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體恤和同夥一時拿不定主意,便直接去了陸書潔的工作室。
兩人穿着都很不講究,一隻耳的鞋還在半路跑丟了,所以看起來十分狼狽。
陸書潔當時並不在辦公室,她的經紀人一見這兩個混混似的人物,揚手趕蒼蠅似的就要把他們轟走。
黑體恤火大地說:“我們要真走了,你可千萬別後悔!”
經紀人氣得要叫保安,還好陸書潔及時趕到,把兩邊人馬按下。
她將黑體恤兩人帶到一個空置的雜物間,皺眉道:“不是讓你們沒事別找我,電話聯繫嗎?”
黑體恤剛跟人對罵一場,語氣也很不好,“要不是有事,誰樂意登你這個三寶殿”。
陸書潔立時嘴角一沉,“怎麼了?”
一隻耳抱怨道:“你到底讓我們跟蹤的是什麼人?住豪宅開豪車,而且還有保鏢護駕,別到時候我們沒命拿你的尾款”。
陸書潔心裡一慌,“你們被發現了?”
黑體恤正要合盤托出,就被一隻耳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他覷着那雙精光乍現的小眼睛,笑道:“沒有。但可能有一點察覺,你們女人的第六感不是都很強嗎?”
一百步他們都做了九十九步,不如先矇混過去,至少要想辦法把剩下的錢撈到手。
一隻耳兀自算計着。陸書潔並沒有多加懷疑,或者她根本不敢懷疑,當初嫉妒心一起,就想讓荀艾笙在鋪天蓋地的輿論中被撕裂。
開弓沒有回頭箭,明天馮嵐就要召開新聞發佈會,自己已經停不下來了。
“沒被發現就好,明天把荀艾笙帶到發佈會現場,你們兩個有把握嗎?”,陸書潔緩緩吐出一口氣,心裡像壓了塊大石頭。
黑體恤他們心裡沒底,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陸書潔柳眉一豎,“你們不是自稱手法嫺熟,不留絲毫痕跡嗎?現在連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也怕?虧你們還是男人呢!”
一隻耳受不得激,立刻紅了眼睛,胸脯一拍:“誰說的!就算我們做的事情見不得光,也是有職業道德的”,說着他眼珠轉了轉,“不過那小娘們兒周圍的人可不是一般貨色。我們真要綁了她,就是在刀口上舔血,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尾款你得先付一半,否則到時候人財兩失,讓我們找誰哭去?”
陸書潔對兩個混混的貪得無厭心裡惱恨不已。但現在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他們要半路撂挑子,她的計劃很有可能落空。
沉吟了十來秒,陸書潔咬着下脣說:“那好,再付你們一半,但明天的事情必須萬無一失”。
一隻耳笑眯眯地,“那當然。不過我們要在這兒等一等,你的錢到了賬戶上,我們再走”。
陸書潔冷然道:“那就在這兒好好呆着,不要在我的公司亂轉悠”。
一隻耳撇嘴,“我們不是貴賓,至少也是你的盟友吧。沒想到陸小姐這麼不好客”。
陸書潔不理會他的油嘴滑舌,腳步略帶沉重地走了出去。
大概是想讓他們及時走人,銀行的收款信息很快發到一隻耳的手機上。
他衝黑體恤吹了聲口哨,“走吧,咱今晚去洗浴中心好好了一場”。
等出了陸書潔的公司,黑體恤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擔心,“你他媽想錢想瘋了?今天那架勢,我們倆就差點被廢了。你以爲人家會那麼傻,等着我們去綁?”
一隻耳揹着兩隻手,心裡一曲越劇正唱得悠揚。他搖頭晃腦地說道:“你還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雖然尾款只撈到了一半,可畢竟也有十來萬。拿着這筆錢,哪兒不能去,到時候陸書潔真能天涯海角地抓我們倆?”
黑體恤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只拿錢,不幹事?”
一隻耳教育他道:“注意用詞,這叫識時務者爲俊傑”。
兩人正爲兜裡的鋼蹦誇誇響而喜出望外時,突然被幾個強壯得像山一樣的男人擋住了。
他們皆穿着一身有棱有角的黑西裝,面容沉肅,耳朵上都戴着通訊設備,看起來訓練有素。
一隻耳和黑體恤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懼怕,呼吸也漸漸急促。
兩人正要轉身逃跑,就被壯漢們上前拎住,反剪了手,送進旁邊的一輛suv上面。
體型寬大的汽車被特殊改造過,前後用帶窗口鐵皮隔開,後面的車壁兩邊擺着兩條長凳。
很像警車的構造。
黑體恤和一隻耳上了車,就看見一個臉上帶疤,面無表情的健碩男人坐在上面。
兩人立刻面如土色,瑟瑟發抖。
道上的人都怕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他擁有整個亞洲規模最大的保鏢公司,也是傳說中的僱傭兵總教頭。
嶽閻王,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外號光在腦袋裡轉幾圈都讓人全身發軟。
等兩人被手銬銬住上了車,一隻耳和黑體恤腦袋裡一片空白。
等嶽南山一道毫無情緒的目光掃過來,兩人受不住那股威壓,“嘭”一聲跪了下來。
汽車前排副駕駛位上的鄭立舟打了個呵欠,扭頭看着後面車廂裡的慫包,“哎,千萬別尿了啊,這大熱天的,污染空氣指數”。
頓了頓他咕噥道:“看見嶽南山就嚇成這樣,要把你們拎到先生面前,還不得兩眼一翻跟死魚似的”。
知道鄭立舟從海島回來,那邊人煙荒涼,把他憋成了個話嘮,嶽南山也不理他,正色問道:“陸書潔讓你們幹什麼好事了?”
兩人垂頭,緘默不語。
嶽南山對旁邊的手下擡了擡下巴,語氣淡淡地說:“先卸一隻胳膊再說”。
旁邊身着工字背心,肌肉突出的男人點了點頭,朝兩個混混伸出手去。
一隻耳嚇得磕了好幾個響頭,把車底弄得“砰砰”響,帶着哭腔道:“我說!我說!”
等工字背心男退到一邊,一隻耳才一五一十地說出實情。
說完之後,兩人不住求饒:“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那位荀小姐是您的人——”
嶽南山一腳把黑體恤踹倒,看着對方嘴角流出鮮血,他臉色紋絲不動:“你得慶幸這話只是被我們這羣人聽見了”。
如果蘇先生在場,說不定會把他的牙一顆顆敲掉。
都說他嶽南山毒辣狠絕,可論手段,他趕不上蘇應衡十分之一。
見嶽南山一腳下去,黑體恤有氣進沒氣出,一隻耳嚇得快要窒息,冷汗從腦門兒一股股地往下淌。
嶽南山也不想一直跟他們耗着,皺眉說道:“既然陸書潔讓你們綁人,那就按原計劃進行”。
一隻耳都快哭了,“我哪……哪兒還敢動荀小姐一根頭髮”。
“讓你綁就綁,廢什麼話。我的人會跟着你們,不過記着,你們兩個都是寫在生死簿上的人。要不要讓你們英年早逝,全看錶現”。
只要有一線生機,兩人幹什麼都願意。
一隻耳又是一陣猛磕頭,連聲保證不敢耍花招。
一切敲定,嶽南山這才從悶熱的車廂裡出來。
他上了後面的一輛黑色賓利,沒一會兒另一邊的車門被打開,鄭立舟鑽了進來。
“我才幾個月沒回來啊,你就掉份兒成這樣。看看剛剛那倆禍,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用得着你這個總教頭親自出面?你那麼多下屬又不是全都死光了……”
嶽南山再好的耐心,也被他聒噪得皺眉,他冷漠地說道:“你以爲這是一樁小事?在蘇先生面前,只要事關他太太,就是頭等重要。要不是他今天脫不開身,估計得親自到場”。
鄭立舟咋舌,“我這一走到底錯過什麼大事了?這位蘇太太到底何方神聖,把先生迷得神魂顛倒。他以前不是不近女色麼,多少美人在他面前脫個精光,也沒見他撩一下眼皮”。
嶽南山淡聲道:“這不就恰好說明,先生有多反常,蘇太太對他來說就有多重要”。
鄭立舟被這句話震得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嶽南山的手機適時響了起來,掃了一眼屏幕上的一串奇怪的字符。
他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的不是中文,而是培根密碼。
別人看不懂,他卻立即知道對方是誰。
嶽南山接起來,對電話那邊的人漫不經心地說:“看來馮小姐已經考慮清楚,你的選擇很正確,畢竟沒人會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不得不承認,嶽南山的效率很高,晚上艾笙就接到他的電話,說萬事俱備。
艾笙懸了一天的心總算落到實處,她感激道:“謝謝你,嶽先生,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肯定要抓瞎”。
隨着蘇應衡越來越在乎艾笙,對她毫不設防,嶽南山對她也敬重有加。更何況這位年輕的蘇太太不僅沒有架子,還有勇有謀。
“這是我應該做的,蘇先生早就吩咐,一切聽您安排”,嶽南山緩聲道。
而後他又仔細說了明天的計劃,艾笙聽了之後,覺得沒什麼問題,便道別掛斷電話。
她剛把手機放到桌上,就從背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蘇應衡吻了吻他的側臉,“你啊,今天也太冒險了,自己坐在車上還讓保鏢去撞車。住醫院上癮了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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