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路明川見到她,要問她給田夢雅要房子的那一刻,林微微就想過,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又或者,她可以偷偷生下來自己養呢?她想過很多設想,可是,大概她跟這個孩子真的是情深緣淺,那天,她明明踩在防滑巾上,卻還是被滑倒了,她躺在地上,發現自己見紅的時候,她的心都跟着一起死了一般。
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她覺得天旋地轉。無痛人流雖然當時沒有什麼痛苦,可是過後小腹還是會有些痛。
她一個人,蹣跚走出醫院大門,說來也巧,剛好遇見了前來醫院探病的吳建洲,見到林微然的臉色這麼難看,他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將她送回了酒店。
林微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牀邊坐着一個並不熟悉的人,還是讓她有些驚慌。
“微然,你醒了?先喝點兒水,想吃什麼?”說着吳建洲遞上一杯溫水給她。
林微然看着他想了一會兒,似乎纔想起他來,印象裡吳建洲是個大鬍子,今天突然剃掉了鬍子打扮成奶油小生的樣子,她還真有點兒失憶。
她接過水連忙道謝:“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你還是……”
“剛醒就趕我走啊?你怎麼樣?身體哪裡不舒服嗎?怎麼去醫院了?”吳建洲關切問道。
“我剛去做了流產。”林微然直言不諱。
果然,吳建洲一愣,半響纔回過神來:“是……是你前夫的?”
林微然點了點頭:“吳大哥,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滴水之恩涌泉報,以後您無論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鞠躬盡瘁。”
“這是逐客令的意思麼?”吳建洲愣了愣,想他風流倜儻一世,怎麼可能會有女人不喜歡他?還要趕她走?
林微然垂眸:“我剛做了流產,不方便起身送您,sorry。”
吳建洲猛然起身,林微然以爲他生氣了,惶然擡眸,發現這個男人居然一臉不好意思:“對不起微然,我忽略了這一點,我先走了,一會兒,我派我的助理過來照顧你,她是已婚女性,生過孩子,一定知道怎麼照顧你。我先走了,這就走!”
不等林微然反應,吳建洲已經慌忙離開了她的房間,讓林微然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雖然她拒絕的話並沒有說得那麼直接,但是至少,吳建洲應該明白,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對於追求她的人,她拒絕的態度一向堅決,無論如何。
後來,吳建洲派來的助理,她也一併拒絕了,雖然靳睿城拜託過吳建洲照顧她,可是現在,她只想一個人待着,只是一個小手術而已,她也沒有虛弱地連牀都下不了,沒必要再欠人情債。
休息了一個多月,仗着年輕,身體早已恢復了正常。她沒有再打聽路明川的消息,可能他已經離開了,又可能他還在海城,好像都與她無關一般。
這幾天,路明川又來找過她,可她都拒絕再見他了。她的態度很明確,既然已經答應以自己回雲城爲代價,保她們全家無虞,就一定會做到,至於他們,也沒必要再見了,房子的事她已經授權了律師全權辦理,他們之間,沒什麼可再談的。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那個男人會那麼執着,在酒店大廳裡,坐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離開。後來,是進來打掃的服務人員把照片拿給她看的,這張照片整個酒店的員工之間就傳瘋,大家似乎都知道這個男人在等她似的,那麼篤定。
林微然想,大概是那天已經很晚了,他們在大廳談話,後來又一起回了房間,被工作人員上了心吧,畢竟像路明川那麼出衆的長相,以及那一身不菲的華服很容易讓人注意到。
服務人員打掃完就離開了,林微然的心情卻變得極差,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幹什麼?和她道別?還是又有什麼其他的訴求?再加上她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心情差到了極點。
她突然想喝酒,想抽菸,她很煩躁。
醫生說,她的身體並不是那麼健康,再加上這個寶寶的妊娠位置也並不理想,稍不留神就容易流掉,其實在林微然看來,根本就是她和這個寶寶沒有緣分。
它是路明川的孩子,她怎麼可以和他的孩子有緣分?就算它真的保住了,降生了,將來都是個尷尬的存在,試想一下,如果寶寶長大以後,某天,他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曾經害得她們家家破人亡,他又會怎麼想?他會不會怨恨林微然自私地把他生下來,來承受這一切?
如此也好!從此以後,再無牽扯!
既然她的身體已經爛成了這樣,也不在乎更壞了!她突然想放縱自己一次,任性地像讓自己的身體更壞,即使是那樣,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
可是轉念一想,長這麼大,除了林文堂和林微微,誰又真心的心疼過她?
本來,她以爲,路明川可以是除他們之外的第一個人,知道真相以後,她就再不敢奢望了。他們之間,隔着的仇恨,隔着發生過的種種,將是他們永遠無法填平的鴻溝,又或者是……深淵!
她找了一處安靜的餐廳,坐在角落裡,一邊吃飯,一邊喝酒,後來,飯吃飽了,她便只喝酒。這個時候,其實她挺希望林微微或者韓雨夕能夠陪着她,至少,她不需要保持清醒理智。
一頓飯吃到很晚纔回去,林微然一進酒店房間的門,就覺得哪裡不對,房間裡怎麼會有煙味?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涌上心頭,還夾雜着些許恐慌。
轉過目光,只見路明川正坐在牀邊的沙發上抽菸,深邃的黑瞳冷冷地盯着她望了過來。
“你怎麼又來了?”她的語氣中明顯帶着些許煩悶,也同時在想,他是怎麼進來的?
其實很簡單,像路明川這樣的人,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要走了,跟你道個別。”男人的語氣輕描淡寫一般,聽不出任何情緒,他將菸蒂丟掉,起身朝她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站定,“我可不像你,就喜歡不辭而別。”
看着路明川把“不辭而別”這四個字咬得那麼狠,林微然不以爲然地搖了搖頭:“呵……你以爲我會在乎?”
“不在乎麼?”路明川欺近她的臉,“剛剛流產,就喝了那麼多酒,林微然,你是作給誰看?”
林微然一驚,勇敢地揚起臉,怒瞪着眼前的男人:“你派人跟蹤我?”
路明川沒有理睬她的反問,眼神帶着些許寒意,手指撫上她倔強的臉:“這麼美的臉,被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折磨得這般憔悴,真是可惜了。”
“把你的手拿開!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現在和你連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可惜也輪不到你來可惜!”林微然說着,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
“怕我?”男人的手滑落到她的下頜,驟然捏緊,“呵……你抖什麼?你都敢把我的孩子做掉,你的膽子不是挺大的麼?”
就知道紙裡包不住火,他還是知道了!可是,她的孩子,和他有什麼關係?
“別自作多情了,孩子不是你的!”林微然忍着痛楚,狠狠地道。
“那是靳睿城,還是吳建洲?愛上他們誰了?嗯?”
林微然冷笑:“讓我給你生孩子,你配嗎?”
突然,林微然只覺自己的身子一輕,整個人便向後倒了過去,隨之而來的是路明川壓上來的身體,和令她痛苦的深吻——與從前的每一次一樣,他的吻,讓她痛得無法呼吸,甚至伴着血腥。
她的掙扎在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面前根本就是微乎其微,她狠狠地咬他的舌,卻仍舊無法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
她的衣服像碎布一樣被他瘋狂扯破,在微暗的房間內,她甚至看不清這個男人的表情,身體就被每一次兇狠的撞擊燃燒了起來,一波接着一波的渴望不斷而來,早已將她脣上的痛楚掩蓋。
“林微然,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我,爲什麼要做掉我的孩子?你不是說你很愛我嗎?你不是說爲了我可以去死嗎?爲什麼要做掉他?爲什麼?你又憑什麼這麼做?”路明川的聲音宛如悲鳴的蒼鷹,充斥着整間房間,彷彿這個剛剛失去的孩子是他切身的痛。
“呵……一切都只是從前,從前我很愛你,從前我可以爲你去死,從前我很想爲你生孩子,但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你對我們林家做過的事暫且不談,你看看你現在做的事情,只會用強,只會威脅,你捫心自問,你配嗎?”
“別告訴我你不想,你自己看看牀單溼成了什麼樣?”路明川本來離開了,說着又狠狠地衝了進來。
林微然的身體一陣痙攣,力氣也越來越少,她癱軟在那,有氣無力地冷哼:“路明川,你恐怕太自戀了點兒,聽說過什麼叫做由物麼?任何一個男人對我做這種事,我的身體都會如此,哦錯了,如果技術不像你這麼爛的話,我的反應會更強烈!”
被侮辱了!
不光被侮辱了,他的存在被這個女人全盤否定了!
突然,林微然的頭髮被路明川狠狠地揪住,只見他冰冷的眸子逼近,那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陰毒。
“技術爛麼?今天我就讓你死在這張牀上!”
說完,路明川提着她的頭髮將她拖到了牆邊,狠狠地抵在了上面,湊到她的耳畔,“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如果你不想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