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倩握方向的手了緊,果然如她所想,韓澤越十分敏感,動作也非常快,已然讓孫遠去查了。
孫遠會查到什麼呢?
“你對舒小姐這樣疼惜寵愛,她也深愛着你,你們……應該不存在傷害不傷害的問題吧?”安倩笑道:“要不要幫忙分析分析,好歹我也是女人。”
“你專心開車。”韓澤越閉上了眼睛。
韓澤越不說,安倩心裡沒有底,但看韓澤越的模樣,以及她這段時間的安分守己,退到朋友身份,韓澤越應該是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來。唯今之計,只有比速度了。
送韓澤越到啓思,安倩道:“你專心處理舒小姐的問題,我這邊會立即跟國外的朋友聯繫看看情況,一有線索,馬上通知你。”
韓澤越點頭:“辛苦你了。”
“別這麼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安倩看着韓澤越進了電梯才調轉車頭離開,一面接通藍牙:“無論你用什麼方法,讓韓澤越明天之前相信她還活着!”
掛了電話,又撥通了另一個:“幫我訂明天飛往佛羅倫薩的機票,兩個大人一個孩子。”
韓澤越回了辦公室不久,孫遠就敲門進來了:“老大。”
“怎麼樣?”
“你先坐下喝口水。”孫遠查完之後,不知道是什麼感受。私心裡,他當然願意相信老大不是這樣的人,可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比如他,如果有女人送入懷,他必定來者不拒。
韓澤越並不喝水,只一雙眸子盯着他,極具威懾力。
孫遠摸了摸鼻子:“那個,舒小姐前天下午離開意雋之後,直奔雅苑酒店。”
韓澤越臉色微變:“我知道了。”
孫遠欲言又止,韓澤越看他的表情,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
黃老爺子很能作,雖然身體沒有太大的異樣,但每天都能鬧得人不安生。那些看護都被他罵走了好幾個,他只信得過安倩。安倩連着照顧了他好幾個晚上,黃老爺子勒令韓澤越來換她,他索性就住在雅苑酒店,圖個方便。
那天晚上他值上半夜,一點多回了酒店。次日一早起來,就見安倩睡在外間,說是昨晚有些不太舒服,外公趕她回來休息。
黃老爺子對舒景容多有芥蒂,從他這段時間的作來看,想必是希望他和安倩能夠複合。
韓澤越當時預備和安倩來一次長談,但他纔開口,安倩就截住了話頭:“我知道,你對舒小姐情深意重。這段時間,是外公生病,他一個老人家沒什麼安全感,難得他對我信任,我就過來照顧他一段時間。你放心,我以前的確對你有些,嗯,仰慕,不過,你上次讓我搬離別墅,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和舒小姐很登對,我祝福你們。”
安倩說到了這個份上,韓澤越再說什麼就顯得小氣,當時也就沒有多言,兩人的確是一起離開的酒店。這般湊巧,就被舒景容知道了?
他當然也會懷疑安倩。一起從酒店離開的事,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韓澤越內線問孫遠:“舒景容好端端的,怎麼就去了酒店?”
孫遠道:“她有個同事去醫院,路過酒店門口,正好看見的。幾個同事在茶水間裡議論,她聽見了。”孫遠到底沒忍住:“老大,你和安倩……”
“做事去!”韓澤越掛了電話。
韓澤越去意雋接舒景容,沒接到。阿梅看見他,沒了之前的熱情。任是誰聽到那樣的傳聞,都會先入爲主。她打了聲招呼,之後道:“舒總下午就離開了。”
“知道去哪裡了麼?”韓澤越不恥下問。
“抱歉,我不太清楚,或者,您給她打手機?”
韓澤越打給舒景容,那邊很久都沒有接聽。只得吩咐李成,去舒宅守株待兔。想想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之前是她在別墅外守墅待他,現在變成了他待她了。
舒景容從醫院到家,整個過程都魂不守舍,好幾次急剎,跟在她身後的舒夢都看出了不對勁,讓她停下來,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了會兒。
“你的狀態不適合開車,車先停在這裡,回頭找人開回去。你和琳琳坐到我車上來。”離開咖啡廳時,舒夢如是安排。她只當舒景容是因着琳琳的事兒而心神不寧,也就沒有多問。
重新上路後沒多久,舒景容手機響了,她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備註名,下意識按了無聲。想到醫院裡的那一幕,她心抽痛起來。
舒夢見她臉色十分不好,問是誰打來的,舒景容虛弱的笑笑:“騷擾電話。”
“媽媽,你不舒服嗎?”琳琳也十分敏感,看她手放在胸口的地方:“這裡會痛嗎?”
多貼心的小棉襖。舒景容笑了笑,將她抱過來,放在大腿上:“我沒事,開點窗戶透透氣就好了。”
車行了一段路,舒夢沒忍住,問舒景容道:“景兒,你和澤越是不是有事?”
“啊?有什麼事?”舒景容不願意讓舒夢擔心,倘若讓舒夢知道韓澤越出軌前妻,依她的爆脾氣,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有什麼事記得和媽說。你現在還沒嫁給他,一切都還來得及。”舒夢是爲她想,舒景容心內暗嘲,是還沒辦婚禮,可他們領證已經幾年了。
車子緩緩的開進舒宅,停穩之後,琳琳先下了車。她的精神狀態還行,但醫生說的話以及呈現在眼前的檢查結果,都讓舒景容眉頭緊皺。
“回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舒景容略怔了一下。
擡頭就見韓澤越站在庭院前的臺階上,一面迎了琳琳,一面朝她笑。
他怎麼能這麼快就從醫院趕到這裡?他不用陪安倩嗎?安倩能給他生孩子,而她不能。她領養的孩子還有心臟病,如果不合理治療,只怕……
“去了意雋,說你下午就離開了。”韓澤越將琳琳抱在懷裡,目光鎖着她,不肯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舒景容沒有和他目光相接,她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她從未認識過一般,太過虛僞。
“帶琳琳去複查了。”她換了鞋進了屋,韓澤越跟進來:“情況怎麼樣?”
“不是很樂觀。”她要往樓上走,韓澤越仍然跟着,她回過身來:“我有點不舒服,你陪琳琳玩會兒,關於琳琳的情況,媽,”舒景容揚聲喊了停了車進來的舒夢一聲:“你和他詳細說下。”
“哪裡不舒服?”他十分關切,看着她的臉色,的確是不太好看,泛着青白。
“老毛病,心口有些悶,我上去躺一會兒。”她承認她在逃避,見到他,自然而然就會想起這一系列的事情。想到他在向她求婚後不久,就和安倩糾纏,她忍不住想吐。可讓她利落的放手,她又做不到。
就這樣漸漸淡忘下去,自然而然的解除婚約吧。
韓澤越和琳琳說了句什麼,將琳琳放下來,就要往樓上走,被舒夢阻止了:“她是聽到了孩子的病情,讓她靜一靜。”
韓澤越只得坐下,周嫂帶琳琳去洗手,舒夢道:“琳琳的情況不太樂觀,醫生說有合適的髒源,最好儘快手術。”
韓澤越點頭:“我讓人留意下。”
舒夢點頭:“讓你姐夫也幫忙留意下,說不定香港那邊會有合適的,再者,景兒的最好也留意下。”
“景兒今天覆查了嗎?情況不好?”男人十分緊張。
舒夢說今天覆查的結果還行,但總要未雨綢繆。
事情刻不容緩,韓澤越立即給張彥打電話。
舒夢上去換衣服,路過舒景容的房間,只見房門開着,舒景容站在窗前。
她腳步略滯,敲了敲門進去:“已經和他說了。你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不上牀躺着?”
舒景容聽話的坐在牀沿,脫了鞋上了牀。
舒夢順手虛掩了門出去。
韓澤越上來時,舒景容右側臥躺着。的確,她胸口很悶。她知道她的這個病症,不能想太多,要保持平穩的情緒,但她控制不住。思緒一直不斷的往復着這幾天來發生的事,胡思亂想着她和韓澤越的關係,琳琳的未來,胸口的悶滯並不能得到絲毫的緩解。
他的腳步聲很有特點,舒景容閉上眼睛假裝睡着。
韓澤越在牀沿坐下:“景兒。”
她不作聲,但後背略微一僵。
“景兒,琳琳的身體你別太擔憂,我讓張彥留意了,景澤醫院有一個非常龐大的關係網,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適合琳琳的心臟。”
舒景容仍舊沉默着,韓澤越又道:“還有件事,我想我得向你道歉。”
舒景容後背僵得越發厲害。他終於還是要說了麼?
“出去!”舒景容心臟像被人捏緊了一般,她身體已然不適,他竟不顧她的身體狀況,在這個時間點和她攤牌,韓澤越,你幾時變得這樣心狠?
“你別激動。”韓澤越離開了牀沿,以保證她情緒的平穩:“那天你在雅苑查到的監控……”
“我讓你出去!”一個枕頭砸過來,舒景容臉上冰霜一片。
他接住枕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他在雅苑的專用客房,安倩住了那麼長一段時間。那裡只有一間房,他們兩人住了一夜。安倩對他有意,她不信這兩人之間能清白,再者,即便這一天清白又如何?安倩住宅裡面兩人的相擁,醫院裡面兩人同時出入婦產科,他告訴她,她該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