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戲之前,好巧不巧,在洗手間遇見了吳洋歆。她看起來略顯疲憊,正在補妝,兩個黑眼圈若隱若現。
不得不說,吳洋歆也是個美女。在這美女如雲的星娛,有她獨特的味道。就是因爲這一點,她才被秦方白看上的麼?那天看着像是第一次見呢,一見鍾情?
吳洋歆察覺到了她的打量,微微讓了讓,打了招呼。
林君蓓也微微一笑,喊了聲吳導。
吳洋歆沒有多話,林君蓓的目光仍然焦灼在她身上,吳洋歆拗不過,只好打開了話題:“看林小姐的履歷,也是表演戲畢業的。昨天看你的表演,蠻有感染力的,加油。”
來自於導演的賞識,對於林君蓓這樣的新人而言,自然是一種莫大的榮耀,林君蓓笑得真誠:“謝謝吳導。”她也拿出化妝包來補妝,一面口無遮攔:“說實話,我以爲我沒機會了。”
“怎麼說?”吳洋歆搽了一層遮瑕膏才勉強把黑眼圈蓋下去了些,聞言轉首看向林君蓓。
後者理所當然:“因爲我是你情敵呀。”
吳洋歆打量着眼前小她八九歲的小姑娘,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林小姐是說,我和你……情敵?”
林君蓓認真且嚴肅的點頭,甚至對於她那種看小孩的眼神十分不滿。
吳洋歆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不對,隨即收了笑,改成了嚴肅的面孔:“林小姐說說看,我們……怎麼就成了情敵?”
林君蓓嘟了嘟嘴:“那天我剛來樂市,方白替我接風……”她特意喊“方白”這兩個親暱的字眼,一面注視着吳洋歆的反應,只見對方臉上不顯山也不露水,雖然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可看着還是一副看小孩的神情,登時覺得有些泄氣:“就那天啊,在餐廳裡遇見。方白看你的眼神就不太對。你們還眉來眼去。”
吳洋歆愣了一下,關於眉來眼去的這個控訴……她撫了撫額:“那天估摸着秦總心情不太好,他還奚落了我一頓呢。”吳洋歆繼續補妝,片刻之後迴轉頭來對她笑:“告訴你一個秘密。”
林君蓓就是個孩子,許是對於吳洋歆的忌妒心也並沒有重到恨她想殺她的地步,聽得有秘密分享,略微就湊近了些,便聽吳洋歆道:“實話告訴你,我結婚了,還有兩個孩子,老公孩子都在美國,我在樂市不會呆太久。”
林君蓓捂着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幾遍:“網絡上並沒說你已婚。”
“但也沒說未婚。”她朝林君蓓眨眨眼,女孩子一臉的懵然,吳洋歆笑笑,拿着化妝包出了洗手間。
上午的試戲很順利,相較於另兩位女生,林君蓓稍勝一籌,吳洋歆看中的,一是她演戲走心,二是她具可塑性。
於是便這麼定了下來,女一由林君蓓出演,女二由蘇雅皖出演,至於男一,星娛正當紅的鮮肉李達州可以勝任,於是,劇組一多半的人,都是星娛的,還真應了他們最初談的那樣,由星娛出資出人。
角色定下來之後,安芬那邊也選了幾處景,吳洋歆親自去看過了,之後定了離樂市四個小時車程的蓬壺。
看地圖的時候,不小心就看到了蓬壺的臨鎮,她微微眯了眯眼:“北莊?”
“吳姐去過這兒?”安芬一臉詫異。
吳洋歆搖了搖頭:“只是名字有點熟悉。”
劇組的後勤部提前了一天到達,星娛一切都安排得很到位,吳洋歆並不想將進度拉得太緊,畢竟演員要適應了現場的環境氣候等等,拍攝起來纔會更方便。
到的第一天,吳洋歆請大家在蓬壺一家還不錯的特色菜館吃飯,席間跟大家敬酒,算是開機前的一次動員大會。
吳洋歆算得上一個優秀的演說家和鼓動者,一番話說下來,羣情激昂。正說得熱情處,就聽安芬來報:“吳姐,秦總來了。”
吳洋歆扭頭掃了一眼蘇雅皖和林君蓓,笑了笑:“在哪兒?我去接一下。”
安芬還來不及答話,那邊就有人推門進來了。
因着蓬壺屬丘陵地區,早晚溫差大,他穿了件薄薄的風衣,襯得他身材愈發高大挺拔。
一羣人裡,第一個看見的還是吳洋歆!
他知道問自己再多的原因都沒有用,就像在徐玲處得知他們今天趕到蓬壺,他一顆心就叫囂着要來一趟,車子都上了高速,他纔想起來問自己爲什麼。
可來了就來了,即便沒有答案,也要說幾句話再走。
吳洋歆迎過來:“秦總日理萬機,還特意趕到這裡,讓我們整個劇組都星光熠熠。”
她微笑着看他,眼裡都盛滿笑意,像有星星倒映在那裡,真如她剛剛出口的那四個字——星光熠熠。
星娛的鮮肉李達州笑着附和:“吳導這詞用的,真是貼切。”一面說一面就給秦方白騰了位置。
他的位置,左手邊是蘇雅皖,右手邊是林君蓓。秦方白淡淡的掃了一眼,移步到另一桌,拉開放着吳洋歆包包椅子旁邊的位置,旁若無人的坐下,而後轉向大家:“都隨意。”
話雖如此,卻沒有幾個如方纔那般自在的,一時氣氛有些冷。秦方白道:“剛纔進來之前都說什麼,看大家情緒高漲。”
吳洋歆在他身旁坐下,笑道:“跟大家分析我們這部戲的美好前景。”
“哦?”秦方白擰着眉頭,吳洋歆微微一愣,搞不太明白他是不是又想抽什麼瘋。登時心底裡就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果然,秦方白薄脣微動,正有什麼不好的話打算說出口,吳洋歆略微一急,將酒杯遞到他面前:“秦總前來探班,是我們的榮幸,我代表整個劇組,敬您一杯。”
也不等秦方白迴應,一仰脖,一杯就灌了下去。她都這樣了,他總不好意思還說一些話來打擊他們吧?
秦方白眉頭擰得更緊,掃了一眼她的碗碟,裡面乾乾淨淨的,看來除了喝酒,什麼都還沒吃過。她這麼豪爽,是不想要她的胃了嗎?
吳洋歆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好,心裡直敲鼓,這開機第一天,他萬一……把酒杯放在桌上,她看了一眼,假意有電話進來,捏着電話對秦方白道:“抱歉秦總,接個電話。”
直到整個人都站到了餐廳外面,吹了一陣冷風,才覺得要活過來。
秦方白似乎很不喜歡她呀,她前輩子欠過他?所以第一次見面,她才覺得他面熟,才忍不住想要跟着他?可也不對,要真是欠了他,那天她落水,他爲什麼又那麼緊張呢?
實在百思不得其解,或者,男人真也有大姨夫這一說?
在外面吹了會兒風,吳洋歆給安芬發了信息,讓她機靈着點兒,將蘇雅皖和林君蓓推過去。
這邊信息才編輯完,還沒點發送,那邊就有高大的身影自裡頭出來。
“秦……秦總。”吳洋歆將捏在手心裡,略顯心虛。
他認真的打量了她兩眼,這女人像個超人,那天掉海里嗆水,今天空腹喝酒什麼的,她似乎都扛得住。
“電話接完就進去,不還沒吃?”秦方白也沒揭穿她,點了一支菸自顧自吞雲吐霧起來。
秦方白望着遠山,目光哀傷而綿長。
就是這個模樣,即便是一個側影都會讓她的心被攫住一般生生的疼。
吳洋歆走不動路,呆呆的站在那裡,下意識的伸手按住胸口。
男人眼角餘光注意到她,掐了煙轉過來:“有事?”
瞧見她痛苦的神情,臉色微變,靠近了些:“要緊嗎?”
吳洋歆答不上話,她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但其實腦海裡仍然空茫一片,只是,心裡很疼,一陣一陣的,要喘不過氣來似的。
秦方白嚇了一跳:“你有心臟病史?”
吳洋歆搖頭,勉強擡起頭來朝他虛弱的笑笑:“我沒事,就突然間有點疼。”怕他聽不明白似的,在後面加了兩個字:“心疼。”
她那模樣,整張臉都變得蒼白,脣色也蒼白之中泛青,不像裝的或者故意耍的心思。秦方白微微愣了一下,就朝裡面喊人。安芬是第一個衝出來的,一看吳洋歆這樣,嚇了一跳。
秦方白直接就將人打橫抱了起來,吳洋歆抓着他的衣襟,看着他因走動而有些模糊的臉,心疼的感覺稍減了些,她極力微笑道:“秦總,我沒事,麻煩你放我下來。”
秦方白將人抱進餐廳,放在座位上坐好,劇組隨行的醫護人員替她做了簡單的檢查,說並無異常。
“可她臉色不太好。”安芬比誰都急。
“就突然間,心狠狠的疼了一陣。”吳洋歆笑笑,不敢去看秦方白,更不敢說這疼是因他而起。
醫護人員道:“可能是旅途勞頓,馬上就要開機了,吳導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另外,這裡面有些悶,你們剛到這裡,還不太適應這邊的氣候,現在先把窗戶都打開,大家也不要靠她太近。”
話一出,人立馬行動起來。只有秦方白還坐在她身旁,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道:“想凌安不撤資,你就好好的把戲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