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伸手拿過來,看在眼前,是真的避、孕套沒錯,心裡忽然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來,隨即就覺得自己真的是無藥可救,他不過是戴了措施,她卻是好像得了什麼恩惠,感恩戴德。
有那種甜蜜的感覺溢出來,可是更覺得可悲,自己的命運,自己從學校裡出來興致昂揚的要做電影的心,原來不過把自己推到這樣一條路上,想要做的事,總是要付出,用這樣的方式。
王釗貼過來,她沒得拒絕,這世界上,王釗肯要她,她就應該是歡天喜地,格外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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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拿了水壺去接熱水,一邊接水一邊有些木然的等着,旁邊有腳步聲杜雪也沒察覺,直到熱水接的滿了溢出來,她還是愣着。
“水滿了。”旁邊的人過來別開她,關了熱水,握了水壺倒出來一點,扣好蓋子。
“謝謝。”杜雪回神過來說,一擡頭,看着面前的人,覺得更是愣住得。
是章東遠,怎麼會是他?
旁邊還站着個醫生,章東遠接了水,問她一句:“衛銘說讓我過來有事說,我也要上去看看阿姨。”
新聞上說的都很清楚,杜雪點頭,從來沒料到可以在這樣的場合見面,她也是衛銘忽然說要喝點熱水讓她出來,這樣一想,好像心裡也明白了什麼。
“跟我去看看阿姨?”章東遠問一句。
王慧欣一直都對她很好,杜雪擡頭看着章東遠,這些日子,章東遠卻是沒什麼太大的變化,看起來是一樣的沉穩的模樣,如果不是新聞上面鋪天蓋地,她真覺得是沒事發生。
跟着章東遠上去,杜雪看着病房裡的王慧欣,問一句:“阿姨怎麼樣?”
“還要看後面恢復的情況,具體什麼時候能醒並不能保證,可能是明天,也可能醒不過來。”章東遠在旁邊說。
杜雪側頭看向他,忍不住問一句:“衛銘的事情,你早都知道是不是?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就連凌楠也都知道,根本不是秘密,只是瞞着我。”
她也是後來纔想到的,衛銘只是瞞着他,那個圈子裡所有人都多多少少的耳聞,可誰也不會告訴她。
章東遠點一下頭:“是。”
“爲什麼?”
“所有人都以爲他能好起來,告訴你你也沒辦法,不能解決任何事。”章東遠說。
杜雪的額頭抵着玻璃板,看着裡面的人:“至少我能早一點回來,早一點陪着他,至少不會這麼難過,醫生跟我說已經轉移的時候,我真不知道怎麼纔好,我到今天才明白,衛家之所以會認回我,就是因爲衛銘病了。”
章東遠的眸子暗淡下去。
杜雪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木然的看着裡面的王慧欣。
“至少衛家裡面,你爺爺是真心的喜歡你。”章東遠說。
是的,衛齊軍是真的很喜歡她的樣子,她在香港也常常打電話過來。
眼前好像有點花了的感覺,是暈眩,杜雪看着王慧欣的手腕,又看着,問一句:“阿姨的手是不是動了?”
她真的好像看見了,王慧欣的手指在動。
章東遠也看過去,隨即轉身出去叫人,醫生呼啦啦的進來,又都進到裡面的房間去,幾個人圍着王慧欣做檢查,章東遠的目光鎖着在王慧欣身上。
***
“我媽醒了?”林巖川從辦公室的座位上面一下子坐起來,聲音不小。
姚建豐跟着在一邊,聽見這句話,臉色也一下子的變。
“好,我很快過去!”林巖川這樣說完,掛了電話,在落地窗前面來回的走了兩圈,原地站住,眉頭皺着在一起,幾乎是糾結住。
“她知道多少?”姚建豐問。
“我媽她知道公司根本不打算給我,說老頭子只打算給我一家小公司和一些不動產,公司全留給章東遠。”林巖川的聲音低沉,看着地面的方向,顯然是有憂慮。
“她是你親生母親,這種時候你現在就過去,一定要跟她說清楚,這筆財產不是個小數字,更重要的是,現在章東遠那邊隨時都可能提出訴訟,要是法院真的認爲有問題展開調查,找筆記專家鑑定,我怕筆記真的露出破綻,我和小李兩個人都是遺囑的見證人,到時候我
們都完蛋!詐騙遺產,還是這麼大的數額,下半輩子我們都要在監獄裡!”姚建豐已經完全慌了,臉上有汗珠流下來。
當初林巖川找上他,給他巨大的利益,又遊說他姚曼笙受委屈的事情,他才答應下來一起作假,如果真的拆穿,他真的就完蛋了!
監獄的大門,忽然就離他這樣近……
林巖川聽着姚建豐說,似乎是一下子想到什麼,擡起頭來,看着姚建豐,脣角露出一點笑容來,笑的那樣得意的樣子,走回座位,緩緩的坐下。
姚建豐已經是打算立刻帶着林巖川過去醫院,好去勸說王慧欣不要說出來。
王慧欣說的話真的會讓人懷疑起他們所有的步驟,何況上次王慧欣根本是在辦公室裡受傷,真的太有問題。
回頭看見林巖川已經坐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姚建豐急了:“走啊!再不過去,你媽那種正直的人,不能保證她說什麼!”
林巖川卻是往椅子靠背上面一靠:“謝謝你提醒我,我已經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沒有人比我更瞭解我媽,我媽是正直,是不在乎錢,就算是她應得的她也不要,還會丟出去,還認爲自己是行的正坐得端,她永遠覺得自己是虧欠了章家,虧欠了章東遠,她是會不顧一切的反駁我把一切給章東遠,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去,可那又怎麼樣……我太瞭解我媽,根本不會有事!”
姚建豐疑惑的停住腳步,林巖川語氣裡有十足的把握的樣子,好像完全不爲了這件事擔心。
“你的意思是?”
林巖川重複一遍:“我的意思是,做大事的人,膽子要大,別畏畏縮縮什麼都怕。你有空就滾去勸你女兒讓她回來幫我打理公司!現在股價跌跌跌!到時候我拿到公司也成了個空殼!”
***
“阿姨,爸有沒有說過關於遺產的事情?現在跟爸關係最親近的人就是你了,我不懂爸怎麼能立這種遺囑!爸要是立了,一定會跟你說對不對!”章念心在病牀邊着急的問着。
王慧欣別開眼,沒看她,眼睛緩緩的閉上,低聲:“讓我想想……”
“阿姨剛醒,還是讓她多休息。”杜雪幫王慧欣攔了人,給王慧欣蓋上毯子。
“我也想讓她休息!可她的兒子讓我們休息嗎?連爸的頭七他都去鬧事,分明就是做給我們看!現在外面媒體寫的那麼難聽,說哥根本不是爸的親生兒子!如果不是林巖川,怎麼可能傳出來這樣的話!”章念心憤憤不平。
護士也進來說讓病人休息,一行人出來,杜雪看一下時間:“我也先走了。”
說着就過去拿了水壺。
章念心是在醫院附近,剛好就過來的快,這樣的消息,免不了章家的人都要來,她沒興趣見林巖川,還不如躲開一點。
而且她是出來打水的,結果這麼久,衛銘也該着急了。
章東遠的目光看向她,她只當做不知道,拎了水壺出去,剛走出門走樓梯間下樓。
姚曼笙急匆匆的從電梯出來,聽說阿姨醒了,她立刻就從家裡趕過來,一出電梯,看見走廊盡頭樓梯間門口的地方,一個穿着米色襯衫牛仔褲的女孩子拎着個水壺,只是一瞬,就看不見。
姚曼笙一愣,有些猶豫,一瞬間想到怎麼會是杜雪?
可是隨即就自己打破了自己的想法,杜雪還在香港,怎麼會跑來這裡,杜雪說了不會回來,一定不會是,自己應該是看錯了。
還着急着去看王慧欣,想等着王慧欣能不能說出些什麼來,當下放下念頭,急匆匆的往病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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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杜小姐嗎?樓上的王女士說想見你,讓你上樓一趟。”小護士帶話下樓來,說完就出去了。
已經是深夜,杜雪在附近訂了酒店,打算是搬過去,每天白天再過來病房,不然總是住在病房並不合適,這就要收拾東西走了,王慧欣怎麼忽然叫她上去?
“去談談也沒什麼,去吧,我等你。”衛銘說。
杜雪點點頭上樓去,一路走到病房,病房裡已經沒了白天那麼多人,只有王慧欣一個,躺着在牀上,座位已經調高,靠坐着目光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小雪,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我真以爲我會死了,我一直以巖川當做我的驕傲,這一次,我真不知道該
怎麼做,沒有人能讓我放心,我只能是告訴你,我真沒想過有一天,我連巖川都不能信,他竟然會這麼做……”王慧欣聲音不大,緩慢的開口。
“洪濤說了要把一切都給章東遠,給巖川的只有一家小公司和一些錢,他早都說過,我沒有證據說明遺囑是假的,可我清楚,這絕對不可能,我讓巖川把這些還給東遠,我要說出去,他拽我,我倒下去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看着我,就在一邊看着,我知道他已經想讓我死,他從小就是這樣,認定的東西不會改變,我妨礙了他,他就會想讓我死,哪怕我是他母親。”
杜雪聽得一愣,她所能想象的到的林巖川也足夠惡劣,在多年前賓館林巖川壓下她的時候她就察覺到,可是沒想過,林巖川一直是個很孝順的孩子,總是說王慧欣收了多少委屈他要讓王慧欣過好生活這樣的話,卻做出這樣可怕的事情。
“叔叔還有別的遺囑嗎?”杜雪問。
王慧欣搖頭:“沒有,誰也沒料到他這樣快就走了。”
“阿姨,您應該去法庭說把這些說出來。”杜雪說。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措施,不然還能是如何?至少應該說出來,讓所有人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王慧欣眼底都是破碎,目光有些渾濁:“小雪,如果我說出來,巖川會被判多少年?他就站在我身邊,看着我流血,他只是看着,一動不動,沒有找人救我,還有遺囑,這樣的話我說出去,就算是法院不採信,我沒有證據,可是巖川從此就永遠的會被人怎麼說……他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得到認同,他用了那麼多心思……”
“可他錯了!阿姨,他已經做錯了!他從一開始回到章家就沒打算什麼都不帶走,他娶董綺萱就是爲了進入章家少一點障礙,他已經越走越遠,如果遺囑是假的,那是犯法的。如果他對您都是這樣,他對別的人呢?”杜雪打斷王慧欣的話,直言。
王慧欣看着杜雪:“可他是我兒子……”
杜雪無話可說,這樣的一句話,一切再多言語也都失去了意義。
“小雪,巖川對你也很好是不是?他是一個好人,他爲了救你自己去被董綺萱開車撞的重傷,他其實人很好,很多時候都爲了你,你送他的那塊表他一直收在家裡的保險櫃裡,保存的很好,小雪,我不可能看着他難過,你明白我嗎?你現在也有了孩子,巖川說你們感情雖然淡了,可還是很好,孩子也很可愛,他不是一個壞人。”王慧欣試圖勸說自己。
杜雪知道這種感覺,知道王慧欣是想找一個跟她站在同立場的人,可是事實不是這樣。
這些年,沉澱的越多,她就越是想明白。
如同是王慧欣說的,林巖川認定一件事的時候,會不惜一切代價,他可以爲了進章家娶董綺萱,也一樣可以爲了跟章東遠爭輸贏去贏回她的心。
她不想這樣去考慮一個人的心,可是林巖川……
“小雪,我不能告訴別人,我只能告訴你,我一個人承擔不了這麼多,你就算是說出去,我也不會承認。”王慧欣沒想到杜雪絲毫都沒有觸動,急忙的補充上一句。
“阿姨,我也能說一個秘密,你幫我保密,你告訴任何人我一樣也不會承認的秘密,可以嗎?”杜雪問一句。
王慧欣點點頭。
杜雪看着王慧欣:“我不知道林巖川跟您說了什麼,可至少思思不是他的女兒,我跟他根本沒發生任何事,事實是他去找過我媽媽,跟我媽媽說我被章東遠包養,我媽媽自己自殺了,我知道這件事,跟他徹底分開,他在旅店裡要***我,還被我用菸灰缸砸了頭,你是母親,你應該清楚他什麼時候頭破過,思思是東遠的孩子。”
王慧欣呆愣愣的,目光都挪不開一分,口裡低喃:“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每年還去找你,隔三差五的都去找你,還給我看寶寶的照片,說以後有機會一定帶回來,怎麼會……”
杜雪不知道林巖川演了一出有多全面的戲,大概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那種完善。
“他早都不是以前的林巖川,阿姨,我沒權利爲你做決定,可我希望你能明白什麼樣的決定對林巖川也好,一個人應該爲自己做錯的事情負責。”杜雪一字字的說,說完,看一眼王慧欣,轉身就走。
有些事,好像是笑話。
或者時間是笑話……
從前的那些個甜蜜,那些青春裡面的影子,彷彿都隨着風逝去……青蔥歲月裡遇到的那
個人,再也不是林巖川。
***
“現在最好的律師就是他了,你也知道,我們這行靠自己的不多,都是靠關係,真正能幫上你有業務素養的,不是他還有誰?”
“大律師有的是,可有本事的大律師有幾個?”
“這樣,你的忙我一定幫,我多找幾個人,你等我消息……”
……
當所有人都這樣說的時候,章念心終於相信,現在能幫得到她們家的人,只有那個叫做邵一佳的男人。
他們家的事情,有權勢的人已經插不上手,就好像以前她學法律系的時候,邵一佳拿她開玩笑,說:“你這樣的大小姐,畢業就等着當最貴的律師就行了,大小事情,你一出面,就先剷平了一半。”
他們家已經夠有權勢,所以出事的時候,更有權勢的沒人管,只能找更有本事的人。
邵一佳,最佳人選。
面前的咖啡杯已經沒了一開始端上來的時候的熱氣,章念心一遍又一遍的攪着咖啡,一向是明亮的眸子裡面此刻都是呆愣,一味的攪着咖啡,不喝,想到以前她第一次請邵一佳到咖啡店,是聖誕節,挺熱鬧的,咖啡廳裡聖誕樹聖誕禮物,座位也都是提前預定的,她準備了禮物給他,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劍眉星目的筆挺好看。
可是拒絕了她,拒絕的很痛快,理由是:你這樣的千金小姐,不合適。
脣角有笑容,一點點淡淡的笑,想到過去開心的事情,就很容易笑出來,那時候無憂無慮,上大學,根本沒有壓力,對什麼都是玩玩的態度,反正學校里根本沒人管得了她,她當時給青春的定義就是:揮霍。
……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她低頭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經下午三點半,跟他秘書約的是下午兩點半,竟然過了一個小時。
轉頭往外面看過去,這個時間的道路上沒什麼人,看不到那個劍眉星目的少年。
她後來回學校做過一個活動,是關於捐款之類的,校領導把她當做座上賓,還見到了以前的指導員,指導員看着她就笑:“記得你了,你就是我帶這麼多屆學生裡面,最瘋最像男孩子又最不聽話的一個!怎麼能不記得!”
跑到男生宿舍下面放煙花,打大橫幅寫:我愛你,下大雨站在男生宿舍樓下非要邵一佳給她一個答案,否則就站着死在這裡,最後發燒住院差點肺炎。
邵一佳帶了女朋友來給她看,說已經有女友的那一次,她跑去操場上喝酒,喝多了嚎啕大哭,大罵邵一佳沒人性。
那一年,邵一佳成了學校里人人都知道的風雲人物,因爲有她這個瘋狂的女土匪的追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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