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衡的到來,顯然是在大堂內投下一枚重彈。..
觀禮的人皆瞠目結舌。蘇應衡比起他父親,性格不那麼圓滑,相反地,還有些桀驁孤僻。
所以他一向很少參加這種交流人脈的宴會。
沒想到他深居簡出,現在竟然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孩子站臺。
再看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這是明明白白昭告天下,這個女孩子是他的人。
臺上曾經爲難過艾笙的女孩子們臉都白了。
江星曼曾經說,荀艾笙已經和蘇應衡結婚,結果遭到衆人的輕蔑嘲笑。
現下一看,江星曼根本沒有危言聳聽!
全場屏息,都在等待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下一步舉動。
蘇應衡把一根沉香木簪拿出來。
艾笙低頭瞧了一眼,只見簪子被打磨得很光滑,結油分佈得十分漂亮,匠人必定嘔心瀝血才能製造出來。
釵頭雕刻着桃花,美好的時節,恰好是他們相遇結婚的日子。
艾笙心裡被脹得滿滿的,眼眶也是。只要一個契機,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蘇應衡湊近她小巧的耳廓,“不許哭,底下的人都等着看我怎麼哄老婆。別讓他們如意”。
其實哪兒有人看他笑話,不過是哄她開心。
艾笙果然含着眼淚,噗嗤笑了一下。
這一刻他看不見別人,滿世界偌大的空間只有她一個。
按理插簪的時候,女孩子是該跪下的。
艾笙剛屈了一下膝蓋,就感覺手臂上的力道再阻止她的身體矮下去。
蘇應衡還沒說話,孔映瑤就僵着臉上前,“既然荀小姐和蘇先生是一對,那麼就不用下跪”。
怎麼哪兒都有她?
艾笙擰了一下眉。
蘇應衡面色微寒,淡淡掃了孔映瑤一眼。
他氣質本就疏冷,不溫不火地把目光定在人身上,簡直是把人放在火上炙烤。
孔映瑤臉上的笑容發僵,漸漸淡去,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蘇應衡朝臺下的賀堅遞了個眼色。
等孔映瑤拿起艾笙面前的緞面蒲團離開,賀堅立刻跟了上去。
不用跪下去,艾笙也省了事,她端正站着蘇應衡將木簪小心地插入她的髮髻當中。
她回頭衝他輕笑,眼睛裡有海闊天空的光明。
一對相貌絕佳的璧人相視而笑,這場景美得跟幅畫似的。
臺底下忽地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正對高臺的攝影師不斷按下快門。
這是剛纔的淑媛們沒有得到過的禮遇。
但艾笙知道,這些全都是因爲自己身邊這個男人至高無上的地位。
接下來就是舞會。受邀越多的女孩子,就說明她的今天的表現越好。
艾笙即使在一衆姿色出衆的女孩子當中,也難掩光華,諸多欣賞她的男人蠢蠢欲動。
但蘇應衡就坐在她旁邊,閒閒地喝茶,每過去一個男人,都得被他的態度冷回來。
所以某些想要攀談的人也只能望而卻步。
被蘇應衡誤認爲對他的女人有意思,就得不償失了。
艾笙端着一杯雞尾酒,環視一圈,別的女孩子都受邀進入舞池,可自己身邊連只公蒼蠅都沒有。
哦,不對,只有蘇應衡這麼一位黑麪神。
“都沒人向我邀舞”,她垂首時,白皙光滑的鎖骨會更加明顯。優雅的天鵝頸帶出幾分無辜。
“想跳舞嗎?”,他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
發現艾笙沒跟上來,他微微側身,剪影修長,兩隻手隨意插在褲兜裡。
朝舞池的方向偏了偏頭,“愣着幹嘛,走啊”。
艾笙忙不迭跟了上去,心裡嘟囔,老夫老妻就不顧邀舞禮節了嗎,至少要弓腰朝她伸手啊。
“又在心裡說我什麼?”,蘇應衡手搭在她纖細的腰身上,另一隻握着她的手舉在半空。
“我哪有”,她抵死不認。
幸好艾笙這天穿的是高跟鞋,否則跟他這樣的身高差,自己都能直接從他腋下穿過。
艾笙的交誼舞本來就是他教的,但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下和他跳舞,艾笙還是有些緊張。
更何況,各方人馬都在注意他們這裡的動向。
有蘇應衡在,存在感弱一些都不行。
出神間,艾笙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旁觀的人都爲她捏一把汗。
蘇應衡可是平時連個好臉色都不輕易給別人的主,再寵女伴,也不會白白讓人踩了吧。
結果男人愣是清風朗月地一笑,迷惑了諸多少女的心。
舞池裡被蘇應衡迷得腦子發暈的女孩子跟男伴說:“趕緊過去,跟蘇先生交換舞伴”。
男伴冷笑,“我以男人的直覺告訴你,蘇先生除了和她跳舞的那位,誰都不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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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舞跳下來,艾笙終於覺得這個形式大於內容的及笄禮有那麼一點趣味。
直到出了舞池,艾笙的心臟仍然怦怦直跳。
她愛死了跳舞的時候,蘇應衡溫柔注視自己的感覺。
蘇應衡擡手攏了攏她微散的頭髮,手機忽然響了一下,他拿出來看了一眼。
對艾笙說:“要見一位世交,你和我一起過去”。
艾笙點頭。
蘇應衡按照賀堅說的地址,帶着艾笙去了教堂樓上的一個會客廳。
這裡面艾笙倒是沒來過,佈置得很素雅。
牆壁前擺着幾張歐式靠椅。
其中一個椅子上擺着錦鍛蒲團,用來當坐墊。
艾笙剛要坐上去就被蘇應衡一把拉住了。
“坐這邊”,蘇應衡指了指另一邊的椅子。
艾笙坐下,感覺他怪怪地。
還沒等她出聲詢問,門口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艾笙剛擡眼,就看見賀堅領着孔映瑤母女外加一位衣着精緻的中年男人進來了。
蘇應衡站起身來,同男人寒暄:“孔副市長,好久不見”。
孔益臉上擺出親近的笑來,“蘇先生,好久不見是因爲你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倒是上次在機場,匆匆看見你,只是沒來得及打招呼”。
蘇應衡淡笑,“我這人眼神不太好,怠慢了人,所以老在別人眼裡不夠平易近人”。
孔益心裡忐忑,對方好像有些不悅。可仔細一看,又絲毫看不出端倪。
蘇應衡這性子更像周家人,高深莫測。
“我讓賀堅去泡茶了,難得見面,就好好敘敘話”,蘇應衡說着又覷了孔映瑤一眼,“令愛可真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漂亮了”。
女兒被誇,孔母自然喜上眉梢,沒注意到孔映瑤惴惴不安的神情,開懷道:“她也就看起來文靜,私底下卻靜不下來。今天要去當志願者明天要去山區支教,讓家裡的老人心裡七上八下”。
又是志願者又是支教,不就想標榜自己的女兒善良單純?
蘇應衡淡笑:“年輕人還是鍛鍊鍛鍊恆心比較好,今天做這個,明天又要做那個可不行。不過年輕人,跳脫一些也正常”。
他反應一向快,不動聲色就鑽了孔母言語間的空子。
孔家三人臉色都僵了僵,但又不敢反駁。
孔益還贊成地點了點頭,“蘇先生說的是,瑤瑤的確該收收心”。
孔映瑤最愛面子,當下臉色漲得通紅。比利刃剮在皮肉上還難受。
“都坐吧,站着說話怪受累的”,蘇應衡謙和一笑,指了指放着錦緞蒲團的那把椅子說,“孔小姐和艾笙年紀相當,就和她坐一起吧”。
孔映瑤臉色大變,立刻搖頭。
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敢拒絕蘇應衡的要求。
眼見女兒要失禮,孔益沉下臉來,“瑤瑤,不能不懂禮貌,快坐”。
眼睛裡已然帶着幾分警告。
孔映瑤吞了吞口水,腳步像踩在刀刃上一樣錐心刺骨。
她走到那把椅子前,掌心直冒冷汗。
見蘇應衡眼睛直直看着女兒,孔益怕他不悅,便低聲提示道:“瑤瑤?”
孔映瑤猛地一個激靈,肩膀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爲什麼這個被自己扔了的蒲團,會出現在這裡。
一想到緞面底下的幾根圖釘,孔映瑤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要真按照蘇應衡的指示坐下來,她的臀上立刻就會血流如注。
蘇應衡眼眸深不見底,慢吞吞地說道:“難得見一次面,孔小姐竟不肯賣蘇某一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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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畢,艾瑪,最近難得勤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