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東西,越想要越是克己。這是家裡從小灌輸的道理。
蘇應衡往後退了兩步,徹底與艾笙隔開些距離。他的神色也早已恢復如常,只是手縮成拳頭,直到戴瀾過來,才慢慢鬆開。
“今天總算有驚無險”,戴瀾笑着說,“應悅打電話來,問家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蔡阿姨逮着她教她做菜,只是她那個性子怎麼安靜得下來,一疊聲地抱怨”。
蘇應衡偏着頭說知道了。趁機避開艾笙炙熱的眼神。小姑娘的表情一眼就能讀出來,但他只覺得消受不起。
因爲同等的感情不能如期交付,甲方乙方,註定有一邊失約。
他神色淡淡地,“走吧,幸好應悅不在廚房裡折騰,否則今晚吃了飯先得補幾顆胃藥”。
見他腳步的朝向是蘇承源那邊,艾笙有些躊躇。畢竟剛剛自己親口說出“離婚”這兩個字。
蘇應衡走了幾步,察覺她沒有跟上來,頓住腳步回頭,眼波清流如鏡,“過來。再刁難下去,老頭子也沒那麼厚的臉皮”。
說完伸出長臂,朝艾笙攤開白淨寬大的手掌。
艾笙的手放上去,手背上白嫩的皮膚和他掌心相近。合該兩隻手生在一處似的。
兩人都微微怔住,直到蘇承源步步生威地走過來。
“行了,別黏糊”,他瞪了兩人一眼,又朝看臺上的溫慶山喊道,“老溫,我帶這兩個不省心的回去了!下次再一起釣魚”。
當兵的嗓子都洪亮,當初喊口號練出來的。溫慶山笑呵呵地衝他道:“得了吧,就你那性子,每次魚不上鉤你都想投幾顆雷下去把魚給炸出來”。
蘇承源臉上掛不住,擺了擺手,看了蘇應衡和艾笙一眼,率先擡腳往外走。
幾個警衛員連忙跟在他身後,簇擁着老人,很快將靶場甩到身後。
終於塵埃落定。蘇應衡一聽爺爺說“兩個不省心的”,就知道艾笙這一關就算過去了。
剛剛一路過來只是擔心艾笙,現在才覺得熱,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裡面的黑襯衫仍是早上穿上身時的樣子,下襬規規矩矩掖在西褲裡面。
他把襯衫袖口解開,和風吹過來,鼓起襯衫,更顯得他身材高大,穩健如山。
“這是要去哪兒?”,艾笙跟在蘇應衡旁邊問道。
她剛剛哭過,嗓子低啞,軟軟糯糯,有一點可憐。蘇應衡往旁邊扭了扭頭,似乎離得遠一些,就能避免自己上癮似的。
他勾着西裝外套,甩到自己肩膀上,腳步悠悠,“回老宅。既然我爺爺承認了你,一家人總要吃頓飯”。
艾笙瞪大眼睛,“他……他什麼時候承認我了?”
蘇應衡跟她解釋道:“依他的性子,如果沒承認你,當即就會棒打鴛鴦,強行把我押回去”。
艾笙一愣,心裡就像熱湯圓被挑開面皮,甜餡兒從裡面淌出來。原來在他眼裡,自己和他是鴛鴦……
或許只是他的無心之言,但她仍忍不住臉紅。
走到外面的辦公區,兩人上了車,蘇應衡跟司機說去老宅。
車子發動,跟上前面的軍用吉普。
回到老宅天色已經發暗,剛下了車,就就見一個穿紅裙子的小肉球骨碌碌地蹦噠出來,撲進蘇承源的懷裡。
“太爺爺!”,小女孩兒口齒清晰,脆聲叫道。
蘇承源把外曾孫女兒慶慶抱起來,笑得慈祥和藹,“慶慶什麼時候來的?”
慶慶奶聲奶氣地說:“從幼兒園回來,媽媽帶我來的”。
小女孩兒眨了眨大眼睛,下巴乖乖擱在老人的肩膀上,蹬着小胖腿大聲叫道:“舅舅!抱!”
慶慶今年四歲,審美已經固定下來,典型的顏控。每次看到俊美高大的舅舅就要抱。
但蘇應衡卻很少朝她伸手。此時也是,走過去摸了摸侄女嫩嫩的臉蛋,“慶慶乖,下來自己走”。
慶慶很懂事地“哦”了一聲,很快又發現他旁邊站着一個漂亮大姐姐。
於是很不認生地說:“姐姐抱!”
被點名的艾笙有點驚訝,眨了眨眼,這動作倒和慶慶如出一轍。
兩個男人都不約而同地看着她。盛情難卻,艾笙把慶慶接到懷裡,沉甸甸的分量。
“哇,姐姐你身上有一股太陽的香味”,慶慶忽然說道,像只小狗似的在艾笙肩頭抽了抽小巧的鼻子。
艾笙看她鼓鼓的包子臉,笑眯眯地,“什麼是太陽的香味?”
慶慶白白胖胖的手指戳着下巴,小大人似的作深思狀,而後恍然大悟道:“就像豆沙包的味道,還像龍鬚糖!”
蘇應衡很懂她地點點頭,“慶慶餓了”。
這麼快就被戳穿,慶慶很不好意思地躲進艾笙懷裡不出來。
小丫頭可是個重量級的寶貝,蘇應衡怕艾笙吃力,便說:“慶慶到舅舅這兒來”,小心翼翼,橫着把侄女抱在手裡。
艾笙看他僵硬的姿勢,就知道他不熟練。跟他說道:“別這樣抱,她會不舒服,把她豎起來,託着她才行”。
蘇應衡學得很快,小孩子的奶香味就在鼻端,他疏離的眼眸裡帶出笑意,“慶慶肯定是從唐朝來的”。
慶慶立刻舉起小手,“唐朝我知道,有個妃子跟慶慶一樣喜歡七裡雞”。
她說話一快,就把“吃荔枝”說成了“七裡雞”。
把幾個大人逗得哈哈大笑。
正往裡走,有道身影走得很慢出來迎他們。
艾笙定睛一看,原來是挺着肚子的鬱靈安。
後者沒人看護,走得很吃力,看見一羣人有說有笑地回來,便原地停住了。
“你怎麼出來了,小蔡呢?”,兩邊匯合,蘇承源面色有點不鬱地問道。
蘇燁在的時候,鬱靈安怕蘇燁;到了老宅,鬱靈安最怕的就是蘇承源。
公公沉着臉,鬱靈安便大氣不敢出,臉色蒼白道:“應悅在裡面和蔡阿姨說話,我怕打擾她們,便出來轉轉。”
蘇應悅瞧不上她這個繼母,一向沒有好臉色。鬱靈安這時泫然欲泣,像有人存心排擠她,委屈沖天。
蘇承源不耐煩小姑娘間的勾心鬥角,囑咐艾笙說:“你看着她一點兒”,便大步往屋裡走。
艾笙扶着鬱靈安,“慢慢走,小心腳下”。
而她身旁的女人,一雙眼睛裡迷霧繚繞,追隨着蘇應衡,喃喃地說道:“他應該會是個合格的父親對麼?”
艾笙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蘇應衡。於是心裡剎那柔軟下來,“嗯,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
鬱靈安笑得溫柔又詭譎,溫柔地撫摸自己的肚子,“現在多多練習,等它出生後,應衡抱孩子的手法也會熟練很多”。
這話怎麼聽怎麼怪異,艾笙定定地看着鬱靈安的臉。
對方倒是絲毫不侷促,笑容更盛,“你也這樣覺得對麼?我們兩個有許多相同之處,這話一點不假”,頓了頓,她抿着紅豔的嘴脣又問,“應衡是你的初戀麼?”
其實和蘇應衡之間根本不存在戀或不戀,但現在的境況下,艾笙卻悶着一口氣,淡淡點了點頭。
鬱靈安掙開了艾笙扶着自己的手,勾起的嘴角帶出陰森的冷意,“真巧,我們的初戀竟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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