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可然問出來,出於醫生的觀察力和習慣,她注意到裴煜澤的胳膊可能有點不對勁。
男人就是盯着她,也不說話。
席可然覺得也問不出什麼,便伸手狠狠在男人左胳膊上捶了一下。
果然,她看見裴煜澤的眼睫毛,難以察覺地微微動了幾下,要真是沒留意,還覺得他正常的很。
她心中隱約猜到什麼,就用空閒的一隻手將他的袖子拉上去。
這一拉,就看見他裡面白色的襯衫袖子裡斑斑血跡,極爲觸目驚心。
她心中忍不住有些驚愕。
席可然語氣多了幾分命令式:“鬆手。”
裴煜澤鮮少看到她這副強硬態度,便鬆了手,任由面前的女人將他的袖子拉起來。
男人小麥色的小臂上,纏着薄薄的血色紗布,他的傷口處理方法極爲粗魯簡單。
紗布一拆下來,就能看見深刻的,傷口翻開的血肉。
席可然緊緊皺着眉頭。
她還發覺男人的小臂,三寸往上的位置,還有個舊的槍傷傷口。
傷口已經結痂,看起來還比較新鮮,傷口撕裂程度比新的還厲害,還縫了一條蜈蚣般的線。
她的動作已經足夠小心,袖子還是碰到了縫線區,有點滲出血絲
她語氣有些嚴厲了,指着那條‘蜈蚣’問道:“你這傷口怎麼弄的?”
“外面沒有軍醫陪同,就自己把子彈弄出來了,怕擱久了感染。”
男人的語氣漫不經心:“新傷舊傷的,這不是來市內醫院看嘛,上次我來,你還趕我走了,我都差點失血過多死了。”
“……”
這話倒真是有幾分真實性,在那樣的大傷口下,無法凝血導致流血不停,不盡快處理,沒準真的會失血過多。
廢了條胳膊是小事,就是怕命都搭上。
席可然忍不住想起前幾個星期,他們一身髒兮兮地闖入病房裡,偏偏裴煜澤那面無表情的,她甚至以爲他傷的不重。
甚至說白了,她覺得他壓根屁事沒有。
尤其是對方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會特意調戲自己幾句,她當時一生氣,還把人趕出去了。
像這種外面的上,醫院裡就她一個外科纔會處理,其他科目並不在範圍,自然也不會管。
裴煜澤很有可能,就是再轉別的醫院去看,都又不知道要廢多少時間和功夫。
席可然說不清心裡頭什麼感覺,她沉默着,取了紗布酒精等工具,細細處理着傷口。
她微微低着頭,從男人的角度來看,剛好能看見她乾淨的白色醫帽邊,露出的幾根柔軟的碎髮,陽光剛好暈染在上邊,像是會發光。
女人低垂的眼睫毛濃密而長,看起來十分專注,有種特別的魅力。
裴煜澤看着她,目光漸漸有點專注了,帶着點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緒。
也不知道是心理緣故,還是席可然的動作熟練,裴煜澤覺得時間過得挺快,等弄完了以後,他擡了擡胳膊,覺得纏得特別厚實。
估計拿來捶人兩拳,自己都不會覺得有多痛。
他動了動嘴脣,想說點什麼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謝。
誰知道席可然眼皮都不擡一下,“等一下別忘了去補掛號,還有,把費用單的錢給了。”
“……”
得了。
心中的一腔熱血餵了狗。
“你這傷口必須住院三天。”
席可然低頭寫着病歷本,“忌辣,忌重口味,十天內不許碰水,不準劇烈運動。”
席可然覺得自己說到‘劇烈運動’的時候,就覺得氣氛有點怪怪的。
她一擡頭,果然看見男人用變幻莫測的目光盯着自己,相當炙熱,男人的朱脣微動,明顯是想要說點什麼。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知道對方狗嘴裡肯定吐不出象牙,席可然板着臉把病歷本和藥費單等扔人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