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看着壓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暗色的眸子一沉,下腹感覺到一陣灼熱。
樑穎的身體和他的身體緊密的貼合在一起,自然是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他的變化。
剛纔還一副勇猛向前的樣子,現在是瞬間就焉了。
她紅着臉咳嗽了一身,然後一個翻身又從寧澤的身上滾了下來,扯開被子把整個人都給捂住了。
雖然她的行爲一向都是比較大膽,可是說的容易做的難,讓她真的來,她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寧澤看着她這副可愛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淺笑,伸手扯開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送上門的,不要?”
“不要!”樑穎紅着臉大喊了一聲。
她本來就已經覺得很不好意思了,偏偏寧澤又來問,她此刻是真的想要找個地洞鑽了。
寧澤忍不住笑出了聲,長臂一伸直接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樑穎掙扎了兩下,發現自己擺不脫,最後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了寧澤的懷裡,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然而這一夜,兩人都沒有睡好。
寧澤是溫香軟玉在懷,根本就不想睡,樑穎則是因爲這一夜,她都可以感覺到有個炙熱的東西抵着自己,想睡也睡不着……
這一個晚上,大概是他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個晚上了。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樑穎就先睜開了眼睛。
她看着身旁的寧澤,一直皺着眉頭,似乎睡得並不是很安穩。
樑穎就這樣一直靜靜的看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以後,才終於移開了目光。
她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剛準備下牀,一雙手突然覆上她的腰,將她一把帶進了自己的懷裡。
“又逃?”寧澤緊緊的摟住樑穎的腰,皺着眉很是不悅的說道。
他好不容易纔把這個女人給弄回來,她這是又想要逃跑?
樑穎被寧澤這樣抱着,身體一僵,平時口齒伶俐的她此時卻有些結巴的解釋着:“沒……沒有,我只是……只是想要起牀。”
聽到她這樣說,寧澤稍微放鬆了一下,但是卻並沒有立刻鬆開她。
“再睡一會兒。”寧澤摟着她再次躺在牀上,附在她的耳邊悠悠的說了一句:“今天帶你去見兩個人。”
“誰?”樑穎一愣,好奇的問道。
然而寧澤卻出奇的賣了個關子,沒有告訴她。
樑穎最討厭說話說到一半的,寧澤不說,她就一直纏着她。
最後寧澤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答應提前帶她去,卻還是不告訴她是誰。
兩人洗漱完,換了身衣服以後,就出了門。
出門還是寧澤開車。樑穎坐在副駕駛座上,正巧在路口等紅綠燈,她靠着窗戶看着外面。
卻猛然看到,馬路對面的的一家整形醫院門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剛想要看仔細一點,紅燈卻變成綠燈,車開走了。
樑穎扒在窗戶上,還想要再看,可是卻已經看不到人了。
“你在看什麼?”寧澤看着她這副樣子,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沒看什麼,可能是我看錯了。”樑穎朝他搖搖頭,淡淡的應了一句,可是神色卻有些恍惚。
寧澤看着她這個樣子,還想要問些什麼,可是性格使然,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開了一會兒以後,車在一棟別墅門口停了下來。
寧澤將車直接開進車庫。然後下車,牽着樑穎的手往屋子裡走去。
看着越來越近的房子,樑穎的心裡隱隱有些知道里面的人是誰了,她下意識的放慢腳步,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了。
快到門口的時候,樑穎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要帶我見的人是誰?”她轉頭看着寧澤,很嚴肅的問着。
這一次寧澤沒有再隱瞞,很直接的開口應了一聲:“我父母。”
“天!寧澤你!”樑穎一整張臉都漲得通紅,是又氣又羞:“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啊!”
看着樑穎這個樣子,寧澤的嘴角再次不由自主的上揚起來。
他低下頭,附在樑穎的耳邊,帶着笑意的說了一句:“沒事,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
“你說誰醜啊!”樑穎一聽這話,立刻瞪了他一眼。
“嗯,我說錯了,是美媳婦要見公婆。”寧澤笑着說完這句話以後,牽着她的手就直接走了進去。
被寧澤這樣一鬧,樑穎的心裡是更加的緊張了。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放空的,就這樣任由寧澤牽着自己走進別墅。
兩人剛一進門,就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就迎了上來。
女人穿着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黑色的長髮披在肩上,五官精緻漂亮,氣質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的模樣。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身姿挺拔,黑色的頭髮上夾雜着幾根白髮,雖然看上去已經有四十多歲的年齡,但是模樣依舊俊朗。
樑穎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然後輕輕扯了扯寧澤的胳膊。
寧澤知道她做這個動作就是代表有話跟她說,趕緊低下頭湊了過去。
“你確定你是讓我來見你爸媽,而不是來見你的哥哥姐姐?”樑穎附在他的耳邊,很是不相信的說着。
眼前着兩人明顯看上去只有三四十歲的模樣,哪裡像寧澤的父母了?
寧澤聽到樑穎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她的問題,一旁的溫蔓就已經忍不住上前一把挽住了樑穎的手臂。
“這就是小穎吧?長得真漂亮!”溫蔓挽着樑穎的胳膊,一邊往裡走一邊笑道:“嘴巴這麼甜,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溫蔓說話的語氣也很溫柔,她剛一開口,樑穎緊張的心情瞬間就沒有了。
“沒有沒有,伯母您是真的好年輕!”樑穎笑看着她,一臉的真誠。
兩個女人有說有笑的往客廳走去,留下寧沂南和寧澤兩父子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眼光不錯。”寧沂南擡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難得的稱讚道。
寧澤沒有應聲,但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充分的說明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對於這個兒媳婦,寧沂南和溫蔓是非常的滿意,不看別的,光是她能夠讓寧澤親口承認並且帶回家這一點,就應該足夠做他們寧家的媳婦兒了。
畢竟寧澤一向都是不近女色,弄得溫蔓都幾乎要以爲自己的兒子是喜歡男人的了。
見面會是異常的圓滿。對於樑穎來說還是真的很出乎意料的。
從寧家別墅出來的時候,樑穎感覺這個世界都有些玄乎了。
“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她偏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專心開車的寧澤,很是好奇的問道。
寧澤專心的開着車,看都沒看她一眼,淡淡的應了一聲:“未婚夫妻。”
他的話一說出來,樑穎就感覺自己的頭上飛過了一羣烏鴉。
他們跳過了交往,跳過男女朋友,跳過了求婚,跳過了訂婚,直接就變成未婚夫妻……
這……這進展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寧澤看着樑穎震驚的表情,眼眸裡劃過一絲笑意,然後繼續淡淡的說:“找個日子,結婚吧。”
樑穎聽到他的這句話,大腦瞬間變得空白,完全不記得自己後面說了些什麼。
……
宋睿哲和唐安結婚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雙方家長的耳朵裡。
對於這件事,他們雙方都很贊同,所以立刻就開始籌備婚禮。
因爲宋睿哲的父母都在南城,所以他們商量着,決定先在南城舉行一場婚禮,然後再回英國舉辦一次。
婚禮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來,就在半個月以後。
這個時間,宋睿哲是很滿意的,因爲他真的是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唐安娶回家了。
時間雖然很緊張,不過百里集團財大氣粗的,就算再匆忙,也還是可以給唐安一個盛大的婚禮。
從那天分開以後,唐安就沒有再去星耀集團,所有的工作全都交給了百里言昱。
席慕白很多次想要找機會去見她,可是因爲有百里集團護着唐安,所以他每一次都沒能見到她。
眼看着,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婚禮當天,關於這場盛世婚禮的新聞是鋪天蓋地,幾乎所有雜誌報紙的頭條全都是這個。
當艾倫把報紙遞到席慕白麪前的時候,他可以感覺到整個辦公室都瀰漫着一股殺氣。
因爲之前百里家族一直將婚禮的事情隱瞞下來,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竟然這麼快就要舉行婚禮了。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要硬着頭皮繼續說:“婚禮十點舉行,現在已經九點了,老大……”
艾倫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坐着的席慕白卻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艾倫錯愕的看着他,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帶上人,跟我走。”席慕白冷冷的說完這句話,就越過艾倫朝着門外走去。
腦抽的艾倫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去做什麼?”
聽到艾倫的問話,席慕白的腳步一頓,然後目光一沉,微啓薄脣,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搶婚!”
說完這句話,他就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艾倫愣愣的看着席慕白的背影,直到徹底看不見以後,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嚥了咽口水,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婚禮舉行的地方是在南城最有名的酒店,此時的唐安還坐在婚車上,朝着酒店的方向趕去。
本來按理說,唐安是應該呆在酒店裡的。
可是她在穿上婚紗,化好妝以後,很想去看看唐永平,因爲他生前都沒有看到她穿婚紗的模樣。
所以她纔在婚禮開始之前先去了落雲山,這一次不是她一個人,還有百里落雲陪着她一起。
時隔二十多年,一家人終於是再次相聚,可是卻早已經陰陽相隔。
百里落雲在唐永平的墓碑前哭了很久,如果不是婚禮開始的時間到了,她估計都捨不得離開。
兩人下了山,準備趕往酒店,只是車剛剛行駛沒多久。突然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唐安一個措手不及,腦袋撞在了前排的座椅上。
“怎麼回事?”百里落雲扶着唐安,朝着開車的司機疑惑的問道。
“夫人,前面有人攔車。”司機看着攔在前面的幾輛車,朝着身後的百里落雲應到。
唐安和百里落雲愣了一下,然後同時擡頭一看,就看到他們的車前突然多了幾輛車,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爲首的那輛車上突然下來一個男人。
而唐安在看清那個男人的臉時,瞬間愣住了,渾身的血液都好像是凝固了一樣。
席慕白穿着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服,打着那條唐安曾經送給他的暗紅色領帶,手捧着鮮花,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靠近。
她下意識的想要鎖住車門,可是還沒來得及,車門就被他一把打開了。
席慕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車上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穿着婚紗的唐安很漂亮。漂亮得讓席慕白都看呆了。
他現在只想把她圈起來,不讓任何男人見到她的美。
唐安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立刻將她包圍住,他結實的胸膛曾經給過她濃濃的安全感。
可是此時,她討厭這種感覺。
她伸出雙臂,奮力的一把推開了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唐安轉過身,和他拉開距離,看着他冷聲質問着。
她不明白,明明是他拋棄了自己,爲什麼現在又來這裡裝深情,這是在演戲給誰看?
“安安。”席慕白邁開步子走上前,看着眼前的唐安柔聲說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聽着席慕白的問話,唐安索性也不再和他演下去,直截了當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不願意!席慕白,我一點都不願意!唐安已經死了,那個蠢女人死了!我不會再重蹈她的覆轍!”
席慕白聽到她承認自己是唐安,心裡很是高興,可是聽到她說不願意嫁給自己,心裡就又開始感覺到憤怒。
“你在撒謊!安安,你是在逃避你的內心!”席慕白再次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緊緊的注視着她:“你還愛我,所以纔會逃避我!”
“你想多了!我早就忘記你了,我現在要嫁給睿哲,做他的妻子!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唐安用力的扭動着手腕,可是席慕白抓得太緊,她根本就掙脫不開。
席慕白聽着她的話,黝黑的眸子一沉,一把將手中捧着的花摔到地上,雙手緊緊的將唐安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唐安!我說過你只能做我的妻子,誰都不許碰你!”席慕白的眼睛裡充滿着憤怒,情緒都已經有些失控了。
他的安安,怎麼可以嫁給別的男人!
一想到她要嫁給宋睿哲,席慕白的心裡的怒火就開始熊熊的燃燒着。
唐安知道席慕白現在已經很生氣,但是即使他再生氣,她今天的話都必須要說出來。
“席慕白,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唐安放棄了掙扎,對着席慕白冷笑了一聲:“當初是你要和我離婚,是你逼着我去流產,是你害死了我們的孩子,是親手把我推開!”
“現在你後悔了,你是不是就覺得我應該再不要臉的回到你身邊,和你在一起?我告訴你,我唐安沒有這麼賤!”
唐安此時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帶着濃濃的悲憤。
而那雙看着席慕白的眼睛裡,充滿了恨意。
席慕白聽着她的這番話,心裡就像是在被刀子割一樣,好疼好疼。
“不是的安安,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可以跟你解釋!”他收緊雙臂,緊緊的將唐安抱進自己的懷裡,不給她任何一絲想要逃跑的機會。
“解釋?”唐安冷哼了一聲:“你所謂的解釋。就是用另一個謊言來欺騙我吧!席慕白,我沒那麼蠢,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了!”
兩人此時的情緒都非常的激動,爭吵間,唐安已經從席慕白的懷裡掙脫開了。
憤怒早已佔領了席慕白的理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讓她嫁給別人!絕對不能讓她嫁給別人!
“唐安,嫁給我和死,選一個。”席慕白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支槍,緊緊的抵在了唐安的額頭上,聲音沙啞的說着。
他對唐安的愛早已經到了極致,所以纔會這樣的極端。
不過他也只是這樣說說而已,如果唐安還是堅持不願意嫁給他,他也不會真的開槍。
因爲他不捨得,讓她受一點傷!
坐在車裡的百里落雲看到這一幕,心裡一緊。慌忙下車想要護住唐安,結果被艾倫給攔了下來。
兩人就這樣對持着,唐安看着面前的席慕白,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早就知道席慕白不會傷害自己,只不過她還沒有發現罷了。
她張了張嘴,正想要開口,卻突然看到席慕白的身後,在他帶來的一羣手下中,有一個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槍,直直的對向了席慕白。
“小心!”幾乎是下意識的,唐安驚呼了一聲,一把抱住席慕白,一個轉身,兩人就交換了方向。
“砰”的一聲槍響,原本應該打在席慕白身上的子彈,竟然直接打進了唐安的背。
鮮血一下子順着她的背流了出來。潔白的婚紗瞬間被鮮血染紅。
席慕白抱着唐安的手都變得有些僵硬,他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樣,眼眶酸澀,眼睛帶着嗜血的紅。
他抱着唐安上了最近的一輛車,朝着司機憤怒的大喊着:“開車!開車!”
司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嚇到了,聽到席慕白的吼聲才反應過來,不敢有絲毫的耽擱,趕緊開車朝着醫院趕去。
“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席慕白看着懷裡脆弱得像個瓷娃娃一樣的唐安,聲音竟然帶着哭腔。
唐安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痛,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席慕白,你救過……救過我一命,這次……就當我……還你的。”唐安的嘴角強擠出一絲淺笑,到了生死的時候,她的心裡也依然是牽掛他,愛着他。
她嘴上說着不愛,可是心卻愛的那樣的深沉。
席慕白聽着她的這番話,不停的搖着頭:“我不要你還我!唐安,我警告你,你不許死!絕對不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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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你的……兩清了,我們……我們……”
“不要說!我不許你說!”
唐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席慕白就急切的打斷了。
他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是他最不想要聽到的話,他不要和她兩清!
這輩子,他們都必須要糾纏在一起!
唐安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後卻只覺得一陣劇痛向她襲來,最後眼皮一沉,閉上了眼睛。
“安安!不能睡!不能睡啊安安!”席慕白看着她閉上眼睛,一下子慌了,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停車!”席慕白朝着司機大喊了一聲,司機立刻停了下來。
席慕白將唐安小心翼翼的放在後座,然後下車一把將司機從車上拎了下來,自己來開車。
落雲山地勢偏僻,距離醫院還有一段距離。而這個司機顯然對這裡不熟,所以開得太慢了。
現在的每一秒鐘對於唐安來說都是黃金時間,他必須要抓緊,一點都不能耽擱。
席慕白用力的踩着油門,不斷的加速,闖過了不少的紅燈,爲的就是可以給唐安多爭取一點時間。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在席慕白的不斷加速之下,最後竟然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鐘。
車剛一停穩,他就立刻下車抱起唐安,急匆匆的朝着醫院裡跑去。
血還在不停的流着,席慕白的身上,手上全都沾滿了鮮血。
如果換做平時,一向有潔癖的他早就去處理了,可是現在他的一顆心全牽掛在唐安的身上,根本就無暇顧及這些。
看着唐安被推進手術室裡,席慕白整個人頹廢的靠在牆上。
在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唐安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他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難道這次又要失去嗎?
一想到要再次失去唐安,席慕白的心就涌起一陣鑽心的疼痛,肆意的蔓延着。
半個小時以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宋睿哲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席慕白,心裡就是一陣怒火,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擡手就狠狠的給了他一拳:“你這個混蛋!”
他這一拳下了狠手,打得席慕白的嘴角已經溢出了血。
只是這一拳完全不能消宋睿哲心裡的怒氣,他繼續揮舞着拳頭,一下又一下,出手又快又狠。
可是席慕白沒有任何的反應。整個人都好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任憑他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
打了好幾拳以後,宋睿哲終於停了手,憤恨的擡手一把將席慕白甩開:“如果小安這次有任何的事情。我就殺了你!”
席慕白沒有理會他,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手術室的門,只要門一打開,他就會立刻衝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着,每一秒鐘對於席慕白來說都是煎熬。
五個小時以後,手術室緊閉的門終於是打開了,疲憊的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一直守候着的席慕白第一時間衝了上去,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焦急的追問着:“怎麼樣?她怎麼樣了?”
“幸好中槍的位置不是致命的,現在子彈取出來,血也止住了,只要人醒過來就會沒事了。”醫生對着席慕白認真的回答着。
聽到這個答案,席慕白懸着的一顆心才稍微安了一些。
一旁的宋睿哲聽到這個答案,也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幸好人沒事。
過了一會兒,護士推着行動病牀走了出來,而昏迷的唐安則躺在上面。穿着病服,臉色蒼白。
席慕白最先跑了過去,緊緊的握住了唐安冰涼的手。
看到這一幕,宋睿哲的眉頭一皺,快步上前,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席慕白,你最好給我離她遠一點!”宋睿哲擋在席慕白的面前,不讓他再靠近唐安一步,對着他憤怒的喊道:“你除了能給她帶來傷害以外還能帶來什麼?”
席慕白沒有理會他,伸手就要將他推到一邊。
宋睿哲自然不願意就這樣讓開,他一把抓住了席慕白伸出的手,擡手就想要再給他一拳。
但是這次席慕白沒有讓他得逞,一個轉身就躲了過去。
這一拳沒打成,宋睿哲自然也沒放棄,擡手就又想給他一拳。
就這樣,兩個大男人在手術室的門口打了起來。
一旁的醫生和護士看到他們這個樣子,都不敢上前去勸阻,只能先將唐安送回了病房。
因爲兩個人的動作都是下了狠手,所以沒過一下,臉上就或多或少的掛了彩。
等到艾倫趕過來的時候,他們還在打。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艾倫趕緊讓人把他們兩個分開,然後快步走到席慕白的身邊,對着他耳語了幾句。
聽完他的話,席慕白的臉色立刻一變,然後趕緊朝着唐安的病房走去。
宋睿哲想要跟上去,可是卻被席慕白的手下緊緊的禁錮着,根本就沒有辦法掙脫。
等到他們一放開他,宋睿哲就立刻朝着病房趕去,結果卻沒想到,唐安竟然不見了。
他憤恨的擡手對着牆捶了一拳,心裡將席慕白裡裡外外罵了個遍,然後趕緊派着手下的人去找。
可是無論他們怎麼找,都找不到席慕白和唐安,他們兩個人就好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了。
……
等到唐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
她剛一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一陣刺骨的疼痛,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是變得更加的白了。
她試圖想要擡起手,可是剛動了一下,就感覺五臟六腑都扯得疼。
“醒了!”一直守在牀邊的席慕白看到她醒了,立刻一臉的驚喜看着她,剛纔睏意全都消失了。
聽到席慕白的聲音,唐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冷冷的出聲問道:“這是哪裡?”
因爲三天沒有喝水,所以她的聲音很是乾澀沙啞。
她記得自己是中了槍,按理說是應該呆在醫院裡纔對,可是爲什麼現在醒過來,卻是在這樣的環境裡?
溫馨的家居風格,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完全沒有那股難聞的消毒水氣味。
所以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自己不是在醫院。可是卻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裡。
席慕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急匆匆的起身走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他就又回來了,只是這次,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顧念錦。
看到顧念錦,唐安明顯的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恢復正常。
顧念錦給唐安檢查了一下,然後放心的點點頭:“你們放心吧,傷口癒合得很好,繼續保持下去,很快就可以痊癒了。”
聽到顧念錦這話,席慕白是徹底的安心了。
他趕緊倒了一杯溫水,遞到唐安的面前:“安安,你喝點水吧,三天沒喝水,喉嚨一定很乾了。”
然而唐安聽了他的話,卻直接閉上眼睛轉過頭,一點都不理睬他。
席慕白也不生氣,依舊好言好語的勸說着,不過不管他說什麼,唐安都不理會他。
顧念錦對於這些也是無能爲力,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以後,就轉身走了出去。
“安安,你喝點水吧。”席慕白坐到她的牀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着。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聽到你的聲音!”唐安側着頭,語氣冰冷冷的,甚至還帶着一絲憤怒。
席慕白生怕她動氣傷到身體,雖然很不捨,但還是暫時先離開了房間。
聽到關門聲,唐安這才睜開了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將自己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給逼了回去,然後再次閉上了眼睛。
她不想呆在這裡,一刻也不願意。
可是她瞭解席慕白的性格。既然他想方設法的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方,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放自己走。
現在她的身體負了傷,連基本的行動都很困難,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在這裡養好傷,然後再想辦法逃出去了!
席慕白離開房間以後就到了書房,顧念錦和艾倫都在書房等着他。
“人已經關在地下室了,但是不論怎麼逼問,他都一直沉默,什麼都不說。”艾倫將手中的一份資料遞到了席慕白的手上:“這是從他手機上拷貝下來的通話記錄,婚禮之前他唯一聯繫的就是這個號碼,但是這個號碼的註冊者早就已經死了,根本不可能是他。”
席慕白看着手中資料上的號碼,腦袋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但只是一瞬間,很快就又消失了。
“繼續查,既然打過一次電話,那就還會打第二次。”席慕白將資料合上,看着艾倫問道:“外面怎麼樣了?”
三天之前,他將唐安從醫院帶走的時候,順便讓艾倫對外公佈消息,說他不幸中彈“身亡”。
他相信,既然那個人一心想要他的性命,那他現在“死了”,那個人就一定會露出馬腳。
然而艾倫卻朝他搖了搖頭:“沒有,到目前爲止,整整三天,那個號碼都沒有再打過來,外面也沒有其他的消息。”
“看來這個人藏得很深,到底會是誰?”顧念錦皺了皺眉頭。
席慕白這些年結過仇的人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不過大多數的人,不是進了死牢就是死了,根本不可能還出來報仇纔對。
“知道是誰還好辦一些。”席慕白的眼眸一沉,有些無奈的說道:“現在他在暗,我們在明,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繼續盯着,不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是。”艾路點頭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出了書房。
“不是我說你,你不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顧念錦看着面前專心致志處理着文件的席慕白,很是不解的問道:“你跟她解釋清楚了,她就會原諒你,你們兩個人就和好,就不用像現在這樣一直冷戰着了。”
“不能告訴她。”席慕白沉默了一下,最後只說了這五個字。
這一下,顧念錦就變得更加的不解了:“爲什麼?阿慕,你這到底是爲什麼?”
席慕白敲打鍵盤的手一頓,然後擡起頭看着面前的顧念錦,一臉堅定的說:“我不告訴她,是因爲我不願意讓她傷心。”
“我瞭解她的性格,如果讓她知道,我當年和她離婚的真正原因,讓她知道那個我堅持要打掉的孩子是宮外孕的話,她是會原諒我,可是她自己卻會痛苦,會難受。”
“我愛她,所以我願意讓自己痛苦,讓自己難受,也絕對不會讓她知道這些。”
聽完席慕白的這一番話,顧念錦的嘴角不由得上揚了一絲弧度,不過並不明顯罷了。
“既然你的決定是這樣,那我也就不多過問這件事情了,我去看看小安的傷勢,看要不要再開點什麼藥。”顧念錦說完這句話以後,立刻轉身,然後快步離開了書房。
席慕白看着顧念錦有些匆忙的背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明明剛纔就看過了。現在還去看什麼?
不過一想到他到底是爲了唐安的身體着想,也就沒有再多思考,繼續開始敲打着鍵盤處理工作。
顧念錦走出書房以後,拿出了口袋裡的手機,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然後轉身走到了唐安住的房間。
“咚咚”,他先敲了兩下門,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嫂子,我進來了啊。”顧念錦輕咳了一聲,說完這句話以後,就推開了房門。
唐安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還是假裝睡着。
顧念錦走到牀邊的椅子旁坐下,看着牀上的唐安笑道:“嫂子你睡着了啊?我本來還有個好東西想要給你看看,看來是給不成了。”
他的話說完了,唐安依舊是閉着眼睛,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個東西是關於阿慕的,和嫂子你也有關係,你確定不看?”顧念錦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可是唐安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不過她的眼皮卻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顧念錦輕嘆了一口氣,將自己剛纔錄的錄音打開,然後放到了唐安的耳邊。
剛纔他和席慕白的對話全都進入了唐安的耳朵裡。
錄音放完了,唐安還是沒有反應。
顧念錦將手機收進口袋裡,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嫂子,我知道你沒睡着,我現在說的這些,包括剛纔的錄音你都聽得到。”
“我知道你現在肯定不相信這些是真的,可是我必須告訴你,這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阿慕他很愛你,當初之所以那麼堅定的想要和你離婚,是因爲他不想連累你。他的身邊處處都充滿着危險,就像這次的槍殺一樣,這大半年的時間裡,他經歷過很多次。”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痕有很多,每次都是我悄悄給他處理的。他知道你也很愛他,如果讓你知道他有危險的話,是一定不會離開他的,可是他沒有辦法可以百分百的保護你的安全,不能拿你的生命來冒險,所以才忍痛放了手。他沒有和蘇雲珊結婚,那只是他想要讓你死心編出來的謊言,蘇雲珊嫁給的是席亦傑,她和阿慕早就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至於孩子,你還記得嗎?那次你去醫院檢查,結果b超的檢查單沒有拿走,當時碰巧被我看到了。你那次。是宮外孕,我當時知道的時候也很震驚,本來想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可是後來忙着手術就忘記了,再後來你的手機關機了,我就只能打給阿慕了。”
“如果嫂子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把那個檢查單給你,我到現在還留着。嫂子,阿慕也很捨不得那個孩子,可是那是宮外孕,如果堅持把孩子留下來的話,你和孩子都會死的!流產的時候你很痛苦,可是阿慕那個時候的痛苦不會比你少,你……”
“不要再說了!”
顧念錦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閉着眼睛裝睡的唐安突然睜開眼睛,對着他大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