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舒景容從c市回到祥城,和項嘉樹的相遇也如此時一般的情景,彼時還未發生這樣多的事情,她和他也還有無限可能……
項嘉樹拳頭微握,現在,他和她,也一樣還有可能!
韓澤越傷她,他無法再眼睜睜看着,即便那些,在舒景容看來,是她一個人的事。
“我沒在做夢?”項嘉樹又度圖去扇自己,被舒景容拉住了:“好了,再打下去,你該毀容了。”
相熟的語氣和聲音,項嘉樹從震驚之中恍過神兒來。
他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打量着舒景容,見她安然無恙,只比之前瘦了一些,氣色也都還不錯,一顆心才安定下來,將人往前一帶,壓入懷裡,再也不肯鬆開。
舒景容能理解他的心情,沒有掙扎,安靜的在他懷裡呆了片刻,才笑道:“你再抱下去,我會悶死在你懷裡的。”
她的戲謔,讓項嘉樹忙不迭的鬆開雙臂,一雙眼睛卻仍然生怕有任何的錯漏,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這樣情深似海的目光,這樣秋天裡的兩兩凝望,落入別人的相框裡,是多麼美好的畫面,只這畫面又將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就不是眼前的兩人所能預料的了。
舒景容受不了來來往往路人的目光,拉了拉他道:“我約了人吃飯,你也是吧,進去說。”
項嘉樹由得她安排,跟着她進了餐廳。
兩人去的,是薛元珩一早就定下的位置,舒景容早到了十幾分鍾,便和項嘉樹坐下喝茶。
一杯茶下去,項嘉樹仍有些激動:“當時我摸着你的手,還是溫的,你的動脈還能感覺到跳動,我實在不相信,你就這樣走了。”
舒景容點頭道:“這樣做,實在情非得已,害你們傷心了,我很抱歉。”
“醫療事故?”將活着的人做出死亡診斷,這的確就是不小的一起醫療事故。舒景容連忙搖頭:“不是,有一些其他原因。”陳羣的醫術很精湛,連琳琳都被他搶救回來了。
舒景容想,不久之後,新聞發佈會上,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對於項嘉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她想了想,簡要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項嘉樹聽得眉頭緊皺,握着杯子的手骨節都泛起了青白之色。
竟然會是安倩!舒景容和安氏姐妹莫非前世有仇麼?之前是安甜夥同黃藝齡買兇綁架,對她意圖不軌甚至還拍下照片逼得他不得不和安甜定下婚約,之後是安倩,買兇殺人,欲除景容而後快。
安甜前兩日還以肚子裡的孩子和舒景容的照片爲要脅,想讓他救安倩,真是不敢想像,如果當時他答應了救安倩,他對舒景容該有着怎樣深重的罪孽。
“安倩現在被逮捕入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所以,一週之後會舉行新聞發佈會,告知外界我還活着。當然,到時估計網絡上又是一片腥風血雨……”
“勝利永遠屬於正義這一方!”項嘉樹安慰她,隨即想到韓澤越,他試探的問:“見過他了麼?”
雖然都沒有點明,但舒景容還是一聽就明白了他說的是誰,輕輕的點了點頭,不欲多談。
項嘉樹也就不再執着於這個話題,轉而問她約了誰。
話音剛落,薛元珩就到了。
他穿一件菸灰色的長袖襯衫,一條修身的西褲,整個人丰神俊朗。雖然他長相沒有項嘉樹帥氣,但氣質出衆,一桌出現兩位帥哥,引來了食客的視線。
薛元珩找餐廳換了間隱密性較好的包間,項嘉樹說還約了客戶,先行離去,席間只剩了薛元珩和舒景容二人。
“到很久了?”薛元珩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對於項嘉樹,隻字未提。
“剛到。”舒景容拿了菜單:“薛大哥愛吃的菜……”她一個個看過去,乾脆利落了點了七八個。
“今天是爲了慶祝你重生,光點我愛吃的怎麼行?”薛元珩接過去,劃掉幾個,又點了幾個她愛吃的,叫來服務員上菜,這纔回過視線落在她臉上:“幾天不見,氣色還行。”
舒景容笑笑,薛元珩又問了琳琳的情況,最後不可避免說到了安倩。
“多半是假懷孕。”薛元珩如是分析。
舒景容點頭:“或許吧。但我姐夫和周局關係不錯,這種情況下仍然有人幫她,想來利益還是能讓人喪失理智啊。”
“可不是,林子強人爲財死的最好例子。”他頓了頓道:“她現在傳出懷孕的消息,一時半會兒只怕判不了……”
“沒事,先這樣吧。”舒雁容也曾問過她,要不要讓沈逸的人做些什麼,她說不要,一方面是不希望誤殺,倘若安倩真的懷了孕呢,一條生命啊,另一方面,她其實存着一點小私心,韓澤越已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安倩所爲,若不是她覺悟高,此刻她就淪爲了安倩的刀下鬼,若韓澤越仍一心爲她,那安倩的事,他就該上心的處理。
“好吧。”薛元珩道:“說件高興的,小璐快回來了。”
陸小璐在新加坡跟項目,跟了一兩年,項目進展得很順利,但她聽說,項目離完工還有兩三年的時間,那麼這次回來……
“回來辦婚禮!”薛元珩見她眼中滿是興味,知她也好奇,便將喜訊直接傳達了。
舒景容雙手掩脣:“真的嗎?這真的是件大喜事。”
薛元珩看她開心的樣子,連續一段時日來的鬱郁終於消失殆盡,笑着點頭:“真的。”
舒景容連連感嘆:“沒想到,小璐竟然成了我和藍心幾個之間最早收穫幸福的那個。”
薛元珩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你也會的。”
“啊?”
“幸福。”薛元珩眼睛裡霧濛濛一片,籠着些她看不清道不明的情:“你也會幸福的。”
舒景容錯開目光,她和韓澤越之間糾糾纏纏,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未來會怎樣。
“薛大哥,你也會的。”舒景容替他倒了杯茶:“你上次說在澳洲遇到的那個女孩子,預備幾時介紹我們見見呢?”
薛元珩接過茶,鎮定自若的喝了一口:“她工作挺忙的,有機會吧,有機會一定讓你們見見。”
一套高檔小區的精裝公寓外,身穿淺黃色碎花連衣裙的安甜擡手正要按門鈴,大門像有感應似的,應聲而開。
裡面探出一張俊逸的臉龐,不得不說,這張臉俊逸到近似妖孽。仔細看,他的五官和項嘉樹有幾分相似,當初她喝多了,認錯了人……
“什麼事非要約我來這裡?”安甜臉色陰沉着,十分不耐。
“急什麼?”韓晉深推她進去,按坐在椅子旁:“燭光晚餐我都備好了,什麼事能比吃飯更大?”
他所謂的燭光晚餐,是煎牛排。安甜坐下後,韓晉深也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他優雅的切牛排,牛排沒有煎太熟,刀尖過處,帶着血絲。
安甜孕早期,一彎腰就差點吐出來。將刀叉一丟,安甜站起來,韓晉深涼涼的擡頭掃她一眼:“反應這麼大做什麼?這牛排帶點血絲,口喊更嫩。”
“要吃你自己吃!”安甜推開椅子:“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別啊。”韓晉深攔住她:“找你來自然是有事,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姐爲什麼會入獄嗎?”
“什麼意思?”安甜瞪着他,安倩因爲殺人而入獄,殺的是林子強,林子強幫她做過什麼事,安甜也略知一二,上次聽說韓澤越去了佛羅倫薩,想必是江漁的事露餡兒了。但韓晉深這麼說,分明就還有其他的原因。
“先給你看樣東西。”韓晉深將一個白色信封遞到她面前,安甜疑惑皺眉,韓晉深道:“新鮮出爐的。”
信封裡裝的是厚厚一疊的照片,安甜看到最上面的那張,登即杏眼圓睜,眼睛裡要噴出火來。
她顫抖着手,不可置信的看向韓晉深,以眼神詢問舒景容爲什麼還活着。
韓晉深並不看她,只低了頭專心的切牛排,一小塊一小塊的切好,送入嘴裡,嘴角還殘留着一絲鮮紅的血漬。
安甜看得胃裡翻滾,將照片一張張翻下去,最後全都丟在了餐桌上,情緒不穩的問:“她怎麼還活着?舒景容怎麼還活着?”
韓晉深聳肩:“她擺了安倩一道。”
“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韓晉深擱了刀叉,拿了餐巾將嘴角的血絲擦拭乾淨,緩緩的道:“安倩買通林子強連夜去醫院給舒景容注射藥劑,舒景容詐死,林子強被沈逸的大項目套牢,敲詐安倩,安倩逼不得已,殺林子強滅口,沈逸和公安黃雀在後,抓了個現行,證據充分。”
“舒景容!舒景容!!!”安甜咬牙切齒。
韓晉深涼涼的說了一句:“她還活着,項嘉樹的心永遠不可能屬於你。怎麼樣?我對你這麼好,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安甜回過神來,眼神裡露出幾許狠厲,也就一剎,很快就恢復了神色,她冷冷的道:“記住,你答應過我,把我姐救出來,作爲交換,我留下這個孩子!除此之外,我們互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