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衡下意識去誘惑一個人後果是很嚴重的。
直到上車,艾笙還在回味他兩隻手撐在自己身體兩側突如其來的一吻。
不僅吻了,還被一個熊孩子看到。艾笙趕緊買了書,就把蘇應衡拖走。
等上了車,艾笙立刻離他一米遠,生怕他的男色誘惑再次上演。
“我又不會吃了你”,他就差直接說某人沒出息了。
艾笙聽出他語氣裡的輕蔑,兩隻手緊緊把那本傳記抱在胸口。嘟囔道:“這可不一定,萬一你體內的色魔因子病變,我不就羊入虎口了麼?”
“夫妻間基本的信任呢?”
艾笙直言相告:“滅絕了”。
蘇應衡眼睛裡的笑意像星辰一樣忽明忽暗,長臂一展,抽出她懷裡的書本,隨手翻看。
艾笙忽然想起他的照片上還印着自己的口紅,趕忙撲身過去爭搶。
蘇應衡手長,猿臂一揚她就毫無辦法。
艾笙只能氣呼呼地瞪眼。
他背過身去,剛好看見自己穿着正裝的照片那頁,壞笑道:“誰啊,這麼飢渴,連我的照片都不放過。哪家的女色狼?”
艾笙見事情已經敗露,身體坐回去,腦袋朝着窗外的景色,手指不安地撓着車框,“不知道,我買回來就這樣了”。
蘇應衡饒有興致地問:“不知道你怎麼不敢看我?”
艾笙嘴硬,“誰不敢看你了?只是外面的風景比你好看而已”。
蘇應衡湊過來,在她耳邊吹氣,“艾笙?”
他這一張口,把艾笙的耳朵都吹紅了。
“喜歡我又不丟臉”,蘇應衡低聲道。
艾笙忽然扭頭,認真地看着他說:“我知道。不過就算丟臉,我也會一直喜歡你”。
蘇應衡怔忡片刻,然後緊緊把她抱在懷裡。她軟軟的身體嵌在臂彎中,他忽然怕艾笙聽見自己怦怦震動的心跳。
韓父的突然病倒,讓艾笙心裡升起了一股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危機感。
她向蘇應衡提出,想去彥州探望父親。
“他進了療養院之後,我還沒去看過他,每週只能靠打電話問問情況”,雖然父親在那邊一切都好,可艾笙總覺得親眼見到才踏實。
蘇應衡沉吟幾秒,決定道:“我把公司的事情安排一下,陪你一起去”。
艾笙眉眼一舒,眼眸裡泛出奕奕的神采,“真的?”
蘇應衡颳了刮她小巧精緻的鼻樑,“你放假我都沒有空出時間來陪你。彥州的風景不錯,正好到那邊住兩天”。
艾笙歡欣鼓舞地勾住他的脖子,眼睛彎成月牙,“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蘇應衡故意逗她,“難道你還想帶電燈泡?”
艾笙腦袋抵在他胸口,一直傻笑。
蘇應衡拿她沒辦法,拍撫着她的肩膀,“你啊,明明想和我一起出去玩,怎麼就一聲不吭?”
艾笙向日葵一般揚起燦爛的臉頰,“我怕耽誤你的時間”。
蘇應衡的親吻點在她的額頭上,“除了和你在一起,其他事情才叫耽誤時間”。
艾笙繼續傻笑……沒辦法,蘇先生講起情話來太甜了。
現在她花癡的時間持續增長,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蘇應衡一跟賀堅說他要空出三五天出門一趟,賀堅傻眼了。
“您的日程都是提前一週排好的。而且能遞到您面前的餐敘,對方的地位都不一般……”
沒等賀堅委婉說完,蘇應衡就打斷他:“有多不一般?有哪一位的身份能勝過我太太”。
賀堅不敢擡頭去看他崎嶇幽深的目光,垂着頭硬着頭皮道:“那我把您的日程都交給佟副總?”
蘇應衡聲音冷清道:“能提前的,我在今明兩天處理。其他的就按你說的辦”。
賀堅幾乎能想象得到佟亞凌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老實說這位蘇太太年紀輕輕,在蘇先生這兒還真有一套。
本來一挺高冷的總裁,現在卻走上了寵妻狂魔這條不歸路。
現在他最怕的就是不小心聽到總裁給他太太打電話,那溫柔勁兒和平時反差太大,讓人有點兒幻滅。
蘇應衡的話,瑞信上下一向奉爲圭臬。他要撂挑子,底下的人淚流成河也要祝他一路順風。
剛好他們離開束州這日天氣晴好,蘇應衡也一直保持着好心情親自開車,帶着艾笙奔赴彥州。
路上需要五六個小時,蘇應衡怕艾笙無聊,就讓她睡一會兒。
艾笙沿路看着風景,有點小興奮,絲毫沒有與周公匯合的意思。
知道他們要出門,嚴阿姨給艾笙準備很多零食。
她不吃零食成了習慣,於是一個勁地投餵給蘇應衡。
每當他剛要說不吃,艾笙手裡的橘子或者草莓大福又遞過來了。
拒絕的話和食物一起嚥下去。他用餘光看到副駕駛座上的艾笙好高興,兩隻腳蕩成小船,嘴裡哼着不知名的調子。
蘇應衡心裡有一點暖暖的心酸:他的不拒絕,就是艾笙的滿足。
兩人說着話,時間過得很快。過了中午,就過了彥州與束州交界。
蘇應衡很少自己開這麼遠的車,再加上他手長腳長,蜷縮在駕駛位裡全身都僵掉了。
等下了車,總算能鬆口氣。他活動了一下筋骨,艾笙立刻跑過來用小拳頭給他捶背。
蘇應衡噴笑,“就你這麼點兒勁兒,最多能撓撓癢”。
艾笙嗔他一眼,從後備箱裡拿出爲荀智淵準備的禮物和保健品。
蘇應衡走過去接到手裡,“還是我來吧,剛剛在車上被你補充了那你多能量,現在正有勁沒處使”。
艾笙欣然地做起了甩手掌櫃,都交給他了。
療養院裡住着不少身份顯赫的上流人士,所以出入手續很嚴格。
門衛把電話打到荀智淵病房,詢問他是否有個女兒叫荀艾笙,得到那邊的肯定答案,又比對了艾笙的身份證,這才放他們進去。
療養院內水榭樓臺兼備,花鳥相得。看起來更像4a風景區。
艾笙挽着蘇應衡的手臂,按照門衛指的路往前走,沒一會兒就看到假山後的小橋流水傍着曲折的紅漆走廊。
順着走廊穿過一道月亮門,纔是一排排獨立的院落。
病情相似的患者被分門別類分配到同個院落好方便醫生看護。
剛走到荀智淵所在的院落門口,艾笙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西邊廂房裡出來。
“從霜?”,艾笙叫住身穿體恤短褲的女孩子。
趙從霜愣了愣,然後揚起笑臉,“荀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艾笙說道:“我爸爸在這兒遼養,正好我放假過來看看”。
趙從霜感覺到蘇應衡帶着壓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笑容有些蒼白地說:“和我差不多,我以前在孤兒院時的一個老師現下在這裡當護工。很久沒看到碰面,我很想念她,就自己偷偷跑來了”,說完她又囁嚅道,“我爸媽不喜歡我和孤兒院的老師們再有來往,所以荀姐姐蘇大哥,你們能不能幫我保密?”
女孩子秀色明眸,眼裡的祈求讓人心內一軟。艾笙點頭道:“我已經忘記你出現在這裡”。
見趙從霜又怯生生地望了蘇應衡一眼,艾笙又說:“你蘇大哥也忘記了”。
趙從霜臉色這纔好了些,眉眼清秀得如同小雨收塵。她笑着跟艾笙他們道了謝,才腳步匆匆地離開。
蘇應衡若有所思地盯着趙從霜消失的方向。直到艾笙拉了拉他的襯衫袖釦,他纔回頭。
“你和從霜相差十幾歲,她竟然叫你大哥”,她當初還叫他叔呢。
蘇應衡撩了撩眼皮,“她姐姐和我同輩”。
艾笙嘟囔,“合着白佔我便宜那麼久”。
他帶着鼻音“嗯?”了一聲,按了按她的頭頂,湊近低聲說:“回家我脫光了也讓你佔便宜?”
艾笙立刻阻止他把車開下去,指了指父親的住所門口:“到了”。
當跨進門,蘇應衡眼裡搖曳的笑意泯滅不少。
擡眼一望,就見荀智淵化療時掉了的頭髮長起來不少,臉上也比在束州更有血色。
“爸!”,艾笙看見他身體恢復不少,十分高興。依在父親身邊,純澈的笑容將她還原成了十幾歲的少女。
荀智淵笑着摸了摸艾笙的頭髮,“好像長高了一截”。
艾笙就笑:“我都二十出頭了,哪兒還會長高”。
蘇應衡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正色叫了一聲“岳父”。這才接着艾笙的話說:“很多女孩子結婚之後都會二次發育”。
艾笙聽他在父親面前說起這個話題,有點害羞,臉紅地笑了笑,趁機嗔了蘇應衡一眼。
荀智淵待蘇應衡很客氣,甚至讓人覺得他對這個位高權重的女婿帶着一種敬畏。
艾笙爲了讓兩人之間的氛圍更融洽一點,努力找了很多話題。
蘇應衡很捧場地配合,但荀智淵的態度仍舊客氣得耐人尋味。
艾笙無奈,等吃過飯看着荀智淵回房午睡,才和蘇應衡一起離開。
蘇應衡雖然在這座城市有一棟別墅,但很久沒進去住過,起居用品不是很完備。
所以他便找了一家六星級酒店,訂了總統套房入住。
一路上艾笙有點悶悶不樂。想起父親跟自己說話時的疏離,就像兩人之間豎着一道透明的牆壁一樣,她心裡就泛起巨大的失落。
她抿脣絞着手指,問蘇應衡道:“你說我爸是不是還怪我勸他到人生地不熟的療養院來?”
蘇應衡寬慰她道:“只是太久沒見,有點陌生而已。這幾天你多陪陪他就好了”。
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他很清楚荀智淵的疑心病有多重。一旦把他這個女婿當成異己,那麼對艾笙的態度變得模棱兩可也就不足爲奇。
荀智淵的心結就在於,在意艾笙看重他這個父親多一點,還是蘇應衡這個丈夫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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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今天碼字這麼心累呢,原來是因爲沒吃飽……心疼地抱住胖胖的自己π_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