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估分的時候邢辛一直沒有出現,何鬱給她打電話聽見她有氣無力的聲音,頓時覺得也許她和蔣果果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嚴重的爭吵,因爲一般的事情是不會減少這個女孩的元氣的,但是她也沒有向她傾訴的意向,即使有,何鬱也實在沒法主動提起,她總不能說自己知道她的煩惱是因爲“偷聽”吧。
一個傍晚的插曲過後,何鬱和白浛之間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感,比起之前自然的鬥嘴玩笑,兩個人之間的肢體接觸多了起來。
兩個人牽手,扶肩,偶爾還可以靠的很近的並排躺在沙發上看電影,有一句沒一句的討論着對某些事物的看法,連以往遇到分歧的針鋒相對現在都變得淡淡的,只是隨意的辯駁幾句。何鬱有時在想,自己這算是已經進入戀愛狀態了嗎?
如此自然而靜謐的相處關係,算是進入了正常的戀愛狀態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對白浛擁有着名爲“喜歡”的那種情愫,她只是覺得,如果是他,自己可以坦然接受他的靠近和接觸,同他待在一處,內心感到無比安寧和快樂。
何伯和爺爺都看出了兩個人關係的微妙變化,在飯間笑眯眯的調侃何鬱終於長大了,白浛在一旁淡淡的說了聲確實如此,何鬱臉上快被羞窘燒的坐不住了,聞言狠狠的盯了他一眼。
沒過多久,有一年的高考成績新鮮出爐,成績公佈後,一班大部分學生順利過關。
另何鬱十分不甘卻又欣喜的是,白浛在當天被永遠載入三中的光輝史冊,他不僅如化學老師所願輕鬆奪下化學科的單科狀元,語文和理綜的超常發揮更是爲他的總分錦上添花,讓他順利成爲當屆高考的總分狀元。
何鬱則是各科發揮穩定,數學的出色發揮一下子拉高了總分,輕鬆超過第一志願的錄取分數線。她想到了作爲上屆理科狀元的柯予嚴,不由得深深感慨,枉自己經歷兩世,還是沒能贏過這些無論何時都是贏家的天才們。
邢辛的分數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令人擔憂,依然穩定發揮,第一志願的學校是不在話下的。蔣果果那邊自己一直是通過邢辛來聯絡的,現在兩個人關係斷裂,邢辛也不出現,何鬱自然無從知道她的消息。
第二天晚上柯予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得知消息後語氣了滿是笑意,何鬱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躲進了衛生間裡和他通話,她覺得那有點類似心虛,但是又覺得可笑,畢竟她和柯予嚴並無可能。
高考成績公佈後的第三天,邢辛終於恢復了一點精神,約何鬱他們去市體育館看比賽。何鬱欣然答應,兩個人難得沒有叫司機,坐了一次公交車。
夏日的味道淋漓盡致地漂浮在空氣中,車窗外是蒼翠挺拔的樹木,隨着公交車的快速行駛一棵一棵地往後倒退。車飛快地行駛着,窗外的景緻不斷變化。何鬱突然感覺手上一陣溫熱,原來是白浛握住了她放在膝蓋的手。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依然目不斜視,平淡的看着前方,她猶豫片刻,回握了回去。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目的地還沒有結束,何鬱見到了等待着他們的邢辛和蔣果果目瞪口呆的表情。
“你、你們這是.....這......我的天哪,我的狗眼快要瞎了。”邢辛誇張的靠在蔣果果的肩上,捂着眼大叫。
“恭喜恭喜,兩位學霸簡直是天作之合,我一直很看到你們。”似乎是矛盾化解了,蔣果果今天格外的心情好,說話也客氣了不少,少了那股尖刻的味道。
“咳咳......那啥,這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就是這麼回事,你們知道一下就行了。”何鬱支支吾吾的企圖一筆帶過,臉上溫度開始節節攀升,果然這樣的做派不適合自己。
白浛的嘴角柔和了一些,看起來心情不錯,他淡淡道:“我也要恭喜你們。”
邢辛臉色一僵:“恭喜什麼?”
“恭喜你們——”白浛意味深長的看了兩個女生一眼,道,“高考成功。”
“啊哈哈,原來是這個啊。對啊,確實,還能是什麼啊。同喜同喜啊。”邢辛撓着頭朝他尷尬的笑道。
何鬱隱晦的瞥了一眼蔣果果有些變幻的臉色,忍不住佩服起白浛來,這個人,真的好可怕,爲什麼連這種隱秘的事情都可以窺得一二,那自己還有什麼可以瞞得住的。想到這,何鬱腦海裡突然冒出了柯予嚴的臉,她立刻晃晃頭,搖散自己的胡思亂想。
籃球賽結束之後,蔣果果興致勃勃的去後臺休息室要一個獲勝校隊帥哥的簽名去了,邢辛把何鬱拉到洗手間,面色沉重的道:“你們,發現了?”
何鬱覺得自己此時應該裝裝傻,她反問:“沒頭沒腦的你在說什麼呢?”
“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白浛是怎麼知道的?”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你先說了我才能知道自己知不知道啊。”
邢辛被繞的暈了一下,她撓撓自己一頭颯爽的短髮,躊躇道:“其實,我對別人也沒法說出口,我和果果,應該算是,在一起了。”
“......。”沒想到自己的猜測真的成真了。
“別這樣看着我,這個真的是不可抗力,我是直女,像2b鉛筆一樣直。”邢辛低聲道,眼裡雖然有困惑,但是依然樂觀,“我實在放不下果果,本來以爲改了志願和她有點距離可能會好點,結果沒想到把她弄得那麼傷心,差點都要放棄上學了,我不忍心。其實說是在一起吧,就是維持現在的好朋友關係,我會慢慢引導她,在她交男朋狗之前我就暫時不談戀愛了。”
她稀稀落落的解釋了一大堆,何鬱這才理清楚點頭緒,她無語片刻,問道:“你確定這樣對她真的好嗎?萬一她要一直放不下呢?”
“那丫頭,不可能的,就是三分鐘熱度的主,主要是就是被我改了志願的事氣着了,鑽了牛角尖。你看,剛剛算是確定關係了吧啊,當着我的面就去見帥哥了,她自己就沒當回事,就是覺得如她意了,她開心了,就放在一邊了。”
何鬱有些不贊同,她憑着自己的感覺勸道:“邢辛,有些承諾不是瞎許的,你既然作出決定了,就要負責到底。我看果果這孩子雖然嬌蠻,但是也很倔強,你們現在還小,她要是一直鑽這個牛角尖,你最好還是儘早開導開導她。”
“知道了,放心吧我心裡已經有數了,雖然我們不在一個學校了,但是科技大和師範就隔一條街,我到時候給她多介紹幾個優質男生,那丫頭單純,到時很快就會把我拋到一邊,和男票卿卿我我去了。”
“好吧,你自己能掌控住就好。”何鬱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是自己想的太消極,畢竟最瞭解蔣果果的就是邢辛了,自己說再多也都是主觀感受,沒有任何說服力。
“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話說你都不知道,你家白浛是怎麼知道的,難道男神不僅智商高,情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睥睨的?”邢辛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何鬱搖搖頭,默默地想,這個問題自己也想知道。
“對了,你們算是在一起嗎?這事,柯學長知道嗎?”邢辛突然問道。
何鬱心裡莫名一驚,低下頭看着地板的縫隙,低聲道:“予嚴哥最近在國外忙成那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沒告訴他呢,這種事,我覺得沒必要特意彙報吧?”
“不說也好,不說也好,不然......唉”邢辛拍拍她的肩,一臉惋惜。
“我和予嚴哥,就是玩的比較好的兄妹情誼,他對我沒有那種感覺的。”何鬱見她一臉爲柯予嚴抱不平的表情,雖然知道她平時喜歡拿他開自己的玩笑,但還是忍不住辯駁了一句。
“不是吧?柯學長顯然喜歡你啊?”邢辛疑惑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予嚴哥高中都有喜歡的人了,再說,他喜歡的類型就不是我這種的。”何鬱白了她一眼,這種時候還在開玩笑。
“難道是我意會錯了?明明校園祭的時候,還有.....算了,也許是我弄錯了,我也不太熟悉柯學長,過去的事就不說了。”
“這點我最清楚不過的,你以後別開這種玩笑了,別讓白浛聽到。”她不想產生無謂的誤會。
邢辛聞言擠眉弄眼道:“誒呦,好啦得令。這還了得,現在就護上了,白浛這朵高嶺之花算是被你握在手裡了,估計高二的學妹們要羨慕死了。不過,你們也算是公認的班對了,早就有很多人問過我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我當時給含糊過去了。”
“其實我也不清楚談戀愛算怎麼回事,就是自然而然,就那麼在一起了。”何鬱第一次在朋友面前說出這種話,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