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可樂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僵住,她顫抖着聲音問:“總……裁……你說什麼?”
賀沉旗捏了捏下巴:“之洲的秘書我會給她指派新的,你回原來公司,升職到主管的位置。”
“是我做錯什麼了嗎總裁?我……”時可樂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
“昨天晚上的短信是你發的吧?”賀沉旗低下頭處理文件,看都沒有看時可樂,“如果你再打什麼其他的主意,就不是回去還可以升職這麼簡單了。”
早就看出了時可樂的心思,又當一個人不能被掌控的時候,就可以丟掉了。
“總裁我!我只是喜歡你啊!”時可樂的眼眶裡唰的滾下兩行眼淚,這幅柔弱的模樣要是換了個人看着非得心疼死不可,不過賀沉旗依舊無動於衷。
賀沉旗冷漠的開口:“你出去吧,今天就可以進行調職了。”
時可樂捂着臉哭訴:“她和另外一個男人睡在一起了你都不在乎嗎!”
壓抑的哭聲在安靜寬闊的辦公室裡迴盪,賀沉旗終於擡起頭看了時可樂一眼,只是目光裡盡是冰冷:“原來是你做的?”
在時可樂老實交代之前,賀沉旗只以爲是時可樂故意讓姜穆到家裡去,但是沒想過是她做的這個事情,果然這種人不能多留了。
臉色愈發冷冽,賀沉旗嘴脣緊抿在一起:“時可樂,你辭職吧。”
如果時可樂不是女人,這時候一定不會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賀沉旗多的是辦法可以讓她爲此付出代價,不過她並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傷害莫青泥的事情,還在可以原諒的範圍之內,所以時可樂的下場就是以後再也不能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了。
“總裁,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時可樂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出去把門帶上。”賀沉旗下令。
時可樂怨憤的看了賀沉旗一眼,跺跺腳轉身離開了。
解決掉時可樂這個麻煩,賀沉旗打開了辦公室裡的電視機,這時候大會的閉幕式正在召開,白景信正坐在頭排非常顯眼的位置,臉上帶着淡淡的消息,讓人看了都覺得親切。他的旁邊是樓一瑞,長得就兇惡,一看就是不好相處的,也是因爲他年輕時候就位高權重了,這些年一直過得順風順水,所以渾身的戾氣幾乎都沒有收斂。
賀沉旗瞄了一眼正在講話的某位,拿起了手機:“行動吧。”
五分鐘之後,一紙狀書悄然寄到a市的公安局和法院,沒有任何的阻攔,有關樓一瑞買兇殺人的證據就直接呈到了公堂上。而另一邊,關於樓一瑞一年前在封地貪污的證據也送到了紀一檢委,網絡上的輿論與同時開始發酵,從論壇開始八卦樓家的各種信息以飛快的速度傳播着,賀沉旗手裡掌握的所有關於樓家的證據全部去到了該去的地方。
而這個時候,樓一瑞還一本正經的聽着報告,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白景信餘光看了一眼樓一瑞,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在他身後幾排的白凌然看着他的動作,推了推眼鏡,嗯,起風了呀。
會議上都是那些老生常談的話,這一屆的反正也要退位了,也不會再搞出多大的風來,只不過正在講話那位這時候絕對預料不到,他鼎力支持的人已經陷入了不可挽回的麻煩裡面。不管那個位置有多高,始終沒有人可以一手遮天,只有懂得拉幫結派懂得順應時世的那些人才可以更加長久的活躍,很顯然,現在上頭那位就是不懂這個道理,枉費他千辛萬苦爬到那個位置上呆了十年,怪不得會被上一屆的牽制的那麼厲害……人精明到了極點,反而會犯糊塗。白凌然這樣想着想着,會議就結束了。他順着大部隊往會堂外面走,照着時間出去,剛好可以看一場好戲。
按照規矩,白景信樓一瑞這樣地位的人自然是走特殊通道離開的,不過今兒個有些不同,白景信在施施然起身之後,說了一句:“大家先走吧,我去外面跟百姓們聊聊。”
嗬,這是現在就要走親民路線了麼!白景信的話一出,其他幾位都變了變臉色,尤其是樓一瑞,他和白景信的爭鬥從幾十年前就開始了,尤其自己唯一的兒子竟然被陷害了,樓一瑞更是恨死了白景信。當年樓光來嚥氣的晚,一直等到樓一瑞成了一方封疆大吏才真正閉上了眼,本以爲樓一瑞以後遲早要爬上去,誰知道白景信終究還是棋高一着呢……
樓一瑞當即獰笑了一笑:“既然白書記都要出去,我們幾個怎麼能落於人後呢?”
這時候樓一瑞的整體地位還是高於白景信的,看他在開會時候坐的位置就知道了,所以他的話一出口,其他幾個也紛紛符合,贊同他的意見。
白景信看上去十分和藹的笑了笑:“好啊,那各位就一起吧。”
於是大會堂外面廣場上採訪各路委員代表的媒體驚訝的看到幾個重要人物都從正門走了出來,尤其是白景信,他本來就是讓人看着很有親切感的長相,隨便一揮手,大家就覺得是個好官……
樓一瑞自然不甘白景信搶走了所有的風頭,於是也開始問候衆人,一時間好不熱鬧。
白凌然在角落裡斜靠着牆壁,他旁邊站着楚修遠,兩個人都目光沉沉的看着人流聚集的地方。
白凌然取下了眼鏡,狹長的眼眸暗流涌動:“這回楚伯父要升上去了吧?”
楚修遠點頭:“升了一級。”
“那就提前恭喜了。”
“我該恭喜你纔是,你的晉升速度纔可以創下記錄。”
“話不能這樣說,我嘛,走的是歪門邪道,比不得楚伯父正兒八經的來的光明正大。”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然後終於等到了想要看到的場面。
穿着制服的一羣人穿過密集的人流直接走到了樓一瑞的面前,彼時他正在與一個代表親切的說話,然後下一秒,逮捕令就展開在了他的面前:“樓同志,現在懷疑你與去年的一樁買兇殺人案有關,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
這……一定是這個國家第一樁樓一瑞這種級別的人,當場被警方帶走,而且是當着這麼多官員以及人民羣衆的面,這一招,真的忒狠了。
楚修遠眯着眼:“你們的這一招也夠狠的,這下子樓家就真的是永無翻身之地了。”
可不是永無翻身之際嘛,一般情況下要肅清某個人,都是內部先解決調查,等到一切查清楚之後才全部公之於衆,然後纔開始後續的審判。而這一回,白家不僅是在這種場合裡直接公佈了樓一瑞的罪行,而且不是用的貪一污受一賄的名義,用的是……刑事罪。假如是貪污什麼的罪行,最多就是樓家表面上的力量被拔除,但這種地位的家族沒一點兒底牌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多耗費一段時間,韜光養晦着,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可以重新崛起了。可是刑事罪,就意味着樓一瑞的罪行絕對不可能被抹去,他會連帶着整個家族一起跌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饒是你樓一瑞地位再高,背景再雄厚,這時候在衆目睽睽之下,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跟着警察離去。
看着這場鬧劇,楚修遠嘖嘖兩聲:“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白凌然又重新戴上了眼鏡:“你說呢?”
“姓賀的?”
“答對了。”
“……我忽然覺得自己上了一條賊船。”
“可惜你現在想要下來也來不及了。”
“那就只有既來之則安之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這一刻起,楚家正式加入了白家的陣營。
這個主意就是賀沉旗與白景信商量之後得出的,能夠一舉殲滅樓家,並且一勞永逸的辦法。
這一場鬧劇隨着各家電視臺直接直播到了全國人民的電視機裡,隨着網絡上關於樓家的那些事蹟,就算是太祖在世,也救不得樓一瑞了。
賀沉旗關上電視機,嗯,可以去一趟帝都了,這次的事件除了白家的力量之外,之所以能夠順利,還有邵祖山借用了上一位的關係,畢竟這個國家的水深不可想象,很多看似低調的人,其實也有通天的本領。
莫青泥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不禁舉起水杯在空中虛碰:“終於解決掉了這個麻煩。”
何之洲在一旁瞧着:“喲,真解決了呀?”
她今天特意趁着去籤合約的功夫來找莫青泥,跟她訴說一下自己繁雜的內心世界。
“嗯,以前之所以沒有動樓家,就在等着這個絕佳的機會,現在樓家絕對不可能再翻牌了。”
“你們這些我不懂啦,跟你說一件事。”
“嗯?什麼事情?”
“今天早上啊,時可樂辭職了。”
“辭職了?”昨天還來過她家的人,今天一早就辭職了?發生了什麼事兒?
何之洲很明顯就是什麼都不知道:“她沒通過我,直接跟人事部辭職了,據說是賀沉旗批的?哎呀先不提那個……我必須得跟你說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何之洲一臉鬱結的看着莫青泥:“白凌然居然跟我……”
“什麼?”
何之洲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捂着臉害羞的說:“他跟我求婚了!”
在何之洲飛到帝都去偷襲了白凌然之後的第二天,白凌然居然請了假帶何之洲去玩。
何之洲被白凌然從牀上撈起來的時候一臉的睏倦,不滿的反抗:“你昨晚折騰了我那麼久,今天居然不讓我再多睡一會兒!”
白凌然正在穿外套,帝都即使入春也仍然春寒料峭着,所以他套了一件黑色的短款大衣,線條分明的臉倒印在鏡子裡更加英俊,他沒有戴眼鏡,狹長的眸子像是某種動物的眼睛一樣銳利,偶一眨眼,還有光芒萬丈的感覺。
聽見何之洲的嘟囔聲,白凌然轉身俯下身子撐在何之洲的上方,一臉戲謔的說:“昨晚是誰讓我……用力的?嗯?”
何之洲一臉惱怒的抽過旁邊的枕頭朝白凌然揮去,當然理所當然的被他接住。
白凌然拍了拍何之洲的臉,吻了一口:“起來了,帶你去個好地方。”“去哪兒?”
何之洲還是有些不想起,被窩裡的溫暖明顯更有誘惑力。白凌然勾脣,直接掀開了被子,手臂從何之洲的腰下穿過環抱起了她往浴室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於是何之洲在白大少的伺候下洗涑完畢,臨走之前還一臉魘足的表情對他說:“我下次應該繼續賴牀,多享受一下白大少伺候我的感覺。”
白凌然笑着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你就得瑟吧。”
何之洲穿了白色的風衣,抹着紅脣,一頭捲髮慵懶的搭在肩頭,和白凌然站在一起突然有種黑白雙煞的感覺。
“到底要去哪兒?你先跟我透露一下唄?”
白凌然擁着何之洲往外走,別墅外面的梧桐都開始發了新葉,天氣稍微變暖那些候鳥就全部飛了回來,在枝頭蹦噠着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白凌然開車一路上了高速,何之洲心裡的疑惑越盛:“這是要到哪裡去?”
白凌然拍了拍她的腦袋:“都說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於是何之洲帶着一肚子的疑惑任白凌然開着車在高速上行駛。最後車子停下的時候,何之洲下巴都要驚掉了:“不是吧?你帶我來蹦極?”
這個蹦極的地方在一處山谷的最頂點,下面就是一個一個人工湖,從七十多米的高空一躍而下,這個感覺也是蠻刺激的。
白凌然攬着何之洲往蹦極的地方走,笑着說:“怎麼,怕了?”
何之洲不屑的看着那邊尖叫的人:“怕?我可是連坐三次過山車的人好嗎。”
白凌然只是眼角往上挑了挑,沒再說話。
當真正穿好裝備站上蹦極臺的時候,何之洲果然還是如白凌然預料的那樣慫了。
她往下面看了一眼,迅速收回視線來:“我可以後悔嗎?”
白凌然檢查着何之洲身上的保險,輕輕勾脣:“你說呢?”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不可以。”白凌然緊緊凝視着何之洲:“如果是和我一起跳下去,敢嗎?”
何之洲被白凌然深沉的眼神蠱惑,別說這時候跟他一起跳下去,就是立馬死在這兒,她也無怨無悔了。
“好,我跟你一起跳。”
於是換了一套雙人的裝備重新站在蹦極臺上,白凌然有力的手臂錮着何之洲的腰際:“我數一二三,往下倒,知道嗎?”
何之洲掐着白凌然的手臂狠狠的點頭:“知道了,來吧。”
“一……二……三!”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往下倒,赫赫風聲穿透在何之洲耳邊,那種心臟加快腎上腺加速的感覺無比刺激,何之洲忍不住閉着眼放聲大叫:“啊——!”
白凌然扣着何之洲腰的手臂緊了緊,在彈跳快要停止的時候對她說:“睜開眼,看下面。”
明明心裡很緊張,白凌然夾雜着風聲的嗓音突然就平復了何之洲慌張的內心。
她慢慢的睜開眼,便看到他柔情四溢的眼眸,然後如他說的那樣往下看——何之洲感覺到了比剛纔跳下來那一瞬間更加劇烈的心跳。
本來平靜的水面上鋪滿了紅色的玫瑰,隨着波光飄蕩,好不漂亮。
而在岸邊,無數氣球在那一瞬間從地面飛上天空。
何之洲滿臉震驚的看向白凌然,說不出話來,他這是要幹什麼?
白凌然又說:“看上面。”何之洲往上擡頭,天空中是幾架飛行而過的噴氣飛機,形成的五彩尾跡雲在空中組成了“marryme”的句子。
何之洲已經震驚的不知做何表現了,然後吊着他們的繩索開始下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一艘小遊艇停在了湖裡,他們直接被放在了遊艇上。
而很顯然,今天的驚喜還不只是剛纔那些。
白凌然解開他們身上的保險,牽着何之洲的手往遊艇裡走。
沿着心形蠟燭擺成了路,何之洲一眼就看見了放在最中間玻璃櫃上的紅色絨盒。何之洲眼皮跳了跳,天吶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被白凌然握在手裡的掌心裡一片溼熱,這時候盡是汗。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緊張,白凌然加快了步伐,走到玻璃櫃前,拿出了絨盒。
曾經只出現在何之洲的夢裡,不,連夢裡都不曾出現過,她根本不敢奢望的場景——白凌然單膝跪下,然後打開了絨盒,裡面安靜的躺着一枚戒指:“如果你願意下輩子繼續跟我糾纏,不死不朽。”
一如白凌然的行事風格,他拉過了何之洲的手:“你願意嗎?”
何之洲的嘴脣都在無可抑制的顫抖,兩行滾燙的淚珠從眼裡留下,她幾乎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點頭。
對,她就是這麼沒出息,連一點矜持都沒有的答應了白凌然。
白凌然滿意的將戒指套在了何之洲的手指上:“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白凌然剛站起身,就被何之洲擁住,她主動的獻上了嘴脣,氣氛熱烈。
……
“所以,你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白凌然的求婚?就在幾天之前。”
莫青泥震驚的看着何之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居然就這樣跟白凌然私定終生了……”
何之洲不停的唉聲嘆氣:“我覺得這就跟一場夢一樣,一點也不真實。”
“哎呀,有什麼?反正你那麼喜歡他,他現在也跟你求婚了,何樂而不爲?”
“我知道……”何之洲繼續愁眉苦臉,“我就是覺得,怎麼說呢,我可能有一點,婚前恐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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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可樂沒這麼快就被炮灰掉==明天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