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痛感,如藤蔓般在她的心頭層層纏繞。越收越緊。彷彿下一秒就會窒息,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喉嚨乾乾的。像溺水的人,浮浮沉沉,觸不到真實的地面。
復修遠被她近乎絕望的模樣給驚到了,堅固的內心想被電了一下,手腳都是麻的。
“蔓蔓?”
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了。
她努力扯起一抹笑。眼神飄忽道:“對不起啊,我這就把它打掃乾淨。”說着。東張西望,卻怎樣也找不到印象中的拖把。
“沒事,
我來。”復修遠忍不住道。
這一刻,他想要把她擁進懷裡。狠狠吻她顫抖的脣,但她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她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眼睛紅紅的像只兔子。驚惶道:“哦,謝謝。”說完。轉身上了樓梯,落荒而逃。
終於,在樓梯轉角時。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劃過臉頰,消失不見。
復修遠雙拳緊握,想要追上去,卻被葉文迪拉住了袖子:“別去,自己生不出蛋,還不讓別人說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妻子?”
“媽!”他不滿地拔高聲線,看着滿臉不屑的母親,一字一句道,“到現在爲止,我還是她的丈夫!”
葉文迪被兒子唬的一愣,呆呆地鬆了手,眼睜睜地看着他追了過去,罵道:“哎,那女人真不是好東西!”
密閉的房間裡,路蔓將門反鎖後,突然像失去了支撐力,雙手捂住臉,軟軟地癱倒在冰涼的地面上。
淚水從指縫中流出,形成一道道的水漬。
原來他一切的溫柔都是假的。
做早餐、一起吃午餐、送她上班、接她到別墅、甚至連看電影都是假的,他只不過想要個孩子,然後,兩清,最後,分道揚鑣,再無瓜葛。
她抽泣着,肩膀不停顫抖,彷彿下一秒,小小的身子就會散架。
幾分鐘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歪歪倒倒地站起來,在房間裡漫無目的的尋找着。
避孕藥,避孕藥,避孕藥呢?
可當門被大力轟響響時,她纔想起來,藥被她丟在了醫院。
一陣無力,漫上心頭,而那不斷響起的轟門聲,更讓這種感覺到達頂端……
“開門,蔓蔓開門!復修遠用力地用拳頭砸着門,手變得生疼,頻率卻越來越快”
他怕,他怕她會想不開,他怕再等一段時間後,得到的只是一個一具冰冷的屍體。
當他已經精疲力竭,準備撬鎖時,門卻開了,面無表情的她出現在他的視野裡,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鬆了一口氣,難得關切道:“蔓蔓,沒事吧。”
她擡眼,面上冷靜得有些過分了,淡淡道:“我去燒飯。”說着就要繞過他。
復修遠的心鈍痛,拉住她的手,情緒在胸腔翻滾,但話到嘴邊卻只剩了一句:“蔓蔓。”
路蔓掙開他的手,勉強扯起一抹笑,沙啞道:“沒事,我沒事,只是有些事該和你們說明了。”
她剛說完,葉文迪的聲音尖尖響起:“什麼事?說吧,別裝。”
路蔓轉眼,葉文迪和魏如歌雙雙站在了樓梯口處,前者的臉上盡是譏誚。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想說,我生不了孩子,所以你們就別再白費心思了。”這句話已經用完了她全部的力氣。
“你這話什麼意思?”葉迪文氣結,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好啊,我說嘛,你怎麼不敢去醫院做檢查呢。原來是早就知道自己生不了蛋啦,呵,心計挺深啊,你……。”
“媽。”復修遠上前扶住路蔓搖搖欲墜的身子,皺眉打斷了她的話。
葉文迪被兒子嗆了一下,雖然心裡不快,但也不得不住了嘴,這路蔓好歹是上一輩定下的人,有上頭兩位老人在,她現在暫時還動不了這個女人。於是她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氣呼呼地下了樓。
見狀,一直沉默的魏如歌幾步走到復修遠面前,安慰道:“修遠,這種事強求不來,你也別太在意了。”
復修遠沉默不語。
路蔓笑,笑得滿目悽苦,盯着他的雙眸問:“你現在知道我生不出孩子了,還不離婚嗎?”
聞言,他像是被一隻手攥住了心臟,雙目變得赤紅,不顧魏如歌在場,把她給按到了牆邊,咬牙切齒道:“路蔓,你別妄想挑戰我的底線!”
“你不就想娶魏如歌嘛,我成全你就是……”
她話沒說完就被他攫住了雙脣,狠狠地吻着,不留絲毫餘地。
直到她的空氣被全部奪走後,這個強迫性的吻才得以停止。
恍惚中,她聽他說:“路蔓,離婚,妄想!”
他冷笑,她苦笑。
而原本在一旁的魏如歌則在兩人的親吻時,就下了樓,腦中一個計劃慢慢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