑,嘴脣沒有什麼溫度地親了親她:“這是我的底線”。
說完起身,凜冽而去。
留下艾笙一頭霧水。這都什麼跟什麼,秦和亮什麼時候對她有別的心思?
蘇應衡並不把秦和亮這樣的小男生放在眼裡。也不想過猶不及,真的讓那個從未蒙面的情敵真的成爲他和艾笙之間的障礙。
等艾笙回房,他臉色已經恢復如常。等她一趟到牀上,便往旁邊挪。把已經睡暖和的一側讓給她。
兩人相對側躺,柔和的目光相接,自動自發地吻到了一起。
蘇應衡剛開始很溫和,後面就按住她,動作劇烈,大開大合。
直讓她掐着男人的肩膀嘶叫出聲。
她全身都是蘇應衡的烙印。等清理乾淨,房間徹底黑下來,腦海裡迷迷糊糊地想起他那句霸道的宣誓:你是我的!
艾笙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頜,輕輕笑起來。
蘇應衡抓住她的手,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命令道:“睡覺!”
相較於上學期期末時帶病考試,這次就輕鬆多了。
每天伴隨着白雨萌戰戰兢兢估分後的怨聲載道,考試周終於過去。
最後一門考完,天上洋洋灑灑地開始下雪。
每次一考完試,別管結果如何。大家臉上的笑容都格外清亮。
班長用剩餘的班費組織了一次聚餐,去哪兒吃也沒糾結,反正就是火鍋。
艾笙想着今天蘇應衡有應酬,於是也一起前往。
韓瀟一回去就發泄似的把複習資料撕了個一乾二淨:“爲那幾門考試,老孃熬了好幾天的夜,這得多少化妝品才能不得回來啊!”
白雨萌已經開始在爲晚上的聚餐挑衣服了,“現在撕得那麼幹淨,萬一你沒過怎麼辦?”
韓瀟眼刀殺過去,“烏鴉嘴,要是沒考過你就負責幫我補考”。
白雨萌“嘿嘿”地笑:“我倆長得不一樣,我可沒你傾國傾城”。
韓瀟臉色這纔好轉,“算你有點眼力見兒”。
到了下午,班長把聚會地點羣發在衆人手機上。
艾笙她們寢室早已整裝待發,說走就走。
路上剛好遇見秦和亮他們寢室的人。
秦和亮看見白雨萌,眼睛一下亮起來。
艾笙看在眼裡,覺得好笑。不禁想起蘇應衡昨晚莫名其妙地再次提起秦和亮,隱隱還帶着火氣。
簡直讓人摸不着頭腦。
秦和亮和艾笙她們幾個打完招呼,最後問白雨萌:“你火車票是什麼時候的?”
白雨萌:“明天晚上的”。
秦和亮笑了,“我剛好和你一趟車。到時候一起去火車站吧”。
男生在一起大多承包了體力活,白雨萌當然求之不得,立刻點頭。
秦和亮臉上笑容更盛。
艾笙不經意間扭頭,忽地瞄見一個瘦削的男生目光幽幽地看着秦和亮的背影。
莫名讓人覺得詭異。
這男生艾笙倒是有點印象,叫沈睿。曾經和艾笙一起做過兼職。
在某些方面和曾經的艾笙挺像,貧窮又刻苦。
艾笙出神間,沈睿被旁邊的人叫住了。說起電視臺同學校合作項目的事情。
同寢室的另一個男生不無羨慕地說道:“這種項目都是有實習性質的,要是被電視臺領導看上,以後工作就不用愁了”。
沈睿眼裡閃過一抹得意,嘴上卻說:“參加項目的人又不止我一個,還有亮子呢,說不定他比我有造化”。
到了火鍋店,自然熱鬧非凡。
班長大手筆地把火鍋店整個樓上包了下來,竟然剛好坐得下。
班長長得胖,笑起來跟彌勒佛似的,叉腰道:“經費預算之內可勁兒吃,我請客,大家一起做東啊”。
“你可真大方,給女朋友買整套色系口紅的時候可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班長老氣橫秋地嘆了一聲,“本人也曾富甲一方啊,可就像你說的,錢都給女朋友買口紅了。錢和真愛不可兼得嘛”。
衆人鬨笑。
等笑聲稀落下去,有道戲謔的男聲說:“咱們中間可是有位富太太,找她贊助不就行了麼”。
大家的目光都涌向艾笙。
她嫁給蘇應衡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蘇家這樣的頂級豪門,即使與自己無關在提起的時候,也覺得有一種榮光。
論起嫁人的運道,恐怕全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都輸給了艾笙。
沈睿這樣一提起,便把她同其他人分別開,將她架在了一個尷尬境地。
艾笙不喜歡這種道德綁架,也只當開玩笑地說:“我算什麼富太太,連全色系口紅都沒有”,說完指着班長笑道,“我和他是一條道上的,有錢沒錢無所謂,要的是真愛”。
韓瀟接話道:“快別給我們撒狗糧了,我們還要留着肚子吃火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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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想早點更的,可外公外婆來家裡,得陪兩位老人家,等會兒儘量再寫一章,羣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