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欣芸週末在夏家待了兩天。
她前兩日與歹徒對抗過程中,手心有些磨破皮,疼了兩天,可算是好了。
沒敢見顧逸,更沒敢與他說。
着實是怕他擔心。
若是搶走了她的包,那麼勢必是會追查到底的,但是吳牧的出現,給她奪回了包,同時也給歹徒狠狠一擊。
如此,她也便沒有追究下去了。
“小妹,下去吃飯。”周曉麗敲敲房門,說了一聲,接着走過來,皺了皺眉,嘴裡念念叨叨,“怎麼又在牀上躺着?你說你這個樣子,嫁人可怎麼辦?”
夏欣芸若是在家,待在她的小房間裡都不出來見人,她今天上來了兩次,都在牀上躺着。
翻了個身,她最近兩天身子就是比較累,學習緊繃着,到家就想鬆懈一些。
“趕緊起來,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媽媽每天上來叫你下去吃飯,丟不丟人?”周曉麗坐在牀沿,嫌棄道,“懶死了。”
夏欣芸坐起身子,看向她,笑嘻嘻說,“媽,我在學校的時候您又說想我,現在我回家了,您又天天罵我懶,這是不是遠香近臭?”
“少貧。”周曉麗也笑了起來又教訓了起來,“都訂婚的人了,你也要注意一下,我說你誰說你?到時候小心被婆家嫌棄!”
母親嘛,加之年紀大了,可不就喜歡嘮叨嗎?
儘管不是這麼想,可嘴上還是要那麼說,不說好似不舒坦一樣。
生怕說教不到位,到時候被婆家人說沒有教養,做事沒有分寸,會受委屈。
畢竟,婆婆和媽媽還是不同的。
“訂婚離結婚還有好遠。”她依舊含着笑,“再說了,顧逸不會嫌棄我呀。”
話語間,頗爲有自信。
就是讓她想象顧逸嫌棄她的畫面她都想象不出來。
某人只會安慰和哄着她,就算有時候的說教,也是極其溫柔的,生怕讓她受了委屈。
“還敢說。”周曉麗伸手戳了戳她的頭,“還敢給我胡來自信着,那麼多雙眼睛看呢,那也不想想,要是給顧逸丟臉怎麼辦?”
這女兒要靠媽教的,她沒出嫁前,周老太太也是一天到晚和她念叨,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她,就是爲了防止她之後少走彎路。
現在她有了女兒,自然也是要這樣教的。
“好啦。”夏欣芸挽上她的手臂,“可是這些話,媽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都能背熟了。”
“沒人叫你背,我叫你用腦袋聽,用心記。”周曉麗看着她,仍然一本正經地說着。
“好好好,我記我記。”夏欣芸附和着她,連連說道。
“記住就不是這個樣子了,我都跟你說了八百遍,你以爲我願意天天和你念叨嗎?”周曉麗儼然不信她講話,“要是別人的女兒,我才懶得管,浪費口水知不知道?”
夏欣芸沒有回答,她還真想說,她媽就是愛念叨,有事沒事就講她一下,一點點小事也能拿來翻來覆去地講。
見她沒有說話,周曉麗繼續說:“出嫁誰教你?萬一做錯了,人家可是要笑話的,看你怎麼受得住,嫌我嘮叨,還不是怕你過得不好,怕你以後受打擊,覺得沒有人教你。”
“恩,媽說的對。”夏欣芸點點頭。
若想這場談話快點結束,她就得乖乖聽她說教,不然,可有得說。
“你就敷衍吧,到時候別找我哭!”周曉麗說着低頭看向她,“不長記性,我告訴你,處理事情要精通一點,周圍關係要處理好,你這性子,我都怕你得罪人。”
夏欣芸不似賀靈兒那麼熱情活潑,第一面看着會產生一種不是很好相處的感覺。
交友又少,不擅長打交道。
顧家也算一個大家族,顧老爺子和顧老太太生有兩兒兩女,其中,顧香蘭最鬧騰,但她現在已經和顧家脫離關係,但之後的事誰說得準?
接下來就是顧振瑞,聯繫最直接,是她的公公,也是一個不省事的,聽說與外面那個小三還常聯繫着,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多大歲數的人了,都不知道丟臉。
還有與宋嫺和蘇可菲的關係。
要是不會做人,就像周家那樣,一團糟,這日子都過得十分鬧心。
她有時候回去都鬧騰,
“媽,我這不是聽您說嗎?您說的我記得呢。”夏欣芸連忙開口,又道,“你也別瞎想,沒有那麼嚴重。”
這些事,韓雪有時也會和她說,一些做人處事之道也沒少教她。
同樣是一件事反覆說,每一次都以爲自己沒說過的樣子。
不過,韓雪要上班,空閒時間不是很多,周曉麗經常與她待在一起,又是親媽,所以,威力自然比韓雪還要大。
“記得就好。”周曉麗嘆氣一聲,“起來吧,吃飯了,中午你爸爸和哥哥都不回來,就我們兩個,但是你愛吃的菜我都讓人做了。”
“嗯嗯。”夏欣芸點點頭,賣乖道,“我也餓了,謝謝媽。”
周曉麗看了她一眼,“我跟你說,別整天躺在牀上,活動一下你的筋骨。”
長時間睡覺對身體不好,躺着都一動不動的,這怎麼得了?
就是她,有時候都要去跳舞和按摩一下。
“好,我一會就活動。”夏欣芸穿着鞋子,親暱挽着周曉麗,向外走去,補充出言,“一會下午就活動行吧?”
“你下午當然要活動,今天週日了,該回校了,能不動嗎?”周曉麗毫不客氣拆穿她。
夏欣芸笑了笑,“那也是活動。”
“要媽送你過去嗎?”周曉麗看向她,“晚上也沒課,晚點過去?在家吃頓飯?”
“顧逸來接我啦。”她無奈開口。
每個星期都被這麼問,顧逸每次都來接她好不好?
不過,他極少直接將她送回寢室,都是要去外面約會一下,或者說,回比亞小區那邊。
若是回去那邊,也就別想着他會放她回寢室睡覺了。
她也是沒出息,他稍稍那麼用點心,她就乖乖在家待着了。
無論當時決心多堅定,到最後統統沒用。
“那叫他來家裡吃飯,到時候再去。”聽說顧逸來接她,周曉麗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出聲便叮囑了一句。
兩人都訂婚了,周曉麗有時候會嘆氣,這一眨眼的功夫,女兒就這麼大了,都訂婚了,再那麼一眨眼,就該嫁人了,她自己也都那麼老了。
可記憶中,還是她那麼小的樣子。
“哦。”夏欣芸應了一聲,“那等一下我給他打電話好了。”
在家裡吃飯也還好,要不然兩人也得去外面吃。
“恩。”
兩人吃好飯,夏欣芸又陪周曉麗看了一會電視。
臨近一點的時候,又吃了一些水果。
“媽,我回房間了。”夏欣芸站了起來,衝她說了一句。
“又回房間睡?”周曉麗一聽,臉又板着,“我跟你說,再睡,骨頭都酥了!”
夏欣芸撲哧一笑,眉眼彎着,“我不睡,我上去給顧逸打電話,叫他下午來吃飯,順便和他聊天。”
一點都不忌諱在周曉麗面前提及這個話題。
顧逸現在正是下班時間,都兩天沒見他了,也有點想。
儘管每天都電話視頻,但相愛的兩人無論多麼膩歪都是不厭其煩。
她說完,衝周曉麗調皮眨眨眼,指了指樓上,“那我先上去了?”
“恩。”
周曉麗無奈,卻只能答應。
說實話,兩個孩子感情這麼好,她也樂見其成。
“對了,媽,我們家還有淮山嗎?”夏欣芸停下腳步,衝着她問。
“沒有,怎麼了?”周曉麗回答,又繼續說,“你要是想吃,一會媽讓人去買。”
“那就買點吧,一會我給顧逸燉湯喝。”
周曉麗:“…。”
“媽!”夏欣芸不幹了,對她道,“您這是什麼表情?我現在會熬湯了好不好?上次我還給你們熬了。”
“恩。”周曉麗點點頭,緩緩出口,點評道,“我記得,紅蘿蔔花生排骨,花生太硬,蘿蔔太軟,肉太爛,湯太鹹,口感很不好。”
總結來說,就是沒一處滿意。
純屬黑暗料理就是了。
再說,又不是她一個人認爲夏欣芸沒有廚藝天賦,基本上已經屬於認了的意思。
夏欣芸:“…”
怎麼這樣?
顧逸都是誇她的,到這裡就是貶低了,一點都不鼓舞,還是不是親媽了?
“還是我來吧。”周曉麗嘆氣一聲,也很無奈。
一會顧逸要過來,若是失敗了,那吃什麼?
丟臉的還不是他們一個人。
要嘗試,就另找一個時間點好了。
她心底這麼想。
“不要!”夏欣芸也與她槓上,放話說,“我熬得不難喝,一會食材準備好,我會自己做。”
顧逸都喝了那麼久了,也沒見他有什麼不滿。
還說她越熬越好了。
見她不同意,兩人便僵着。
最終,還是周曉麗妥協了。
“也行吧。”
她只能說服自己,有這種幹勁不錯,反正她在家,也會看着,先試一試再上桌。
“那我先上去了。”
說完,便往樓上走去。
周曉麗看着她的身影,又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看到夏欣芸,她又想到了夏博朗。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他這麼傷心,自己也不可能會好受多少。
可又不知道怎麼辦,若是讓全家人捲入吳家的糾紛,那又該怎麼辦?
再者,且不說吳家涉黑,就幾十年前與吳家的那道坎,她現在都不想去回憶。
也是整日憂愁不已。
夏欣芸上了樓,進門。
拿起手機便懶洋洋躺在牀上。
一個視頻便撥了過去。
沒多久,顧逸接起。
“你這是要睡覺了?”夏欣芸看着他周圍的背景,應是在他辦公室的牀上。
他依靠着牀頭,看向屏幕裡的她。
“剛進來,想給寶貝打個電話,然後你先打來了。”他輕聲解釋。
夏欣芸咯咯咯笑了兩聲,“我剛剛又被罵了,這兩天都被罵了好幾次了。”
“被罵還這麼開心?”他聽着,也跟着揚起眉梢。
“不痛不癢。”她十分調皮說着。
周曉麗要是聽到,估計又要將人抓出來罵一頓,還會戳着腦袋指責她不長記性。
這所謂的修養氣質呀,有時候,被那麼一氣,全然都不剩了,自己都會忘記身上還有這種東西。
尤其是做了母親之後,全然會變了一個人。
顧逸笑得無奈,“罵什麼了?”
“唔…”夏欣芸想了想,“就是這兩天太懶了,都在牀上躺着呢,然後媽說我骨頭都要躺酥了,還說會被嫌棄的。”
“躺那麼久不好。”他回答着,語氣十分贊同,“嫌棄的話,不會。”
他疼還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嫌棄?
再說,她的性子他十分清楚,沒有到那種地步,在有一點點苗頭的時候,早就被他掰回來了。
“可是去學校的時候也沒睡好,休息兩天,明天過後就好了。”夏欣芸替自己解釋着,“再說,我又沒有那麼懶。”
聞言,顧逸點點頭,“恩,不懶。”
被他這麼一說,夏欣芸笑意盈盈,“媽說讓你一會來吃飯,然後我們再走。”
她與顧逸說起正事。
“好,那我一會下班過去。”沒有多想,他答應了下來。
自從兩人訂婚之後,經常往兩邊跑,顧逸去夏宅吃飯是常有的事,就像夏欣芸回顧宅一樣,不過,還是有不同的,要是在顧宅過夜,兩人就是一個房間,睡在一起,這要是在夏宅,顧逸百分之分睡的就是客房。
兩人睡在一起,根本沒可能。
就是顧逸也沒那麼膽子,岳父岳母可是不好惹,有些事,不能明目張膽,即使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等你。”夏欣芸說着,又催促他,“那你快睡吧,一會還要上班。”
他本想拒絕,因爲和她聊天比睡覺重要。
至少他心底是這麼認爲的。
“趕緊去睡。”她又開口,爾後道,“我也要複習去了,一會也要睡覺。”
然後醒來開始熬湯,等着顧逸下班過來。
時間都算好了。
“恩。”她都這麼說,顧逸也只好應下,“那一會見。”
“一會見。”
兩人這才結束了一場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