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林巖川笑的大聲：“章東遠那個落水狗！愛是什麼？我就是惦記着，我還沒上過杜雪，渾身都不舒服，就是這樣，你當杜雪是什麼！笑話！請的來杜雪，你說的事情我沒問題，我有的是辦法讓她心甘情願！”
電話掛斷，林巖川在碩大的辦公桌前面。
萬峰經歷了這麼一頓折騰，衰頹的不像樣子，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只要好好打理還是一樣能重新回到原來的軌道上面，他現在什麼都有了，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可是杜雪，就好像是眼中砂肉中刺一樣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着他，還有他沒有得到的東西！
杜雪，如果連你也收入我囊中，那麼，我這一生就徹底的圓滿……
想到杜雪的時候，喉頭略微的一緊，嗓子裡面似乎生出一種火熱來，再不會有人給他這種感覺，再也不可能……
***
“我認識幾個條件還不錯的男人，可這時候介紹給李莉珍，好像也不合適。”章念心一邊跟邵一佳逛商場一邊說得。
“是不合適，晚一點再說吧。”邵一佳左手胳膊拎着章念心的包，右手牽着章念心的手。
章念心挑衣服，回身過來問：“這件好嗎？”
卻是剛好撞在邵一佳的肩膀下面一點，一下子牽動昨天的傷口，邵一佳疼的臉孔微微的一皺，章念心問：“怎麼了？”
邵一佳老實回答：“說了你別生氣，李莉珍昨天咬了一口。”
聽起來，頗爲香豔激烈……
章念心原地愣了兩秒，手裡還拎着那件禮服，一時間看不出來表情是晴是陰，看的邵一佳略微的緊張起來，沒料到章念心卻是一下子笑出來，伸手夠邵一佳的肩膀：“我看看……”
“在衣服裡面，回去再看。”
還在服裝店裡面，雖然左右人不多，可是服務生還都在看着，章念心卻是真不住的笑，好像覺得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笑的臉孔都燦爛起來：“回去一定給我看，肯定很有意思。”
說着，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從旁邊拿了一件襯衫起來：“你去試試這件，我試這個禮服。”說着就揚聲看向那邊的服務生：“麻煩這件襯衫，幫我們拿一個合適的尺碼。”
邵一佳被她催着去試衣服，想了想也沒什麼關係，被推着過去才發現，兩個試衣間是相連的，中間用厚布料做隔斷，邵一佳進去一間試襯衫，自己襯衫釦子才解開幾個，冷不防外面簾子被拉開一條縫隙，章念心如同一條小魚一樣的從縫隙裡鑽進來，手裡還抱着那件黃色的裙子禮服一起，一進門，急忙的跟他比一個噤聲的手勢。
試衣間算是大，可也沒有那麼寬敞到兩個人在裡面，章念心伸手就去夠邵一佳的襯衫釦子，邵一佳往後面一讓，胳膊已經是頂着後面牆面，低聲：“你幹什麼？”
章念心看他滿臉緊張的樣子，笑着比劃，低聲：“小聲一點，服務生過來就不好了！快快！讓我看看你胳膊成什麼樣？”說着又伸手去夠。
邵一佳一手擋開了，身子已經大半都貼在牆壁上，忙說：“你就爲了這個！”
匆匆給他拿了件衣服來試，就是爲了看看他胳膊上的牙印，這個章念心……
“小點聲！”章念心低聲，生怕邵一佳把服務生引過來，她剛纔在後面就是拖着服務生要服務生幫她看着有沒有同款的衣服，多挑幾件好讓服務生不要進來。
衣袖被章念心拽一把，露出肩頭上面牙齒的痕跡來，章念心看着認認真真的皺眉：“誒呀，咬的真重……”
邵一佳把領子拉上來，皺眉：“你快出去！”
章念心卻是瞅着邵一佳：“咬的這麼重，昨天沒有點別的事情嗎？***什麼的……”
邵一佳不回答，這些讓章念心知道了反而是不好，只說：“你快去隔壁。”
“不去！”章念心杵着不走：“我不走怎麼了，快給我檢查，是不是還有別的……”
“胡說什麼……”邵一佳已經是有些急，看着外面。
“放心，服務生不會來的，我讓她多挑幾件給我。”章念心看他緊張成這樣，知道邵一佳大概這輩子都沒幹過兩個人擠一個換衣間的事情，邵一佳一直都是一個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人，肯定會緊張的怕服務生過來，安慰說：“真沒事……”
邵一佳推她往
外走，章念心不走，賴着說：“你沒事爲什麼不讓我看，我要檢查！”
“回去檢查！”
“這裡跟回去有什麼區別！”章念心死活不走。
一回頭，看見邵一佳眼底都紅了，邵一佳貼着過來，手撐在牆壁上，圈她在懷抱裡，低聲：“區別很大……”
聲音帶着嘶啞而熟悉的情、欲的味道，章念心一下子囧了，推他要走，邵一佳哪裡肯這麼便宜的放掉，俯身過來吻在她的脣瓣上面，重重的吮，章念心手裡還抱着衣服，承着這樣的吻，身子大半都貼在冰冷的牆面上，察覺這樣的吻愈發的灼燙，纔是想逃，可身子被他禁錮住，根本無力。
長髮在他的指間糾纏，他似乎是受不住的揉她的發。
一個熱吻還沒結束，外面就忽然的有腳步聲……
周圍的一切都是戛然而止，章念心也緊張了，整個人都是僵住，就聽見外面服務生小姐說：“章小姐，我拿了兩件過來，你要試試看嗎……”
章念心看邵一佳，邵一佳臉上也是通紅的顏色，脣上一點殷紅，她猜想自己也是一塌糊塗，邵一佳看外面，章念心勉強的回答一句：“等一下我出來先看這件……”
“哦，好。”服務生轉身往外走的腳步聲又響起來。
章念心如獲大赦，邵一佳也是一下子放鬆下來，她擡頭看他，兩個人彼此都看得到對方的窘態，看着看着，就笑起來，他伸手捏一下她的臉頰：“快去隔壁換衣服，再在這裡，我真忍不住了。”
章念心往外面逃，掀開簾子，外面已經沒了服務生，回頭看邵一佳在試衣間裡看着她，章念心兩步回頭，跳起來吻在他的脣瓣上面，只啄一下，轉身就往隔壁自己的試衣間裡面跑。
拉上簾子，章念心坐在試衣間的椅子上面，手裡抱着禮服，傻呵呵的笑，看牆上鏡子裡面的自己，真是好傻，笑的脣角彎出很大的弧度，開心的一塌糊塗，手裡抱着禮服，章念心想，這纔是愛情……
這纔是生活……
在沒有邵一佳的日子裡面，她過了太多根本連生活都算不上的生活，只是活着，行將就木，從前看一本書裡面說女人需要愛情的滋潤，她只覺得麻木，現在才明白，原來是這樣。
深愛的兩個人，無論是做什麼都這樣的快樂，她從前就算是飛去米蘭看時裝展也都是沒有笑容。
章念心穿了禮服出去，邵一佳的襯衣顏色未免花俏，穿在邵一佳身上，頓時有一種花花公子的感覺，章念心完全審美不能，黃色的禮服裙子也是一般，於是作罷。
出門去走了幾步，章念心纔想起來一件事，原地站在走廊上不動，一臉哀怨的看着邵一佳，連聲說：“完了完了……”
“怎麼了？”邵一佳問。
章念心窘迫的看着邵一佳：“我對不起你，剛纔服務員肯定都知道了，我纔想起來一共兩個試衣間，隔壁那個我忘了把簾子拉上，服務員從進來就知道你跟我當時在一起……”
邵一佳捏她的臉頰：“已經知道了，算了。”轉念又問：“挑好了嗎？我們回家。”
章念心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可連聲說：“等一下馬上就好，我得去挑一件禮服啊，我進去隨便拿一件就行了。”
“買禮服，最近有宴會？”邵一佳問了一句。
章念心點頭，可是沒說更多，有些事她自己處理就夠了，是馮立剛要帶她出席的那個宴會，各自解決了各自的問題，兩個人再在一起，他們的約定。
有些事，她能處理好。
***
完美的求婚之後是一夜無眠，杜雪是激動的很難睡着，章東遠是順便兼趁勢。
第二天杜雪身上無一處不痠痛，接到郭雯雯電話說要訂婚，等着杜雪飛回香港，章東遠也鬆口說反正還有時間，一家人打算先去香港參加郭雯雯的訂婚，然後再去非洲做以前承諾過的旅行，杜雪收拾行李，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東西，兩個拉桿箱帶走一切。
章東遠在樓下給思思念童話書，她上樓的時候看見，還覺得溫馨美好，平常那麼不可一世的章東遠在思思面前，就是一隻溫柔的小綿羊，思思說什麼就是什麼，待會兒恐怕思思要騎馬章東遠也立刻就彎身下來給思思騎了。
手機響，杜雪看是陌生號碼，一邊疊衣服一邊接起來：“喂。
”
“小雪，是我……”林巖川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杜雪一把掛了電話，覺得再沒什麼好說，現在的她看見林巖川只覺得怎麼會這樣，林巖川已經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電話又響，不停的再響，杜雪覺得煩了，接起來厲聲：“林巖川，你不要打擾我的生活！以後也不要再打電話！”
“杜雪，現在我纔是有錢的那一個，我纔是決定的人，章東遠現在不過是個窮人，他一無所有，我想弄死他太容易，還有你和思思，章東遠連保護你們的能力都沒有，過來跟着我，不然會怎麼樣我自己都沒辦法確定。”林巖川的聲音從電話那邊過來。
杜雪聽的心慌，一把掛了電話，手機直接關機，再也不接。
下樓去，思思自己在地板上玩積木，章東遠在沙發上，看見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拉她一起坐在沙發上，問：“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看。”
杜雪大概的講了剛纔的事情，章東遠拉她：“你放心，不會的，他還做不到這個地步。”
杜雪點頭，這時候她只能是信任章東遠。
***
“邵律師，好久不見！上次的官司多虧了你，邵律師也來參加宴會，怎麼沒進去，之前章家的官司聽說是你來處理的，馮少說馮太太心情不好，弄了這麼大個宴會來哄太太開心，慶祝結婚週年，走吧，我們一起進去。”
剛送了章念心進去，邵一佳在咖啡廳買杯咖啡，正好遇到以前的一個僱主。
“結婚週年慶？”邵一佳重複一遍。
“是啊，結婚週年慶。”老僱主笑着遞煙上來，被邵一佳拒絕了，才笑着說：“想起來了，邵律師不抽菸。我看今天酒店裡不就這一場宴會活動嗎？邵律師不是來這裡是？”
“剛好路過，買杯咖啡。”邵一佳回答。
老僱主也就打個招呼，先往裡面會場裡面走過去，邵一佳獨自站在咖啡廳的吧檯前面，裡面人叫：“先生，您的咖啡好了。”
他沒動，裡面服務生又叫：“先生，您的咖啡！”
他接過來，手裡拿着往外走，後面服務生大聲：“先生，小心燙，握着有防燙的地方啊。”
他才恍然的回神，放下咖啡，手心裡燙的有些通紅。
後面吧檯的服務生眼看着面前的這位男士先是燙了手，然後是放下咖啡，想了什麼不知道，忽然急往門口走，等人走出去，服務生定睛一看，咖啡還在桌上，竟然就這樣被忘了。
服務生追出去，可是邵一佳走得急，步子根本不停。
***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章念心還在後臺裡梳洗打扮，頭髮至少得一絲不苟的徹底做一遍，化妝，換衣服，看見手機是邵一佳打來的，章念心接起來：“喂？怎麼了？”
“你在哪裡？”
“宴會廳呢，還沒開始，在弄頭髮。”
“跟誰？”
聽到這個問題，章念心稍微的側頭，從鏡子看了一眼旁邊沙發上等着的馮立剛，馮立剛也看她，兩個人的目光在鏡子裡交匯，章念心回答：“沒有誰，就是幾個朋友，待會兒宴會一結束我就回去了，你不用等我，這個最費時間，晚一點我找人送我回去。”
電話掛斷，馮立剛纔沙發上冷哼一聲，說：“朋友？界定的真清楚，我們婚還沒離呢！”
“今天過後再不離婚，我自己跟法院申請，我早都簽字了。”章念心回答。
弄頭髮的髮型師壓力山大，很快做好出去，章念心從椅子上站起來，鏡子裡面一個女人，身段姣好，穿着一件紅色的標準小禮服，沒有更多的墜飾，也沒有層層的籠紗，就是簡單的樣式，看起來顯得簡單利落，襯的章念心身形修長，頭髮是披散下來，每一個弧度都是精心處理，美的讓人覺得柔和。
“章念心，你是鐵了心跟我離婚，我就有這麼讓你無法忍受，寧願去跟一個小律師？”馮立剛在沙發上面問道。
章念心回頭看他，他眉宇之間都有些落寞的神色，今天看見也覺得好像憔悴了很多，大概是最近的生意的確是出了問題，以前他意氣風發的時候從來不露出這種樣子，她心軟，看了覺得的確也不好受，可還是說：“立剛，你打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
馮立剛冷哼，有些不耐的神色：“哪個男人能受得了戴綠帽子？我一看見你到律師事務所就猜出來了，天底下那麼多地方你不去，去那家，邵一佳，你寫的書頁裡到處都是，我想不看到都不容易。我是好脾氣的，爲了戴綠帽子的事情殺人的也都不少，我只跟你的姘頭打了一架，還算是過分嗎？我拳頭可還沒碰到你。”
說的也很有道理，章念心又說：“帶女人回家，你趁着我們章家出事，立刻這麼幹，多少都是欺負。”
馮立剛倒是立刻認了：“男人在外面玩的多也是正常，而且章念心，結婚之初我們還有過幾次，後來都沒了，你不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着我在外面玩，那時候是有些大意，我這麼多年演戲也累，可不是故意給你看見，我第一時間也去追你了，離婚的事情我是真沒想過，我當時想章家出事，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可不會離婚，你想過什麼日子都繼續，我覺得我也是挺好的一個丈夫。”
標準不一樣，所以章念心不予置評。
只能說，在馮立剛的那個圈子裡面，一個丈夫的合格就是不離婚，不管貧賤富貴都不離婚，可在她的世界裡，或者是絕大多數女人的世界裡，要的更多的是愛情，關心愛護。
“我開車在你家樓下等過兩天，看你過的這麼快活，我就不想離婚，想跟你耗着，說真的章念心，你除了不愛我，我真找不出有什麼太大的缺點，要是你能對我稍微的好一點，我覺得我會愛上你，哪怕是讓我從此收心不去花天酒地也都可以……”馮立剛還在說，章念心卻打斷他。
“風流還能改嗎？外面那麼多嫩模，你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能收心？”章念心問。
男人的花心是一輩子的，玩慣了外面的花叢，怎麼可能回家只面對一個女人，她是不信的，一點不信，她見過太多這樣的花花公子，也有人玩到六十歲還是繼續愛十八歲女孩子的，哪有人能徹底的收心？
馮立剛卻是看着她，目光裡帶着一點深：“我哪裡來的自信？章念心，因爲我到現在都不想跟你離婚，我扛着家裡生意的壓力，你外面已經有了男人，給我戴一頂巨大的綠帽子，可我竟然還是捨不得，哪怕你一年到頭也跟我見不到兩面全世界各處飛，我也還是捨不得……”
“好聚好散，這樣很好。”章念心說。
馮立剛站起來，站在章念心身邊，開玩笑說：“怎麼好像是又結婚似的。”隨即又說：“開玩笑的，走了，該出去見見客人了。”
手已經伸在哪裡，章念心圈住他的臂彎，看起來儼然一對愛侶的模樣。
***
宴會廳里人來人往，觥籌交錯，每一個水晶玻璃被都閃耀着光亮，暖黃的色調讓整個會場裡都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溫馨來，服務生穿梭其中，打着精緻漂亮的領結，邵一佳穿着西裝可以進入會場，站在角落的地方，手裡端着杯子。
***
滾走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