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容有一剎那的窒息,韓澤越的動作實在太快,她還沒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他抵在牆上。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老婆,外公都發話讓我留下了。”竟含了一抹撒嬌的意味,聽得她心裡一軟,男人趁着她愣神的功夫,頭低下來,飛快的在她脣上親了一下:“老婆,我錯了。”
她腦子裡咯噔一聲,方纔的心軟剎時消失無蹤。
她雙手抵上他前胸,男人不爲所動,她的那點力道,對他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昨天沒接你電話,是我不對。”男人開始陳述自己的罪責:“雖然手機不是故意不帶在身邊的。”
她推他的力道重了幾分,男人趕緊說到下一句:“剛剛在意雋那麼對薛元珩,也是我不對。我也不是不信任你,但,我就是有點兒,嗯,有點兒不舒服,他明知道你是我老婆,還給你送手鍊……”
舒景容難以置信的擡頭,他這是先抑後揚吧,先把薛元珩對她的好擡出來,以便待會兒他說出和安倩在一起的事時,更加的理直氣壯。
韓澤越舉起雙手:“老婆你別這樣看我,真的,我當時也就是一時糊塗……”纔會做出拿話刺激薛元珩的糊塗事,讓她看到他幼稚的一面。他緊緊的盯着舒景容,生怕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而這“一時糊塗”四個字,聽在舒景容的耳朵裡,卻成了另一重意思。她低下頭來,緊咬着脣。安倩說他終究會回到她身邊,他這次和她開、房是一時糊塗,那是不是意味着還有下次?
“老婆,不生氣了好不好?嗯?”他附在她耳邊,氣息噴在她的頸項。舒景容很敏感,耳朵更是她的敏感地帶。只要她原諒他,不再這般冷淡,他不介意使一使美男計。
舒景容的確被他的氣息干擾得心神不寧,她對韓澤越向來就沒有抵抗力,但此刻他的靠近和曖昧,對她來說都是一項酷刑。她雙手用了些力,讓他感受到她的推拒,她擡起頭來,與他對視,良久之後只說出一句:“我今天有點累,明天還要和食安的人見面。有什麼話,我們週末再說。”
她也不希望事情拖到下週,即便她再怎麼不願意接受和麪對,事情已經發生了,一味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韓澤越看她的確很疲憊的模樣,放開了她。舒景容一得到自由,立即就往浴室走,韓澤越跟在身後,擡手輕柔的按上她的雙肩:“你累了的話,我替你按摩一下。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舒景容莫名就生出幾分煩燥,他到底想要怎麼樣?想要攤牌還是想要瞞着她,腳踩兩條船?情緒一上來,她下意識拂開了他搭在肩上的手。
韓澤越沒注意,雙手被他拂下來,一時重心有些不穩,晃了兩晃才站住,他臉色沉了沉,舒景容不是這樣得理不饒人的人,也從不曾有這樣的表現,或者她真的是工作壓力太大,也或者,他這裡出了什麼問題。
舒景容也微微一怔,她到底還是沉不住氣。她清了清嗓子,想說些什麼,最後只道:“樓下客房收拾出來了,你先住一晚。有什麼話,我們周天再說。”
她轉身往浴室去,韓澤越沉了沉聲:“嗯,你早點睡。”
浴室門被拉上,磨砂玻璃上映出她模糊的身影。
韓澤越低低的嘆了一聲,出了房間下樓,坐在客廳將昨天到今天發生的事一點一點慢慢回想起來,越想越不對勁。
舒景容早上在電話裡說她嗓子不適,是因爲昨天和藍心喝酒了。她沒什麼酒癮,通常情況下也不會想到喝酒,除非心情煩悶或者藍心有什麼事。她爲什麼心情煩悶,就因爲他沒接她電話麼?
舒景容不是這樣無理取鬧的人!
那是藍心有什麼事?邀了她一起過去喝酒?
韓澤越找出藍心號碼撥了過去,那邊響了有一會兒才接,是個男聲,聲音略顯出幾分低啞:“韓先生?”
“是我,張航。不好意思深夜打擾,有點事想問問藍心,關於景容。”
“稍等。”
電話換到了藍心手裡,聲音急切:“容容怎麼了?”
“她很好。”韓澤越道:“聽說昨天她去了你那裡。”
“是。情緒不太好,好像有什麼事,我問了,她沒說。”藍心問:“你們……吵架了?”
吵架倒還好,至少知道出了什麼事,韓澤越笑笑:“沒有,昨天她打電話給我,手機沒在身上。”韓澤越輕描淡寫。
和藍心又聊了幾句,韓澤越收了電話。他在手機上敲了敲,又打給了孫遠。
那邊聲音嘈雜:“老大!你等等,這裡很吵聽不清。”之後像是找了個清靜的地方,背景音樂小了很多:“出什麼事了?”
“在哪個酒吧?”
“啊?”
“我問你在哪個酒吧?”
孫遠報了個地方,笑着問:“你不會是現在想過來吧?嫂子……”
他摸了摸鼻子,看向手機屏幕,上面顯示着“通話結束”,“要不要這麼有個性?”
韓澤越叫了車,十分鐘後離開了舒宅。
舒景容洗完澡出來覺得口渴,下樓去拿水喝,一眼見客房門開着,她不經意往裡面瞄了一眼,房裡沒人。
她搜尋了一遍,最終確定,韓澤越並沒有留下來。雙肩垮下來,心裡堵得難受,一步一步爬上樓去,睜着眼睛瞪着天花板,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掠過那些畫面,拿被子蒙了頭,仍然沒有半點作用。
舒景容輾轉反側的同時,韓澤越已經到了酒吧。
孫遠看着一口悶的韓澤越,眉頭皺了皺。他腦子裡回放着這幾天啓思和其他公司的合作,沒有值得老大這樣喝酒的,那就只能是一個原因了。
替韓澤越倒了一杯,給自己也加了小半杯,孫遠跟韓澤越碰了碰杯:“老大,這麼喝酒沒什麼勁,找兩個人來陪一陪?”
韓澤越擡眸,看白癡一般的看着他,孫遠訕訕的笑:“那什麼,你有嫂子,你不拈花惹草,我還單身,正值青春年少……”孫遠做了騷頭的動作,見韓澤越根本沒看到,悻悻的放下手來,端了酒飲了一口,眼睛搜尋着身材火辣的夜店女郎。
韓澤越連喝了三杯之後,杯子擱在桌面上:“幫我查一下,舒景容昨天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
孫遠微微一愣,這是出什麼事了?
韓澤越起身:“最遲明天下午給我結果。”
連着兩個夜晚沒有睡好,舒景容起來的時候,整個人精神都不太好。
洗漱完下樓,琳琳已經起來了,周嫂正給她喂早餐。看見舒景容下來,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不停的往她身後瞅,看了半天也沒見到人,忍不住問:“媽媽,爸爸呢?”
舒景容微微僵了一下,很快撒了個謊:“他公司有事,先走了。”
琳琳很失望,聲音低低的哦了一聲。
舒夢自後花園過來,上樓之前提醒舒景容:“琳琳今天覆查,約了下午四點,你安排一下,到醫院去一趟。”
之前琳琳也是定時檢查,舒景容上班之後,都是舒夢帶她去,每次回來都說很好,這次要她陪同,難不成……
琳琳就在現場,舒景容沒有多問,只答應着下午會抽出時間來。
今天要去錦安集團。舒景容挑了一套略顯幹練的職業套裙,將馬尾束了起來,榮綿綿看得眼前一亮:“舒總,你氣場很強。”
舒景容勾了勾嘴角,欣然接受。很久不談案子,竟真的生出幾分怯意來了。
舒景容開車,去往錦安集團。在祥源路的十字路口等紅燈,一輛銀色的車子自身旁往右拐了進去,舒景容只晃了眼,便覺得眼被灼傷。
銀色的車裡,開車的是安倩,副駕位坐着韓澤越,他微閉着眼靠着,沒有注意到她的車。
心像破了一個洞,在不住的漏着風。韓澤越昨晚跟她百般示好,一轉眼,卻又投入了安倩的懷抱。怪不得她胡思亂想,也怪不得她對他不信任,接二連三的事,她對他微乎其微的信任已經再也堅持不住。
後天就是週末,今天談完食安的案子,她需要好好的理一理她和韓澤越之間的關係以及未來的走向。他在婚內出軌,即便他想要和她再維持婚姻,她也很難接受。
“舒總!”榮綿綿提醒她,後面的車子也按響了喇叭,舒景容回過神來,踩下油門開了出去。
食安那邊的合作意願原本就很強烈,意雋在祥城業界的名聲也放在那裡,是以舒景容的這個提案,對方並沒有太多意見,只針對細節的部份做了些探討。
“我覺得這請形象代言人的方案十分特別,這是把食安當成一個品牌在推廣,謝謝你們。不過,這形象代言人由誰來擔任,我們着實需要好好的考慮和篩選一番。”
“是的,我們這邊有這幾個人選。”綿綿將之前選定的幾位知名度不錯的明星名字提列出來:“這幾位的形象都是積極陽光正能量的,像這一位,她之前曾經參加過好幾期的美食製作節目,這一位呢,曾經擔任過數家美食雜誌的主編,粉絲還給他封了個‘吃貨’的名號……”
綿綿作爲主導人和對方談判,舒景容偶爾補充一兩句,整個過程進行得十分順利,從錦安出來,舒景容略略鬆了口氣。